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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1 / 1)

病房内,陆星曜安静的躺在床上,因为失血过多,脸上一片霜色的白。他双眸紧闭着,还没醒过来。

陆星月一直守在床边没合眼,脸色很憔悴。

她想去碰一碰他那被包裹的严实的右手,颤了一下却又收回来,想起医生说的那些话,她闭上眼,泪痕未干的面颊上又哗哗的落下眼泪,只觉五内俱焚。

病房被敲响几声,负责此次事件的警察走进来,陆星月忙把眼泪擦掉站起身。警察告诉她,那几个伤害陆星曜的混混已经抓住了,经审讯,都说只是拿钱办事的,目前并不知道是谁指使。

“他们说,那人让他们给他一点教训,还特别的叮嘱,一定要毁了他的右手。”

陆星月身体骤冷骤热,气息不稳,垂在身侧的双拳握紧。

她已经表态要离开了,可那个女人还是不放过,找人把陆星曜堵在巷子里捅了一刀,又废了他的右手!还让人一定要这么做!

所有的一切都故意报复在她弟弟身上,毁了他的一切,就是想让她剜心泣血的痛,然后彻彻底底的败退!

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警察问她道:“你弟弟是搞音乐的吧?这样下手估计是你们最近招惹到了什么人想要恶意报复,你如果能想到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

陆星月望着他,努力克制着嘴角的颤动,刚想开口,可是她很快就清醒了。

事实摆在眼前,她一人之力是对抗不过江家的,只可能招致无穷无尽的后患。

陆星曜已经躺在病床上了,她不敢再赌了,她必须要认清现实,她要带着陆星曜赶紧离开这座城市,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内。

陆星月半晌后只轻轻嗯了一声。警察又跟她交代了几句,说有进展会通知她,就先行离开了。

陆星月在病房一直苦苦守到了晚上八点,陆星曜终于醒来了几分钟,他低低垂着眼睫,应该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想试图动他的右手,可是纹丝不动。

他原本气弱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眼眶一下就红了。

陆星月痛彻心扉,忙安抚他,“这只是暂时的,星曜,别害怕,有姐姐在,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陆星曜心口处起伏好一阵,他似乎稍稍平缓下来,吃力的抬起左手。陆星月忙用自己的双手将他的手给紧紧握住。

陆星曜湿润的黑瞳看向她,嘴唇动了动,虚弱的道:“姐……我们,马上离开吧,给我……转院。”

他现在已经这样了,他害怕接下来江家要对姐姐出手了,他恨江家人,可是现在,只能忍。

陆星月额头抵住他的手,颤声道:“好,我带你离开,我们离开。”

陆星曜现在刚做完手术,根本不宜移动,就算要转院离开这座城市,至少也需要两天的时间缓和恢复。

等陆星曜又昏睡过去,陆星静坐了片刻,她陡然就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请了一名临时的护工帮忙照看着陆星曜,然后下楼打车离开了医院。

到江家别墅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陆星月嘱咐司机在外面等她一会儿,然后去按门铃,小茹给她开了院子的门,又飞快的跑出来迎她,“星月姐,你是回来看少爷的吗?少爷昨天昏倒了,醒来后闹了个天翻地覆,一直要去找你。刚才又哭得睡过去了,你……”

陆星月像是没听见她说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她,边走边问:“江漾的妈妈呢?”

小茹被她眸中凛然的冷意吓了一跳,她真的从未见过陆星月这幅样子,她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才道:“在、在里面。”

陆星月拉开门走进去,江妈妈刚好下楼来,满脸的疲倦之色,身后还跟着周叔。她抬眸看到出现在客厅里的陆星月,步伐缓了缓,旋即哂笑一声:“看来是我做的不够,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谁放她进来的?”

小茹低头不敢说话,默默地进厨房去了。

陆星月咬紧牙关,眸中似有幽幽暗火跳跃着,她语气冰冷掷地有声的道:“够了,你做的怎么不够?我来就是想请你能大发慈悲,再宽限两天时间,不用再使什么手段,我到时候一定会离开。说句你不爱听的,时间一到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出现在江漾面前了,你看可以吗?”

江妈妈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直接气笑了,求她留下?这女人还真是妄自尊大。

她继续下楼,朝着陆星月走近了些,才睨着她冷声道:“行,我就再给你两天时间。只不过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样,否则的话……”

“不用否则了。”陆星月面无表情的打断她,“也不用再威胁了,江夫人,你的手段我跟我弟弟都领教了,我们何德何能敢跟你斗?”

