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六十四只小猫咪(1 / 1)

“”司大佬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肤浅的猫吗?”

会为了一点猫薄荷就折腰?

他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全然没有要吸的意思。千年老草一看便觉得不好,忙把身上的气味放的更浓,叶子一个劲儿在空气中招展,充满渴望被吸的意味,活像是站在楼前头招揽客人的老-鸨。

每一片叶子都在高声呐喊,来啊,吸我啊!

然后他就看见司景冷静地从旁边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张,撕成了条,团了团皱巴巴塞进了鼻孔里。

闻不到了。

猫薄荷目瞪草呆,司景把身子一转,气呼呼出了门,独自生闷气去了。

他坐电梯下楼,心知道阚泽换成人形再穿完衣服追上来也得两分钟,干脆加快步子。待出了电梯,方将口罩带上,帽檐压低,一路踢着小石子往隐蔽的地方走。

这影视基地附近只有这一处酒店,再有就是稀稀拉拉几家卖吃食的小店,隐在七拐八拐的巷子里,挺偏僻。司景从个包子摊面前路过,末了又掉头回去,瓮声瓮气说:“来两个。”

再气也得吃饱。

只是这会儿,猪肉馅儿的包子也被他吃出了一股醋味儿。

附近的小吃店大都是自家经营的,二楼住人一楼当店面,卖的东西也实在。咬一口,充盈的肉汁立马迸了出来,因为加了些藕丁的缘故,并不觉得过分油腻。司景几口解决一个,干脆往里头板凳上坐了,他爱干净,拿纸擦了好几回,才又说:“还有什么吃的?”

老板说:“茶叶蛋。”

茶叶蛋就茶叶蛋,司景伸出手指:“再来俩。”

鸡蛋沉浮在棕褐色的卤汁儿里,为了入味,表面壳都破的差不多了。司景小心翼翼拿纸巾包裹着剥,生怕把那汤汁溅到自己手上,还没吃进嘴,却忽然听到店门口又传来声音:“可以给我两个包子吗?”

司景抬起头,发现是新来的俩助理。那两人还没瞧见他,仍在掏钱,问:“多少钱?”

说着话,眼睛下意识往里头一瞥,这才和正坐在店里的司景对上了。

小助理一愣,“司哥?”

半晌后,三人凑了一桌。

“还以为司哥已经睡了,”姓罗的小助理说,讷讷的,“司哥也出来吃夜宵?”

司景说:“啊。”

他在木头桌子底下把一双长腿伸直,无意中碰到了什么,垂了垂眼,才发觉自己碰到了另一个白助理的腿。

白助理忙把腿折起来,好给他腾出更大的空儿。

司景于是把那双优越的长腿彻底给伸展开了。他晃着这双准备要投保千万的腿,闷着头咬茶叶蛋,把这当猫薄荷的叶子啃。啃着啃着,却隐隐觉得有点儿奇怪,像是呼吸不过来,头部缺氧,脸都微微红了些。

卧槽。

司大佬把茶叶蛋放回去,这里头该不会有毒吧?

“那个”罗助理小声道,“司哥,你是上火了吗?”

司景没懂。

“你流鼻血了?”罗助理比划了下,“还塞着纸巾呢。”

“”

擦。

司景把刚才为了阻隔气味而放的纸巾团抽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刚刚流了点。”

还好他出门就带了口罩,这会儿吃东西才取下。否则岂不是就这么暴-露了一路?

小助理迟疑地望着他,想说上头根本没血迹,想了想,又乖乖忍了下去。

还是不要提了。

听说这位是圈中一霸,脾气不怎么好的。

茶叶蛋啃到一半,司景的鼻子忽然动了动,猛地回头,朝酒店的方向看去。

——什么味道?

“着火了!”门口有人急匆匆地奔过去,“快快快,着火了——先打消防电话——”

司景腾地一下站起身,从店门口向酒店望去,果然瞧见了从窗口冒出的通红的火焰。它们灼烧着,翻卷着,从一个窗口蹿到另一个窗口,滚滚的黑烟涌出来,空气中满是烧焦的味道。

这会儿已经晚了,不知里头还有多少工作人员在睡着。司景一下子焦急起来,想着阚泽还在里头,二话不说就要往上冲,后头俩助理忙拽着他胳膊。

“司哥,这不能去吧?”

罗助理咽口唾沫,瞧着。

“这看起来像是三层着火了,这会儿底下都开始烧了,上头也全是烟,你要是进去,太危险了!”

司景用力把他拽着自己的手甩开,胸膛微微起伏,有些生气。

“这特么算什么危险?”

