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只是,我凭什么相信你?”莹莹咬了咬牙,追上去几步,却又忽然没有了面对这个女人的勇气。
或许,她真正不敢面对的,是没用的、情急之下选择和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做出卑劣交易的自己。
“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徐惠兰背对着莹莹,所以,她没有看到徐惠兰嘴角那抹诡计得逞的笑。
阳光普照着文氏集团的大楼,从镜面般的玻璃窗折射出刺目的光,内里中央空调开得很足。
文浚刚刚结束一个高层会议,回到二十二楼。女助手送了杯咖啡过来,他拿起来,喝了口,吩咐道:“让谢铭进来一下。”
旋即,穿着西装领带、永远一丝不苟的谢铭敲门走进办公室,文浚问:“我让你派人查的那事怎么样了?”
谢铭连忙将一沓资料奉上:“我正准备跟您具体汇报此事,我已经按您提供的时间、线索让人排查过了,几个条件基本吻合的人里都没有柳姓的人士,不过……”
“说。”
“您还记得老刘吗?”
“老刘?”文浚翻阅资料的动作微微一顿,老刘的资料和简历就放在第一页,文浚认真看了看,“祖籍湘城,他竟然不是香港人。”
这倒让文浚有些意外,他和老刘接触过几次,老刘不仅粤语讲得十分地道,在工作上也游刃有余,身上有那种港人特有的精干。
谢铭连忙点头:“老刘来港十几年了,听说当年是村长的女儿夏氏在无名湖边洗衣服遇到了奄奄一息的他,将他救了起来,后来他们结婚了,还生了个儿子,取名叫刘嘉树。”
文浚想起自己在无名湖边见过他儿子刘嘉树,他盯着面前的照片若有所思:“老刘,刘,柳……”
他脑子转动得快,人也跟着站起来:“我先出去一趟,你给老刘打个电话,让他明日来见我。”
谢铭见他往外走,连忙快步走到门口的衣架前将他的外套拿下来,拿到手上跟了上去。
文浚刚刚离开,莹莹纤瘦的身影便出现在文氏集团,工作人员客气而礼貌地告诉她:“柳小姐,文总不在办公室。”
莹莹也客气地说:“不要紧,我上去等他就好。”
几乎整个文氏集团的人都知道她对文浚来说不同寻常,自然没人敢怠慢,基本都是待之以贵宾规格。末了,工作人员问道:“需不需要我给谢秘书打个电话,问问文总的去向。”
“不必那么麻烦。”莹莹心里一惊,一脸怕给人添麻烦的表情,“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这等他即可。”
等工作人员走了之后,莹莹朝外看了看,确认这里没有其他人了,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文浚的办公桌前。
他的办公桌干净,规整,一如他的人。
文件都用文件夹整理归类地放在身后的文件柜上,宽敞寂静的空间里,她心跳如擂鼓。
她将文件夹一个个取下,可是,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她一边回忆徐惠兰的话,一边翻箱倒柜,手忙脚乱。
也不知道找了多久,终于,一份文件映入她的眼底,她眼前一亮,看到上面红色的章子。
没错,这就是徐惠兰要的东西。
莹莹来不及多想,赶紧将文件放进自己的随身背包。
既然东西拿到手了,她的目的达成,也就没有等文浚回来的意义了,旋即,她便匆匆离开了文氏集团。
出了文氏集团后,莹莹独自在街上走了一会儿,风吹散了她的头发,也让她心乱如麻。
秦淑雅从小就教育她做人要有立场、有原则,任何时候都不能存有害人之心,这二十几年,她从没做过有违自己良心的事情,可是此时此刻,她对自己做的事情没有底。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她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行尸走肉般走进去,手像不听使唤般颤抖着按着上面的数字。按几下又挂断,她抱着听筒靠在电话亭里,眼里浮现的是病床上的秦淑雅紧握着那个男人照片的双手,耳边响起的是徐惠兰那句“真是个可怜的女人,被丈夫抛弃,现在连女儿也不顾她的死活了”。
终于,她还是咬牙拨通了徐惠兰的电话。
徐惠兰接到电话的时候,莹莹听到那边有个若有若无的年轻的男声:“你觉得她可以相信吗?”
徐惠兰轻声对那边的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着电话开口:“你好。”
莹莹单刀直入,没有给自己留下半分后悔的余地:“徐小姐,我是柳莹莹,您要的东西,我拿到了,我拿给您,也希望您能信守承诺告诉我,我要找的人在哪。”
徐惠兰满意地说:“办事效率不错。你去mk707号房间,有人会接应你,并把你爸爸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你。”
与此同时,文浚的车抵达秦淑雅所在的医院。
文浚从来没有和莹莹说过他在帮她寻找她父亲的线索,当他得知老刘可能是她要找的人时,他心头一喜,这是一个很大的进展,他竟然迫切地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或许她对她的父亲还有什么记忆。
他没想到莹莹竟然不在病房,文浚让谢铭在医院找了一圈,也没寻到她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