“怎么,你看起来很不服气?我之前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江妈妈本来就因为江漾生病的事情心烦,此时看到陆星月,愈发的生厌,她道:“你想继续摆布玩弄我的儿子,我便对你弟弟出手,让你也亲自感受一下我这种至亲被把控被伤害的痛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很公平。”

陆星月听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疯狂躁动起来,她充满痛恨的盯着江妈妈那张脸。如果此时手里有一把刀,她毫不怀疑自己会一刀捅过去。

她从到了江漾身边,不提多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可是至少从未对他进行人身伤害,也不打算有。

但在这个女人眼里,她的儿子如珠似宝,人家的性命就犹如草芥!为了逼走她,毁人一生就如同呼吸一样简单,还轻描淡的说出“公平”二字。

陆星月眼底爆出红血丝,甚至有些极力克制的泪意,忍了又忍,还是忍无可忍的冷嘲出声,“公平?江夫人,大概是你天生尊贵,用的字典都与我们这种身份低微的平民百姓不太一样吧,不然怎么还能在把我弟弟害到这种地步之后,竟然有脸将公平这两个字说出口?!我到底什么时候害过江漾了?!”

“你!”江妈妈被她讥讽得脸色一变,怒不可遏的道:“你没有害过他?之前江漾的脑袋受伤住院难道不是因为你!?你敢不承认?我如今,已经是对你们手下留情了!”

陆星月登时恍然了,她不住的点头,嘴里低喃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如果不是她所谓的手下留情,陆星曜恐怕不单只是被退学,被捅一刀,被毁了右手,而是连性命都没有了吧。有钱有势,还真是能一手遮天啊。

陆星月的悔意再次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当初不来江家就好了,她不爱上江漾就好了,她早早的离开就好了……可残酷的是,世间没有后悔药,什么都晚了。

她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继续多呆,她看向江漾的妈妈,“我会遵守我自己的承诺,两天后一定消失,还请你,也记得自己答应的话。”

江妈妈也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抱着双臂,怫然作色:“赶紧走,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周叔满脸焦急,看了看脸色不善的江妈妈,又望了望今晚整个人都看起来十分不对劲的陆星月,就算心中十分不想承认却也无比清楚,现在,事情真的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痛心无比,眼角湿润,下意识里回头看向楼上江漾的方向,却发现江越手中拿着什么东西,神情凝肃的下楼来了。

陆星月转身就离开,只是两步后蓦地停下来,又转回头来,重新看向江妈妈,“哦,对了。我还有一句话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江夫人。”

江越表情复杂的走近。江妈妈盯着陆星月,闭了闭眼,并不是很想理睬她。

陆星月望着她,对她道:“虽然你有钱有势,也能为所欲为,但是——做人,要有最起码的良知。江夫人,望你今后行事,能为你们全家积点德。”

江妈妈一阵头晕,气得跌坐在了沙发上。

江越追上大步往门边走去的陆星月,将什么东西塞到她的手里,陆星月侧首低眸,看了一眼,是那张八百万的支票。

陆星月神情凝了凝,江越以为她不会要,压低声音道:“聪明的话,就不会跟钱过不去。”

其实,江越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那个妈妈当年被江家赶走以后,仍旧在天真的幻想还可以回到江家,只是最后传来的婚讯狠狠给她一巴掌,才不得不认清现实。

还记得小的时候,她妈妈去世没多久,她被接回江家,想讨好这个年轻的后妈,殷勤的端着托盘去给正在跟朋友们一起打麻将的江漾妈妈送茶,却无意间在门口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有个朋友问:“你就不怕那个女人成为江董心里的白月光啊,还同意把她女儿给留下,真是太傻了。”

江漾妈妈漫不经心的回答说:“山鸡生前都爬不上枝头变不了凤凰,更何况已经死了呢?至于她那女儿,好歹留着江家的血,江家也不缺她这碗饭。算了算了,说她们做什么,都不值一提,快点出牌吧。”

这些话,江越字字刻印在心里,永远都无法忘却,甚至还会常常在梦中闪现。

她一直促进陆星月留在江漾身边,就是为了想看看,究竟不会有破例,她这个后妈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然后,事实再一次证明了,高高在上的江妈妈,就算儿子爱得要死要活,她也永远不会容忍一只出身极差的“山鸡”留在身边。

江越心想,如果她身上不是流有一半江家的血,如果不是爸爸对她还算疼爱,她恐怕也早早被逐出家门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今天?

她看着现在的陆星月,一时间,心中思绪也有几分混乱了。

陆星月仅仅顿了片刻,便将支票用力捏在手里,她没有像之前那次置之不要,她收下了。

她看着江越道:“跟钱过不去?我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这是你们应该进行的赔偿,而且也远远不够弥补!”