他抿着嘴把外套脱下来,利落地兜头罩着,从旁边民众提过来的水桶里舀了点水往头上一淋。又把手机递给他们,吩咐:“打电话!给他们挨个儿打,看看是不是有人还没醒——”

忽的又想起来,“袁方他俩呢?”

“他俩不在里头,”小助理说,“好像出门了”

惊叫声一阵大过一阵,这会儿,上头倒有大半工作人员都醒了。窗口探出很多张惊慌失措的脸,烟已经顺着楼梯向上蔓延。

酒店不是什么高级酒店,就靠着在影视基地附近这一个优越的地理位置吃饭,不仅消防设施都差不多过期了,而且为了防盗,甚至还安了防盗窗。司景和阚泽的原形能从里头过,人却出不来,这会儿醒来的人再焦急也只能看着,瞧着通道都被烟堵死,只好返回房间尽量把窗户打开,靠近窗边等待救援。

司景一咬牙,正准备从入口冲进去,却忽然察觉到肩膀上搭了一只手。冰凉的。

回头看时,竟然是站立在他后头的蛟龙。

“你?”

蛟龙拍拍他的肩,也抬头看着这一场大火,声音很低,“没事。”

司景的心就放下了大半。

蛟龙并不是寻常的妖,因为龙族被人供奉,千百年来都是许多人的信仰,龙其实更接近于神灵。蛟龙掌控水源,他说没事,那定然便是没事。

果然,不一会儿,里头的火势便渐渐小了。救援赶到后把火彻底扑灭,从大门出来的人个个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表情,裹着毯子仍旧后怕不已,“刚刚那些灭火器都不能用,我还以为我要被活活烧死在防盗窗里呢”

“还好晃了晃又起作用了,感谢老天爷”

有几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哭。汪源灰头土脸钻出来,他的房间就在最开始着火的那一层,这会儿也难得变了脸色,仍旧死死捏着手机。

救援人员教训他:“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想着财产?”

“谁想着财产了?”汪源说,也是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这不是想着马上要真死了,好歹也得把接下来剧本要改的点写在手机备忘录里吧”

司景被他的敬业震惊了。

都这时候了还操心着剧本,果然,出名的导演都是有原因的。

这得心多大啊?

“这样要是把手机扔下去,万一没摔坏,后头有人想拍,还能接着拍,”汪导演感叹,“还好没用上。”

阚泽追出了门,自然也不在酒店中。他匆匆赶到时,场地基本上已经被清理干净,由于怀疑这房屋可能用了不合标的易燃材料,消防设施又过期,酒店老板被一同带了过去问话,当时的施工队也会被叫过去。

“烧的速度太快了。”消防人员蹙着眉,说出疑惑,“像这种小高层,每一层面积大,转角多,蔓延也得一会儿,不应该这么快就烧上去才是。”

可走廊上铺的都是地毯,他们也不好直接下结论,只好将现场围起来。警车把剩下的人一批批载走,阚泽回来时,看到司景正站在酒店门前,与身旁的蛟龙说话。

夜色很深,他背后是熏黑了的墙壁,这会儿瞧起来,像是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阚泽的心猛地跳了跳。他匆忙上前,穿过乱嚷嚷的人群,一把把司景按在怀里,脸就靠在胸膛上。

“没事吧?”

出乎意料的是,原本正生闷气的司景这一回并没把他推开,反而又往上靠了靠,声音也闷闷的,“你上哪儿去了?”

火给司景的感觉不太好,这味道与他的感觉同样不好。瞧着这黑烟,司景心里总是不舒服的,生和死,现在和过去,都好像被火光重新连接在一起了。那时的气味灌进他鼻子里,他脚下踩着的仿佛还是村里人的尸骸,瞳孔里映出的是那些人高举着火把大笑着点燃一个人,瞧着他挣扎嘶吼的影子——

这都让人不舒服。

他把当年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的村庄勉强从脑子里晃出去,拽紧男人袖子,低声道:“差一点出事了。”

阚泽把他抱得更紧。

“没事没事。”

轻的好像一声叹息。

“我在这里。”

蛟龙爸爸在一旁瞪大了眼瞧他俩你侬我侬,忍不住咳了声。

没人理他,司景甚至把阚泽的袖子拽出了褶皱。

“那个,”蛟龙说,“你们——”

猫崽子把头从阚泽怀里抬起来了,忿忿的,很不高兴。

啧。

“你有没有点眼力见?”

就非得打扰?

“不是,”蛟龙解释,“狐狸和我说,你平常做什么都会有人拍的。这叫什么来着?”

他费劲儿地想了半天,终于记起了那个词,“明星?”

