都是侦察兵,甄选的时候硬件条件自然是大差不差。
只不过比起内涵,小谢同志甩了罗嘉鸣一个加强排!
罗嘉鸣甚至不用看阮文的脸,光是听声音就能察觉到她的变化。
他来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
只是看着那张氤氲着淡淡怒意的脸,又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阮文不明白,也不打算弄明白。
有谢蓟生在,她跟罗嘉鸣还能假装和平。
可谢蓟生这会儿都不在,自己装什么心平气和呢?
阮文直接走开。
身后,是罗嘉鸣那脆弱的仿佛一细线,稍稍用力就会崩断的声音,“你早就知道她的事情,对不对?”
脚下是积雪,薄薄的一层。
北方天气,下了雪先融化,最下面是一层薄薄的冰,然后再是积雪。
有时候走路不小心都会摔倒在地。
好在阮文还算小心。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她下意识地躲闪了下。
虽然重心失衡,晃了两下又站稳在那里。
倒是罗嘉鸣没想到抓了个空,惯性使然一下子扑了过去。
这有点像是部队里的小比武,他偷袭没得手反倒是被看穿了意图。
依照罗嘉鸣的身手,反应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至于那么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阮文都惊呆了,准备回头去信问谢蓟生,侦察兵的反应能力能差到什么地步。
简直令她发指。
罗嘉鸣心很累,声音如此的苍白无力,“你怎么知道祝福福在走`私的?”
祝福福?
阮文忽的停下了脚步。
也是,能够让罗嘉鸣心魂不宁的,除了祝福福之外还用作第二人想?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罗嘉鸣。
这位是天之骄子,本不该是这样。
可人生是自己的,活得像个英雄还是狗熊,全靠自己。
而并非他人的眷顾。
罗嘉鸣如今失魂落魄,又关她什么事?
阮文心肠很硬,像是地面上那层薄冰一般冰凉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问题你应该直接问祝福福的。”
罗嘉鸣如何知道这件事,又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阮文对此并没那么关心。
她要忙的事情多着呢,没空管这俩公婆。
然而罗嘉鸣像是个甩不掉的牛皮糖,忽的就黏上了她。
似乎阮文不说,他就不会离开似的。
玩这招是吧?
阮文还真不怕。
从系主任办公室出来,到实验室折腾了一个半小时,差不多到十二点钟的额时候,阮文准时去食堂吃午饭。
大冬天食堂的蔬菜也就那几样。
白菜炖豆腐天天见,再然后就是土豆丝、炖土豆块、清炒萝卜丝之类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厨房的大师傅想做点好吃的,但也得有菜啊。
冬天除了萝卜白菜和土豆,还能有什么呢?
阮文其实挺喜欢吃厨房的白菜炖豆腐。
冬天的白菜甜丝丝的水嫩,豆腐炖得入了味,用红烧肉的肉汁一浇拌。
味道很是不错。
阮文吃的很是开心。
坐在对面的罗嘉鸣喉结微微一动,他有些饿了。
“能借我一些粮票吗?”
阮文充耳不闻,继续吃饭。
她就当没这个人。
罗嘉鸣碰了壁,他知道自己在阮文这里不受待见。
却又止不住的委屈。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不能这么对我。”
阮文险些被那老豆腐给呛死,她顺了口气,这才抬头看向罗嘉鸣,“那你是不是要喊我一声妈?”
拿这帽子来压她。
当她傻是吧!
谢蓟生和罗嘉鸣是过命的交情,阮文自诩是讲道理的人,不会因为自己和罗嘉鸣之间的不愉快,去影响两个男人之间的情谊。
但罗嘉鸣在这里给自己戴什么高帽?
阮文继续吃饭,不管罗嘉鸣这个神经病。
罗嘉鸣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阮文疯了。
“我妈死得早,我爸在我心里头跟死人差不多。”
所以呢?
和我有一分钱的关系吗?
你妈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阮文继续吃饭。
“你要是不觉得我在诅咒你,喊你一声倒也无妨。”
左右,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阮文:“……就为了一张粮票,值得吗?你不会去找别人换啊。”
她都怀疑这人脑壳是不是坏的。
怎么这么死心眼。
食堂里可不止阮文一个学生,再不济去找大师傅换成吗?
有钱什么都好说啊。
“我没钱了。”
阮文:“……那你跟着我,是打算赖上我了?”
罗嘉鸣的沉默让阮文很恼火,“你被祝福福骗了,关我什么事啊,有一万个不乐意你去找她,欺负我不会对你还手是吧?”
她声音忽然间拔高,惹得食堂里的其他学生看过来。
阮文本就是省大的名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那种。
很少见她发火,路上打招呼不认识的人她也都笑眯眯的回应。
如今这么压抑不住,当即有同学声援,“阮文,没事吧?”
阮文感激的摇头,看向罗嘉鸣时,眼底怒火隐隐。
“没钱回不去是吧?去找你表姐苗老师。”
再不济,还有罗主编。
怎么也找不到她头上。
罗嘉鸣没有动弹,看着在那里慢条斯理吃饭的人,好一会儿才开口,“她怎么得罪你了?”
