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惊叫,血瞬间往上涌,她用尽全力想要推开对方,可是那人岿然不动。
“你……你想干吗?”
那人修长的手臂撑着墙面,这楼道口本来就狭小,他高大的身躯将她禁锢在墙角,让她的活动空间更逼仄。
莹莹根本摆脱不了他,仰头去辨认他的脸,惊讶道:“文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叫我文浚。”
莹莹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周身散发着一股迫人的寒气:“文、文浚,你先把手拿开好不好?”
文浚没有动,沉郁的声音响在空气中:“今天去哪里了?”
“去……”莹莹支吾了一声,心想,不能和他说去找她爸的事,那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
“说话。”他像要失去耐心般,又朝他逼近了一些,她身上没有熟悉的甜香,也没有花香,而是一身酒味。
文浚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
“文总,我不是您的下属,我去哪里,应该不需要向你报告吧。”他靠得太近,男性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身上,让她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她只想逃离。
可她的话无疑火上添油,激怒了文浚,该死,他等了她一天,失约的人明明是她,她竟还如此理直气壮。
“是不是去见那个人了?”他眸色漆黑如墨,身体倾覆过来。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莹莹闪躲不了他的靠近,只能把双手举到胸前,人几乎往墙面上贴仰着,姿势十分奇特。
“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信守承诺?”他冷冷地盯着她。
“今天发生了一点事情,我处理完后就去大剧场找你了,可是没有找到你。”柳莹莹无声地叹了口气,忽然气势一颓,“文浚,我今天有点累了,能不能让我回家。”
看到她眼里的疲惫,他的表情微微有些松动,手臂也缓缓地放了下来。
莹莹没有看他,踩着灰旧的楼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好像每一步都迈得十分吃力。
“柳莹莹,”眼看着她从他面前离去,他竟冲动地想追上去将她抱起来,一定是疯了。
他控制了自己的想法,站在原地,对着她的背影说:“我等了你很久。”
莹莹一愣。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路,你可以不用选择走最难的那条。”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和秦淑雅见到那些乞丐,一个一个去辨认他们是不是她爸的时候,她很难过,但她没有哭;被冯苗苗推倒在地,被玻璃碎片割伤了手,她很痛,但她没有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文浚这一句话让她鼻头发酸。
良久,她叹了口气:“文浚,你不会懂的,选择这个词天生就是为你们这样的天之骄子量身打造,而我,我别无选择。”
“你有。”文浚顿了一下,忽然温声说,“因为你,有我。”
那一夜,莹莹脑海中一遍一遍闪过文浚对她说的话。
她不敢往深处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道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挥之不去,后半宿好不容易睡去,却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去参加舞蹈比赛,可是舞裙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无端地消失不见了。梦里的她几乎翻遍了整个化妆间,可是,遍寻不获,已经轮到她们上场,她急得要哭了,就在这时,忽然发现那条裙子穿在别人的身上,她就一路追着那个人,跑啊跑。
醒来,她只觉得筋疲力尽、大汗淋漓。
次日,有人早早地出现在她的小花摊前,他穿着一样苏格兰风格的格子羊绒大衣,负手而立,玉树临风,身上带着那份独属于他的高贵冷清。
他对她说:“你是不是应该为你昨天失约有所表示,柳小姐?”
“你要什么表示?”莹莹没有睡好,脸色有些苍白,警惕地说道,想起昨天他对她说的话,脸颊不由得有些泛红。
她素颜无妆,在花团锦簇里竟有种独特的风华,一种天真交织着冷艳的美感,文浚看得有片刻的失神。
“跟我走。”
“我得卖花呢,文……”她想叫他文先生,可是,他昨天那句“叫我文浚”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莹莹为难地说:“文浚,我现在是个负债人,不管是还债,还是谋生,我都需要收入。”
“你可以找人帮你。”
“你什么意思?”
“你的这些花,我都买了。”文浚长眉一挑,大手一挥,“也就是说,我买下你今天的时间。”
莹莹瞠目结舌,不待她发表意见,文浚已经径直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走吧。”
“文浚。”这个人和她初识时一样独断专横、说一不二,她知道不能和他对抗,于是她变聪明了,试图用另一种方式和他沟通,“你不上班吗?你们这样的资本家不是应该有很多应酬,时间特别宝贵吗?你怎么还把这么宝贵的时间拿来浪费在我的身上?”
文浚:“很有自知之明啊。”
莹莹喜出望外:“所以……”
文浚:“所以,你就和我一起去加班吧。”
莹莹:“……”
他真的将她带到了公司。
莹莹再次踏入那间豪华得令人咂舌的办公室,与上次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可是仍旧感到局促,一颗心悬着,怎么都不踏实。
在电梯里的时候,她故意站得离文浚远远的。
两人身处同一空间,却像隔了楚河汉界,文浚走近她,突然把脸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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