司景瞪着他。

“明星怎么了?”

“嗯,”蛟龙说,仍旧慢吞吞,“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已经被拍了好一会儿了。”

司景抬眼一看,就在离他们三五米的地方,好几个居民都举着手机,后置摄像头对着他们。

“”

见鬼了。

他正想松开手,阚泽却先笑了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大大方方冲着镜头比了个v。

司景蹙了蹙眉。

“大大方方的,”阚泽轻声说,“大大方方给他们看,他们就不会多想了。”

蛟龙嗤之以鼻。

“怎么可能?”他鄙夷地道,“那些人又不是瞎子。”

你俩抱得这么紧,都快嵌进去了,这还能不多想?

他一个千年没下过山的老古董都能从里头嗅出奸-情的味道。

阚泽对此报之以微笑。

老古董毕竟还是老古董,吃瓜群众会教他做人的。

报道半小时后就出来了。蛟龙老父亲瞪着屏幕,满脸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他冲司景晃着手机,一字一顿念,“火场拥抱尽显兄弟情深,阚泽司景劫后余生感恩一抱——兄弟情深??”

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司景头也不抬,一面给各路问候的人回着短信一面道:“没毛病,社会主义兄弟情。”

在场的猫薄荷草立马捧场地笑了起来,蛟龙板着脸,完全没笑。

他们这种老人家,压根儿不知道社会主义兄弟情是个什么玩意儿。

除了看景cp粉一闻就闻出了糖味儿外,大部分吃瓜群众都没把这当回事。死后余生嘛,别说只是抱一抱,来一发庆祝的炮那也是非常有必要的——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

没人上纲上线,只是这俩人关系好又被盖上了戳。

按照cp粉的话,这叫锁了。

看景妥妥是锁了。

新闻出后俩经纪人才匆匆赶回来,到了新入住的酒店。两人衣服都没穿整齐,见面先拉着艺人看了圈,袁方掰着司景脑袋,第一先看脸。

“没毁容吧?没毁容吧?”

司大佬把他的手扒拉下去,整整衣领,“你想的有点多。”

大佬往椅子上一躺,听袁经纪人欣慰道:“没毁容就好。来的路上,我都想着把自己皮肤移植给你了。”

司景完全没有感动并冷静戳穿,“咱俩都不是一个色儿。”

那能移植吗?

袁方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笑骂:“一边儿去。”

他们俩倒也没有走太远,不过是房间被吃醋的司景占了,又不敢真和阚泽挤一间,酒店空房被剧组人填满了,只好开车到了二三十分钟车距的地方,暂且找了个小宾馆待一夜。说起来,经纪人还有些感叹,“还好换地方了。”

司景往自己身上指。

“干嘛?”

“感谢我,”司大佬正儿八经说,“你得感谢我把你们扔出去。”

“”

袁方想了想,居然真是这么个道理。要不是司景,他们这会儿还在酒店房间里睡觉呢,就在出事的那一层——虽然没有造成重大伤亡,可身处其中,受点惊吓却是免不了的。经纪人于是诚心给他拜了拜,“感谢。”

司景不满意,“就这?”

救命之恩可是如再生之德的!

经纪人许诺:“明天就给你炸小鱼干。”

啧。

成了。

半晌后,司景突然间发问:“你们睡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袁方险些被自己口水给呛着。咳嗽了许久才抬起头,震惊道:“什么?”

司景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袁方说,“一间房,但那是为了给咱工作室省点钱,俩大老爷们睡一间房怎么了——操,你别这眼神!虽然是一间房,但并不是一张床!标准间,标准间好吗?”

司大佬说:“好。”

好个鬼啊,你那眼神明显就不是这么说的!

袁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抬起头,这才想起那俩生活助理,“他们人呢?”

从蛟龙出现之后,他们便没了踪影。司景说:“有人跑的时候被挤倒了,受了轻伤,可能过去帮忙了。”

“这怎么行?”袁方不满意道,“不管干什么,那也得提前和你说一声——他们是你的生活助理,哪有不打招呼就自己走的理?”

他气汹汹去打电话,回来时仍旧不太高兴。

“说是抬伤者去医院了。”

但多少是做了好事,他也没有再计较,安排司景尽快去休息,这才也回了房间。

司景却并没睡。在众人散了之后,蛟龙才从洗手间中出来,一双龙角被他闲来无事洗的光光亮,打磨的也相当锋利。他顶着一对角,意犹未尽,“这东西味道不错。那叫什么?身体乳?”