提到祝福福的时候,阮文的情绪几乎不可控。
仿佛,祝福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阮文没说话,她是一点都不想搭理罗嘉鸣。
看热闹看的好好的,现在这一坨狗屎非要往她身边凑,她心情能好才怪。
午饭后她回宿舍休息,天气冷了之后人也容易困顿。
阮文都会让自己小睡半个小时,这样不管做什么都精力十足。
罗嘉鸣依旧跟在她身后,直到被宿管阿姨拦了下来,“这位男同学,这是女生宿舍,你可不能跟进去。”
被拦下的人眼看着阮文要拐弯,脱口而出,“我妈跟我闹脾气,我得跟她赔罪。”
下一秒,阮文冲了出来。
“你特么的有完没完!”
宿管阿姨惊呆了。
这个男同志的妈,是阮文同学?
很久以前,在罗嘉鸣蛮不讲理把阮文带去首都时,阮文就想揍他一顿。
奈何自己没这身手。
她也找不到机会。
这次,她拿出粮票的时候,冲着罗嘉鸣的面门来了一拳头。
硌得自己手指生疼,但又觉得过瘾,“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宿舍楼下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女生宿舍。
205宿舍的女同学们回来得晚,听说这件事后都看向了上铺。
阮文已经钻到了被窝里。
陈芳园轻轻拍了下,“阮文,你还好吧?”
前些天阮文倒是发了次脾气,不过发完脾气后回到宿舍和她们有说有笑,跟今天还不一样。
上铺迟迟才传来闷闷的声音,“没事,就是有点烦。”
祝福福自己的问题,罗嘉鸣找她来做什么?
是怪她事先没提醒?
阮文烦得很,她觉得自己睡不下去了。
索性坐起身来,穿好衣服。
黄春华忍不住问了句,“阮文你干嘛去?”
唯一对罗嘉鸣有印象的是薛亚男,毕竟见过几次。
“阮文,那个男的还在楼下。”
脸上有拳头印,但不影响整个人的帅气。
引得不少女同学回头观望,都成了宿舍楼下的风景线。
“没事,我去打个电话。”
她很快就离开了,让宿舍里三个人有点懵。
这时候,阮文又要给谁打电话?
罗嘉鸣觉得自己把阮文惹毛了。
他有些后悔。
他向组织打报告申请结婚,然而一直没有被批下来。
后来,组织部的大姐委婉地提醒他,他对象有些问题,原则上是不能审批的。
祝福福能有什么问题?
她可是祝主任的亲女儿。
组织部的大姐说不是身份的问题。
她隐隐约约说了些事情,罗嘉鸣不相信。
祝福福那么清瘦柔弱一个人,怎么可能参与到走`私这种事情中去?
肯定是误会。
然而看到调查报告时,罗嘉鸣觉得自己的世界轰然倒塌。
没必要,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作假。
罗嘉鸣本该去亲自调查,他觉得肯定是哪里有误会。
可他又不敢,怕真的查证了,他无法面对祝福福。
失魂落魄了两天后,罗嘉鸣想起了阮文曾经说过的话。
他来找阮文问个明白。
然而这件事又被他搞砸了。
拿着粮票,已经两天没吃东西的人饥肠辘辘。
可他到底没去食堂,像是雕塑似的站在宿舍楼底下。
等着阮文出来。
陶永安听说这件事,过来瞧阮文,结果正好遇到阮文从宿舍出来。
他还没开口,就看到罗嘉鸣跟了过去。
妈呀。
这个罗嘉鸣神经病吧。
“你干什么去?”
“告状啊。”阮文理所当然,“不知道谢蓟生哪来了个私生子,喊我叫妈,我可不得找他告状去。”
陶永安那一瞬间如遭雷击,他深深地看了眼罗嘉鸣。
没错,罗嘉鸣就是个神经病。
阮文说到做到,她是真给谢蓟生打电话了。
只是在听到那略显疲惫的嗓音时,心又软了下来,“感冒了吗?”
“没有,这两天调试机器比较麻烦,不过快完工了。”
熬了三宿没怎么睡,谢蓟生有些累,又有点兴奋。
化纤厂在元旦的时候要正式投入生产,还有两天时间。
时间越近,他反倒是越兴奋。
似乎这是一场战役,终于迎来了尾声,而且他们胜利了。
“等过些天考试完,我去看你。”
他们保持着联系,但很久没见了。
虽然打电话能听到声音,但又不一样。
“好。”谢蓟生笑了起来,“考试不顺利,遇到不会做的题了?”他记得阮文说,今天有考试。
“哪有,我都是满分好嘛。”阮文不想再说罗嘉鸣的破事。
小谢同志已经够累了,她不想再给他添堵。
陶永安看着那边低声说话的人,又看了眼站在那里绷直了身体的罗嘉鸣。
他叹了口气,“你说你,干嘛非要来这一趟呢?”