江越微微蹙起眉头。江妈妈听到了她这句话,深恶痛绝的道:“胃口还不小。”

陆星月恍若未闻,继续迈步走到了门边,开门欲离开的时候,又有人来把她拦住了,这次是周叔。

周叔拽住她的手腕,苦心恳求:“陆小姐,你好歹再看看少爷一眼再走,少爷他没做错什么,他没你可怎么办啊,陆小姐,周叔求你了!”

江妈妈气到痛骂:“周云天,你脑子坏掉了!”

周叔哭起来,对她道:“夫人呐,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这么做是要后悔的。”

江妈妈道:“我看你,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周叔不跟她争执,他心急如焚,双手将陆星月往里面拖拽,想让她上楼,“少爷还病着,昨天又固执的到处去找你,嗓子都哭哑了,你不能对他这么狠心,你不能……”

陆星月将自己的手给用力的挣掉,黑瞳中冷静得几近无情了,她反问,“江漾不过是我玩弄的一个傻子罢了,我为什么还要上去看他?”

说完就在周叔满目的震惊不信之中,毫不犹豫的转身开门出去了。

江妈妈指着她离开的方向,对周叔道:“你看看,你看看,我不过就是找人安排逼他那个弟弟退学,给她个警告让她知难而退,她就跑来兴师问罪一通!什么德行!又说的什么话!这样的人我能让她留在江漾身边?”

周叔满面涨红,也用手指着她,痛喝道:“苏子秋!你就等着你儿子恨死你吧!”

江妈妈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周云天,你……”

两人就要大动干戈的吵起来,米雅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惊慌无比的冲出来,朝着楼梯那个方向跑去,“少爷,少爷!”

江妈妈,周叔还有江越俱是一惊,回头看到江漾在韩医生的搀扶下急匆匆的下楼。

江漾推开了韩医生还有米雅,踉跄的自己走到了厅内,他身上穿着睡衣,光着一双脚,脸上毫无血色。

他刚才在楼上隐约听到了陆星月的声音。

他泪光闪烁的眼睛无措而又仓惶的往客厅里迅速的扫了一圈,没有发现想要找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撇开前来要碰他的江妈妈,直接夺门而出。

一屋子人都被他吓坏了,一窝蜂全都跟着跑出去。

“星月!星月!星月你别走,别走!星月!”江漾看到了已经走到了路边开了车门,正要上车的陆星月,他打开院门想冲过去,可是双腿一软,重重的扑跪在了地上。

他抬起朦胧的泪眼,仿佛看到陆星月的身形凝滞了一下。

江漾狼狈的用手撑着爬起来,她听到他的声音了,肯定会停下来,会留下来的。

他们两人之前都是好好的,星月是不可能丢下他的。

江漾眼底生出了一丝的希望的光芒,步伐不稳的朝着她跑过去。江妈妈想上前拦着他,却被周叔给死死拖住。

然而,就在下一秒,陆星月头也没回的坐进去,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绝尘而去。

那重重的关门声,仿佛化为了一把实质的利刃,狠狠插进了他的心脏,血流潺潺。

泪珠挂在眼睫上,江漾的呼吸一下滞住了。

江漾惶然不敢相信陆星月会这么狠心对他。

江漾泪水夺眶而出,他悲痛欲绝,追在车后跑,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要走,不要走,星月!不要离开我!”

没几步又脱力的摔在了地上,额头被磕破,鲜血往下直流,他没力气爬起来,手指在地上抓出了血迹。鲜红模糊的视线之内,车子越离越远,直至消失,没有丝毫的停滞。

“星月!星月!——星月!!!”任他哭得肝肠寸断,哑着嗓子喊的歇斯底里,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陆星月就这样,看都没看他一眼,离开了。

他不理惊叫着扑过来扶他的江妈妈,一直用手推周叔,满面泪水血痕交错斑驳,带着哭腔鼻音上气不接下气的哀求:“快,快去开车,快去,我,我要去找她,快……”

出租车司机等红灯的时候,朝着后面瞥了一眼,隐约看到了陆星月脸上的泪痕,忍不住问:“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刚才有个年轻男人在后面哭喊着追车,他都看到了。看她沉默的流了一路的眼泪,也不像是无情之人。只能说,人生在世,各有难处。

陆星月静静的道:“我没事。”

司机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想开点,好好活着最重要……你的手机一直在响,不接吗?”

陆星月经他提醒才稍微回神,拿出手机来看,发现周加成打来的,她刚才根本就没注意。

陆星月挂掉了,看到未接来电记录有十五通,周加成又锲而不舍的打来。

陆星月还是没接,她发现微信有江舟发来的信息。

江舟:最近有空吗?