洗的他整条龙都香喷喷,擦完之后更加香喷喷。

司景嗯了声,盘腿坐在床上,没好气地催促他说正事。

蛟龙这才正经起来。

“我是追着那东西的痕迹来的,”他说,“可他隐藏妖气的本事比其他妖都要强,手里头应该还有几件法宝。每次赶到,基本上都晚了。”

他抿抿唇。

“——应当是在修魔道。”

司景也听过魔道。寻常成精的妖,靠得大都是人的念力又或是日月精华,这都是修仙道;可若是修魔道,那便是以人的血肉为食,一步步向上了。

蛟龙也解释不清这场火。他简单说了些最近调查的情况,司景听着,却忽然蹙起眉,问:“有多少妖知道你的身份?”

蛟龙不明所以,“没几个。你,你男人,狐狸,还有他身边的俩小妖怎么?”

酒馆中妖都只知他是千年大妖,知晓他是龙的并不多。平常来来往往,只喊一句前辈,不会直喊身份。

司景望着他,眼中的颜色都深浓了些,沉声问:“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他只是想先查清楚你到底是什么呢?”

蛟龙忽然一顿。

“——现在他清楚了。”司景说,轻轻摇了摇头,“你出了手,救了人,他已经知道了。”

蛟龙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被个小妖试探着耍的团团转,胸膛起伏着,明显真生了气,“这——”

这像什么话?

“要小心。”猫崽子盘着腿,神色认真了起来,“他不是你想象中可以随手对付的对手。”

他是隐藏在暗处嘶嘶吐信的毒蛇。

经此一事,剧组拍摄进度暂时搁浅。汪源忙着找新地方,说是要去去晦气,司景听完之后,沉吟片刻,随即打电话请白宏礼来晃了一圈。

白宏礼茫然地跟着他踱步,不解其意。

“恩人这是要带我消食?”

“不,”司景说,“是用你除除晦。”

“”

白宏礼在心里把自己和柚子叶洗澡水划上了个等号。

都是用来除晦的。

这还不算完,司景还请他在一个坛子里化成原型游了圈。白宏礼出来后,湿漉漉把浴巾裹上,瞧着司景把那一坛水倒锅里,烧开了。

卧槽。

白宏礼试图挣扎:“那是我洗澡水——”

司景铿锵有力地反驳,“是鱼汤。”

这么说也没错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白宏礼小心翼翼道:“恩人,你是打算拿来干什么?”

司景薄唇一吐,“喝。”

“”

“大家一起喝。”

“”

大胖鲤鱼眼睁睁看着司景把他的洗澡水给全剧组分了。剧组人砸吧着嘴,想从这白水里品出点能让自己变好运的味道来,白宏礼心里活像揣进了只兔子,瞧着司景自己也举起杯子一口喝下去,随即跟着啧啧嘴,把目光投向他。

那目光里,他好像变成了红烧鱼清蒸鱼剁椒鱼大胖鲤鱼在这一瞬间很想跳窗逃跑。他颤声道:“恩人?”

司景的眼神里写满对他的渴望,慢吞吞道:“你味道不错啊。”

洗澡水都透着鲜香。

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宏礼立马拔腿跑路了,“恩人再见,有事您再叫我!”

司景遗憾地收回目光,又喝了口。

嗯,锦鲤鱼汤。

喝了之后,一定能转运。

司景打开游戏,目光幽幽盯住十连。

转运——

噗噗噗噗噗,十声抽卡声响起,九张重复一个一星。短腿猫入欧失败,仍旧是只正儿八经脸黑的一批的非洲猫。

让猫绝望。

他把平板扔回包里,严严实实将拉链也拉上,把自己的非酋身份封印了。

晚些时候,袁方来通知他工作。

“过两天有一场慈善晚会,”经纪人拿着行程表,“阚哥也去。”

这场慈善晚会每年一次,基本上汇集了娱乐圈的大半江山。恰好剧组拍摄进度又暂停,司景自然也要去露一露脸。

与慈善沾边的事,都不是坏事。司景答应下来,拿着邀请函翻了翻,却忽然间一挑眉。

“这个林芷蕙”

袁方心里就是一突突,却仍旧面不改色,“嗯?”

“她也去?”

经纪人回答:“她的确在确认出席名单上。”

毕竟是慈善晚会,又是曝光度极大的场合,随意捐点东西也能落个热爱公益的形象,何乐而不为?林芷蕙这种二线自然更要去。

司景沉默片刻,道:“去。”

“怎么?”

“把朕的战袍拿出来,”司大佬斗志昂扬,“朕要去给她上上课了。也好好教教她,什么叫仁,义,礼,智,信。”

“”

你是准备穿着龙袍去晚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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