阮文和罗嘉鸣的不对付,陶永安是知情人。
他觉得阮文已经够大方了,没说要谢蓟生在兄弟女朋友之间二选一。
可罗嘉鸣,犯得着来人眼前恶心人嘛。
口口声声说要告状的人,到最后还是没说这些糟心事。
再看看罗嘉鸣,“你比我们年长几岁,有点担当好不好?小谢同志已经够辛苦了,别给他添麻烦了行吗?”
他听阮文的声音都心疼了。
罗嘉鸣怎么就这么小孩子脾气的任性呢。
“对不起。”
罗嘉鸣折身离去。
这举动让陶永安一懵,自己真把人给说走了吗?
……
“他到底什么事啊?”
阮文没心情再回去睡觉了,直接往实验室去。
陶永安跟着一起过去,忍了半路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他和祝福福在处对象,你知道吧?”
陶永安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知道?”虽说他跟祝福福见过一面,但是后来没再联系了。
人家跟谁相亲,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阮文笑了笑,“你知道的,东南沿海那边偷`渡、走`私一向严重。
“你是说祝福福也……”陶永安这下是真被惊着了,“看着不像啊。”
他和祝福福有一面之缘,那个年轻姑娘清秀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瞧着可不像是敢走`私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陶永安好奇,“总不能她跟你说的吧?”
“为什么不能?”
祝福福走`私是小说里的剧情,只不过作者简单粗暴,直接就忽略了组织调查这件事,让祝福福和罗嘉鸣结婚了。
至于现在,逻辑走通了,组织调查没通过,罗嘉鸣的结婚报告申请没被批下来。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阮文并不意外,她甚至想明白了谢蓟生当时为什么不阻拦。
因为知道,这俩人压根没办法结婚。
除非罗嘉鸣脱掉那身制服。
陶永安被阮文的回答惊着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她亲自跟你说的?为什么啊,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想多了,人家是为了走`私卫生巾挣钱。”
陶永安懵逼,“那也不能随口就跟你说啊,不怕你举报她吗?”
“不知道,大概觉得告诉我真相显得诚意十足。”阮文也觉得有些可笑,祝福福到底哪来的勇气?
是觉得即便自己举报了,她也能从容脱身吗?
阮文一时间没想明白。
陶永安也被祝福福的脑回路惊着了,“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可阮文你觉得罗嘉鸣会怎么做?”
之前把阮文抓去问话,那可是雷厉风行得很。
现在,处的女朋友在走`私,作为国安一员,罗嘉鸣会不会大义灭亲?
“不知道。”阮文打开实验室的门,“他爱怎么做怎么做去,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人家都喊你妈了。”陶永安忍不住调侃。
实验室里冷飕飕的,阮文倒了半盆热水烫了烫手,“那这不孝子,不要也罢。”
……
苗老师倒是听说了这回事,知道有个年轻男同志被化学系的阮文臭骂了一通。
她原本还以为是哪个死缠烂打的男同学想要和阮文处对象,把人小姑娘给惹恼了。
等看到站在自家门口,脸上略有些青肿的表弟时,苗老师反应过来,“我怎么不知道,你爸什么时候离婚了。”
竟然喊人小姑娘妈。
别说被揍一拳,被罩麻袋丢到臭水沟去都应该的。
“你就别取笑我了。”罗嘉鸣自顾地去弄了个热毛巾敷脸。
苗老师恨其不争,“你又不是不知道谢蓟生的性子,知道你这么嘴上没遮拦,回头不揍你一顿才怪。”
罗嘉鸣哆嗦了下,很快又镇定下来,“不会的。”
苗老师呵呵一笑,“那你抖什么抖啊。”
“饿的。”
苗老师:“……怎么不饿死你呢!”
……
谢蓟生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不过那已经是元旦后了。
陶永安悄悄打电话汇报消息。
小谢同志是侦察兵出身,除了侦察敌情外,也会留意身边人。
工作缘故不能照顾阮文,只能拜托陶永安帮忙留意。
陶永安才不承认自己是拿人手短,他也是为阮文着想。
有些事,阮文不方便说,但他可以说啊。
化纤厂顺利投产,攻坚战忙了半个多月的谢蓟生终于可以小休几天。
汪老特意派警卫员过来,喊他回去一趟。
谢蓟生没办法拒绝这个抚养自己的老人,先回了首都一趟。
“你打算去上海?”
“没有。”前段时间石磊跟他联系了两次,第一次说的是阮文的事情,后来又说到了他家老爷子。
没再说来天津探望,只是希望谢蓟生寄一张照片过去。
石家老爷子的意思,去给他的老首长上坟,虽不能带着谢蓟生本人去,带照片过去也一样。
希望老首长泉下有灵,知道自己后继有人。
倒是没再执意非要亲眼看到。
石磊隐约的说了几句,谢蓟生倒能明白。
他从小没了父母,对认祖归宗这件事也没什么执念。
某种程度上能圆了老爷子的梦,那就够了。见不见人的,他觉得都行。
至于其他的,谢蓟生倒无所谓。
汪老松了口气,“你这边也算忙完了,接下来什么打算?”
“等人来接手化纤厂。”
汪老的拐杖重重的锤在地上,“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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