江舟:我想请你和江漾吃顿饭。

江舟:陆小姐,可不可以赏个脸?

江舟:[眼泪汪汪跪地哀求表情包]

陆星月深吸一口气,回他:我没有怪罪你,吃饭就不用了。

周加成又发了什么短信息过来,陆星月已经不想再看了,她直接关机,没什么表情的把电话卡抠出来。

再过两天,她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这张卡,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两天之后,陆星月已经将老家那边的债务全部都处理好,带着简单的行李,还有陆星曜和他的吉他,坐上了转院的车到了隔壁市,又给他的右手进行了一次手术。

半个多月之后,她和陆星曜坐上了大巴离开了。

最终去哪里她还没决定,她只知道,要离那个地方,越远越好。

晚上快九点钟了,防盗铁门被框框敲响。新入住的男租客心道又来了!他跑去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穿着病号服和拖鞋,面容格外俊秀却又格外病态苍白的年轻男人,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一双眼瞳黑黝黝的,仿佛望不到底。

江漾像是没看到他的存在,游魂似的迈着步子就走进屋内,嘴里低低唤着:“星月,星月,星月……”

他在客厅,厨房,卫生间,还有房间都晃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要找的人。

他蹙了蹙眉心,有点不开心,但也没闹,而是打开电视,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看了一会儿,又突然想起什么,走进厨房,舀米洗米然后用电饭锅把饭煮上了,动作看起来很熟练了,他又坐回去继续看电视。

男租客默默地在旁边,看看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江漾,又看向门边的两个人,一个衣着贵气、表情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的女人,还有一个满目痛心的中年男人。

他不由在心中腹诽起来,就算是给了他几万块钱当做安抚费,可连着好些天都来上这么一出也不行啊,看得他真是心里阵阵发慌。

这个少爷人长得倒是跟明星似的,可就是脑子不好,为了一个女人疯了,至于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租客受不了了,躲到卫生间去了。

周叔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微微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唤着:“少爷,我们回去吧。”

江漾把电视关掉,眼睛看向厨房。

江妈妈也走进来,一向精致优雅的她却是浑身由内而外的倦怠。周叔不敢刺激他,哄他道:“没关系的,陆小姐回来,饭就能吃了。你先跟周叔回家,明天再来好不好?”

江漾安静了好一会儿,漆黑的瞳眸直视着他问:“可是,星月不是离开我了吗?”

周叔喉咙一哽,还没说话,他已经起身来,摇摇晃晃朝着外面走去了,周叔跟江妈妈忙跟上。

那天陆星月离开,摔得头破血流的江漾哭着喊着让周叔开车来带着他去追,可是时间耽误了根本追不上。他不顾江妈妈的呵斥还有哀求,就这样糊着满脸的血泪,找到陆星月租的地方,可是始终没人应他。

他固执的坐在门外等了一夜,直至体力不支昏倒。结果才挂完吊针,处理好额头上的伤口,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又是出去找人,江董来了都拦不住。

他像是丢了魂,失了魄,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会做的想做的唯一件事,就是出去找人。

他找了几天,以前跟陆星月去过的地方都找遍了,他在某个时刻突然醒悟,提出要周叔带他去陆星月的老家。

打电话到陆星曜的学校,了解了他的籍贯地,周叔不理江妈妈的阻拦把生病中的江漾带回去。

陆家的那些亲戚听说是来找陆星月的,围着江漾这个城里来的贵公子,七嘴八舌的就咋呼开了,说星月这姑娘不简单,小小年纪辍学为家里负担着债务,又说她辛辛苦苦出去打工抚养弟弟,还有的说前些天不知怎么她就全部把债务一次性都还清了,还每家都给了百分之十五的利息。

但一问他们,知道陆星月的行踪吗?纷纷摇头,说不清楚。

然后,江漾也是在那天才知道,陆星月的父母其实早就不在世上了。

原来她说的等着父母同意了跟他结婚,都是骗他的。

江漾那天回去高烧到四十度,再过后就是这样半清醒不清醒丢了魂的状态,有时候满屋子楼下楼下的找星月,有时候就像今天跑到陆星月以前住的屋子里一坐就是半天,有时候不吃不喝安安静静的坐在陆星月的房间里写一天的字,叠一天的星星,谁的话都不听。

反反复复病倒,反反复复住院,眼看着瘦了许多。

江妈妈把江漾扶着下了这栋破旧的居民楼,上了车,她含泪看着江漾苍白无神的脸,心中恨死了。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把她儿子害成现在这幅样子。

