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书脊的手泛了白,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如一个美丽而又脆弱的瓷娃娃。
“柳小姐,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呵,为难!她在心里冷笑。
谢铭身后的人说:“柳小姐,如果您不肯跟我们回去,这架飞机将永远不能起飞。”
机舱里的旅客已经开始议论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什么航空管制,原来那个在登机后导致航班起飞时间不定的仅仅是,一个女人。
“真是自古红颜多祸水。”
“可不是吗?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连累了大家。”
“叫空服,问问她们这飞机还飞不飞了,不飞就退票赔偿。”
柳莹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样僵持没有用,她咬紧了牙关,将悲与愤都深藏在心底,认命地跟着西装男回去。
那一刻,她不用想就能知道,接下来文浚那张英俊的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他曾和她说过,无论你心系着谁,你都只能身老于此。他说,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面前。
她记得有一次,他问她想不想回家乡看看,当时她拒绝了,因为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回去。
他却似乎放下心来一般:“其实,我也不想你回去,我怕你一回去就不回来了。”
她嗤笑道:“不过是一件玩物,你还舍不得了?”
果然,他被她激怒了,他惩罚她的方法,永远都是以男人最原始的方式来让她认清,他与她之间的关系。
他生气了,最可怕的却不是他生气的模样,最可怕的莫过于,莹莹发现了自己的变化——这些年,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一时冲动答应留在他身边的少女了,她感觉自己在慢慢依赖着这个人,不单单是物质上的依赖,还有精神上的支撑与渴望。
书上说,她这样的情形是爱情,可她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
而此时的文浚,就在机场外的加长林肯房车里等候着她。她出现在他面前的瞬间,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恶狠狠地丢在沙发上,压低的声音几乎要冰冻住这偌大的空间:“我说过,即使是绑,我也会把你绑在我的身边。”
心在胸口痛不可抑,像被人一刀一刀凌迟。
她的脑海中回响着高蓉对她说的话:“因为他是文浚,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柳莹莹,对我来说,你只不过是他停留的一个地方。我不想费心去在意他在外面有多少你这样的人,因为能够光明正大陪他征战沙场、和他结婚生子过完一生的人只有我,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高蓉嘴上口口声声说着不用费心在意,可是如果真的那么不在意,她又何必来找莹莹。
她是天之骄女,命运给了她最上等的人生,有一手绝佳好牌。
可是,莹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羡慕她,她和自己一样,不过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而她们最大的错,便是爱上了这个叫文浚的男人。
爱让她铩羽,等她察觉时,那伤口早已经血肉模糊。
莹莹发现,即使是生气,这个男人的模样依旧是迷人的,车灯的光影支离破碎地折射在桌面上,他的影子也被拉得长长的,笼罩着她。
莹莹忽然笑了,这个笑容在这种气氛里尤为突兀:“文浚,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文浚冷着脸,不知是不是光影造成的错觉,他的样子有些颓然,他说:“莹莹,我爱你。”
“爱。真是个好借口,爱我什么,我姑且还算年轻的皮囊吗?”莹莹扬声,悲凉地说,“那你的未婚妻呢?你又把她当成了什么?”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文浚,我不是犯人,我要去哪里,是我的人身自由。你凭什么限制我?”她不再小心翼翼地隐忍自己,语气里含着怒与恨。
多年以前,她也说过类似的话——文浚,我不是你的人,更不是你的专属物品。
“你就那么迫切地想离开我吗?”他的薄唇紧抿,面上笼罩着阴霾。
“是。”
“你试试看。”他将大腿横过来,毫不怜香惜玉地横在她的身上。
而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不说话,只是望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样子烙入灵魂。
这样幼稚而又周而复始的猫抓老鼠的游戏,他们竟然玩了几年。
多么可恨又可悲,母亲半生都在寻找一个负心人,而自己要用半生来逃离吗?
春节到来时,莹莹敌不过刘嘉树的再三请求,去他家里吃了一顿团圆饭。
老刘脸上洋溢着喜悦,亲自下厨,或许因为文浚这层关系,刘嘉树的母亲也格外热切殷勤,忙着给她倒酒布菜。
一种久违的、独属于家的温暖忽然将她包围,她忽然有点想念她的母亲了。以往每年到了除夕,母亲都会按故乡的习俗,准备春联、窗花,还有压岁钱,虽然家里只有两个人,但年夜饭也是很丰盛的。
这个时候,老刘拿着两个红包分别给莹莹和刘嘉树发压岁钱,也让莹莹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回来。她也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给刘嘉树的那个厚厚的红包拿了出来,对他说:“好好读书,成为有用的人,这样,以后就没人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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