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有我呢。”文浚给了她一个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颗在自然灾害面前彷徨、焦虑、恐惧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文浚知道她们居住的条件不好,来之前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可是他没有想到居然破旧狭小到如此地步,她们母女俩住的房子,面积还没有他家一间厕所大。
这一刻,她曾对他说的那些话,忽然一句一句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在他的办公室里,她捏着一张纸递给他:“文先生,我收到了您派人送来的解约合同,这是那五十万的欠条。”
卖花摊边,她为难地对他说:“文浚,我现在是个负债人,我需要收入来还债和谋生。”
学校门口,着急着去打工的她说:“你现在耽误我的时间,已经够我刷完两盆碗了。”
还有,她说:“文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贫穷,但始终傲骨铮铮,从不愿意平白无故地接受他人的援助,也不自甘堕落,而是有尊严地活着,努力地生长着。
在这该死的台风天里,他的心像被暴雨淋湿了,被泡得十分柔软,生出了无限怜惜。
风势再次小下来。
文浚不知道和什么人通了电话,他看了看外边的情形,霍然起身:“不行,这地方太危险,不能再住了。”
秦淑雅忧心地说:“这一时半会,我们也没地方可以去。”
莹莹可真怕文浚说出他在车上对她说的那句话,不过,还好,他这次没有说“去我那儿吧”。
他客观理性地分析了一备形势,最后才说:“我一会回家,在附近可以顺便找个安全的地方先把你们安顿下来。”
说完,他看向莹莹,用眼神示意她点头。
秦淑雅明显有些迟疑,但莹莹觉得这里住着不安全,便说:“那行吧,妈,我们收拾一下,这房子渗水,被子什么的都受了潮,等天气暖了,我们再翻出来晒晒。”
文浚给她们安排的酒店非常豪华,厚厚的窗帘几乎把台风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住在这里再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可秦淑雅是个心如明镜的人,她住在这种地方坐立不安,这不,一进屋就开始盘问:“这酒店可不便宜,莹莹,你这朋友是做什么的?”
莹莹被问得一愣:“他……也是做生意的吧。”
“生意人最是精明,到时把钱给人家。”秦淑雅交代道。
“知道了。”
嘴上这么答着,可莹莹也心虚,心里有几分责怪文浚的意思,他自己锦衣玉食大手笔惯了,明明知道她的条件并不允许,还非要给她安排在这种有钱人住的地方。
她哪里能住得安稳,第二天便急急地打包行李去办理退房,前台微笑礼貌地说:“小文总交代过了,柳小姐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小文总?难道这家酒店也是他们家开的?”
“没错,我们酒店隶属于文氏集团。”
尽管如此,莹莹还是坚持办了退房,她说:“那麻烦你帮忙转告你们文总一声,我们走了。”
酒店旋转大门中间有一座复古雕塑,母女俩往外走的时候,外面正好有人进来。
但是,谁也没有看见谁。
文旭走进酒店宽阔的大堂,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望了一眼,清扫房间的工作人员拿了一个盒子下来,说:“这是刚刚809号房间的客人落在酒店的东西。”
那是一个铁皮盒子,像是装饼干用的,看上去已经很旧了,但是809号房是小文总带进来的客人,工作人员可不敢怠慢。
清扫房间的工作人员和前台小姑娘商量着准备打电话向小文总汇报。
“可以把东西交给我,刚好我认识那位客人。”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前台小姑娘抬头一看,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眼前是一张玉雕般精致的脸,她这是撞了什么大运了,两天之内见到了文家两位少爷。愣了半晌,她回过神来,连忙双手把手里的东西奉上:“那麻烦大少爷了。”
“对了,帮我个忙。”文旭勾了勾手指,小姑娘把耳朵凑过去,他吐气如兰,说,“这种小事就没必要去打扰小文总了。”
文旭打开盒子,先看到的是几张泛黄的明信片,他随手拿起其中一张,上面的老街老巷并无特色,翻过来能看到背面的字迹,是一些告别和祝福的话,很青涩,大抵是她来港之前同学朋友送的。
往下还有一些东西,小泥人、女孩子的发卡、头绳……文旭的目光忽然一顿,被一点翠色吸引,那是一颗翡翠铂金镶钻袖扣,这种材质和工艺的扣子都是国外高端品牌设计师量身打造的。
如果没有记错,文浚有件衬衫的上面就是这种袖扣,可他是个讲究的人,不会允许衣服有一丝褶皱,更何况少了一颗扣子。
文旭扶了扶眼镜,难怪这个柳莹莹住酒店都把这个盒子带在身边,看来他俩的缘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厚。
文旭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拿着盒子追了出去。
莹莹已经发现自己落东西了,还好走得不远,她对秦淑雅说:“妈,我那个盒子被落在酒店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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