至少到了现在,她还是在狠心而坚定的想着,就如同戒掉什么瘾一样,再难过也就这段时间了,等熬过了就都会好起来的。

她万分不愿意让那个女人回来。

可是,随时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十天,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深秋了。离跟美国医生约好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江漾不肯跟她出国,而且一天比一天沉默,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最自闭的那段时日。

不,小时候的他遇到不开心的事情至少还会哭闹,可是现在,他眼睛里完全没了神采,黯淡而又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陆星月走了,同样带走了他身上所有的生息。

江妈妈也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因为这件事也跟江漾爸爸吵过很多次,但是江漾就像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安静而沉寂,无波无澜,对外界的他们没有丝毫的关心。喂他饭也不肯吃,只能逼他喝一些汤水,给他打营养针。

江妈妈越来越心慌,她在完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终于派人去找陆星月。

可是陆星月遵守承诺,断了所有的联系,早早取走了支票上的钱带着她那个弟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茫茫人海,一时半会让她无处找起。

再放任这样下去,她儿子就真的毁了,她要想办法,逼着他重新活过来才行。

江妈妈去房间找江漾。

这个房间是陆星月当初住的那间,江漾不肯回自己的房间了,他只要在家,基本都是呆在这里面。

台灯开着,江漾伏在小书桌上练字,手里的那只钢笔被摔过之后出水有些不畅了,他在前一天去当初的那个超市又买了十只一模一样的回来放着了,可到头来还是用的坏掉的这只。

他写一个字,就会甩甩笔,江妈妈进来了他也恍若未觉。

“江漾。”

“江漾,妈妈跟你说话呢?”

“江漾,你的字写的够好了,停一停,跟妈妈说话好不好?”

江妈妈也是在陆星月离开后,才发现自己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能写一手工整漂亮的楷书字体了。

江漾继续写字,江妈妈一眼扫过去,才发现他满页密密麻麻全写的星月二字,陷入了魔怔一般。

江妈妈心里一痛,又是一阵恼怒和无力,捧着他的脸,逼着他转过头来看自己,“江漾!她不喜欢你,她拿了妈妈给的钱已经离开了!你真的要为她这样吗?”

江漾不像往常一样没有反应,他定定的看了她片刻,才极其缓慢而艰难的出声,“不可能。”

江漾道:“她要钱,留在我身边,要多少,我给多少。她为什么要走?”

面对他如此冷静的质疑,江妈妈倏地一滞。她之前真的完全低估了陆星月在江漾心里的分量。可她现在不愿意在儿子面前暴露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不想儿子恨她。

她咬咬牙,把心一横,“因为她根本不喜欢你啊儿子!她嫌弃你傻!她觉得你一直会这样傻下去了,所以就拿着钱跑了!她走之前都不愿意看你一眼,她真的不值得你这样!江漾,你清醒一点,跟妈妈去美国好不好?等你彻彻底底治好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这样厌弃你了,你喜欢什么人都会有的,听话,跟妈妈走好吗?”

江漾握着钢笔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着,他紧紧抿住战栗的嘴唇,满眸惊痛之色,良久才哑声道:“你在骗我,星月不会的。”

半敞的房门突然被推开,米雅急匆匆的跑进来,“少爷,夫人没骗你!真的!那个陆星月亲口说的!我都全部拍下来了。”

江妈妈恼怒她突然闯入,又一听她说什么拍下来,心烦意燥低吼道:“你又拍了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可她的话还没落音,米雅已经急不可耐的把陆星月离开那天躲在角落里拍下来的视频递到江漾面前。

画面似乎被放大过了,有些不清晰,但是仍然能看到陆星月漠然无情的面容,听到她冷冰冰的话语。

“江漾不过是我玩弄的一个傻子罢了,我为什么还要上去看他?”

江漾盯着手机屏幕,怔了怔,眼睛瞬间爆红,手里的钢笔无力的松开落在桌面,额头青筋突起跳动着。

他双手抱住轰然作响几欲炸裂的脑袋,灭顶般的绝望犹如山呼海啸般的奔至四肢百骸,脊背躬起,浑身发寒,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之极的悲鸣,泪水狂涌而出。

江漾身形摇摇欲坠的想站起来,然而就下一刻,他苍白的唇边溢出一丝鲜红,在江妈妈个惊呼声中,闭了眼身子软倒下去。

二十岁的那一年,江漾深深爱上了一个人,也深深的恨上了一个人。

十天后,江漾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他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不停的默念着那个已经刻进骨血中的名字。

他在心里缓缓地想着,陆星月,这一辈子,我跟你之间,还没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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