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今年刚考上这里的大学。”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孤单吗?”
方舟不好意思地说:“有一点,但我是借住朋友的房子,没经过她的同意,也不敢喊同学过来玩。”顿了顿,她又说,“蔷叔,你是不是认识谢先生,可不可以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
男人愣了一下,想必也是职业要求,是不允许的。
方舟连忙说:“没关系,如果你为难就算了。”
这期间,方舟和莹莹一直通信往来,在信里,她知道了莹莹和文浚后来的故事,包括这个房子的来历。
方舟扼腕叹息,这是一个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凄美的故事,她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看到了那个蔷薇花园里种花煮茶的少女。
那是她的柳姐姐,她像一只骄傲的、美丽的、为爱折翼的孔雀。
蔷先生再来的时候,方舟跟他说:“花园里的蔷薇全部枯萎了。”
蔷先生说:“明年还要种蔷薇。”
方舟想起柳小姐那么喜欢蔷薇,鬼使神差地开口问:“蔷先生在园艺公司工作很久了吧,不知道蔷先生认不认识这里以前的主人。”
蔷先生说:“认识的,这里的女主人很漂亮。哦,对了,我有她的照片。”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有一双美丽迷人的眼睛,朱唇皓齿,足以媲美任何一个无ps时代的美女明星。
不,她比她们都要美。
方舟认得那双眼睛,那是柳姐姐的眼睛。
原来,柳姐姐年轻时美得这么不可方物,也难怪文浚那样的人费尽心机也要留住她。
就在蔷先生收回照片时,方舟忽然看到了他的手背。
由于修剪蔷薇的原因,他一直都戴着手套,所以她从来不曾注意过他的手,此刻才发现他的手背上有一圈淡淡的印子,像是牙印。
方舟忽然想起柳姐姐在信里和她说过的故事,那一夜在兰桂坊,她狠狠地将他的手背咬伤。
“你是文浚。”方舟忽然惊呼。
“你知道我的名字?”他一点也不惊讶,坦然地看向方舟。
方舟最后一次收到莹莹的信时,讶异地发现,信里竟然有两句话是写给文浚的,第一句是——不要为难方舟,第二句是——不能做你的唯一,但求做你唯一的留而不得。
末了,她让方舟把孔雀羽毛和这封信交给文浚。
可是,读着这封信的方舟,全身骤然冰冷。
和柳姐姐相处了那么久,方舟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柳姐姐,但她觉得自己读懂了那些信。而这一次,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从信里感觉到浓浓的诀别的意味。
她拿出那封信,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想找文浚,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住在哪儿。
她站在香港冬日的街头,忽然感觉茫然不知所措。
对了!谢先生!
方舟拿出手机,按键的手都在颤抖。
电话拨通了,谢铭听到方舟有急事找文浚之后,帮她接通了电话。
听到文浚的声音的那一刹那,眼泪忽然涌了上来,方舟站在繁华的街头,哽咽着说:“柳姐姐她……”
“方舟?你是方舟?你在哪儿?”
文浚和方舟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靖港。莹莹住的阁楼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里面没有任何她的物品,只有阳台上盛开的一盆蔷薇。
文浚站在爬满青苔的斑驳的墙边,久久不动,面色凝重。他低声喃喃:“她就在这里住了十年。她宁愿住在这么破烂的房子里,也不愿留在我身边。”
方舟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柳姐姐一定很爱您。”
他静默的脸上满是沉痛。
她近距离看着这个男人,他头上已经有了银发,脸上也有了皱纹。
方舟不知道曾经在香港呼风唤雨的文先生到底有多么英俊迷人,她只知道,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老了。
杨女士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了解的,见到方舟突然回来,很快就明白她的意图了。
在方舟的追问下,杨女士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告诉了她:“你柳姐姐走了。”
其实,自从方舟去香港上学后,杨女士就经常去老阁楼看莹莹。最近一次去看她时,杨女士发现她搬走了,只余下一盆蔷薇,下面压了一张字条,说她已经租了一条船,顺江而下,到死。
杨女士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方舟说:“你柳姐姐让我们不要去找她,她愿客死他乡,也不求魂归故里。”
方舟无声地叹息,她的柳姐姐,离开得那么江湖。
文浚没有马上离开靖港,方舟应他的要求,带着他沿着老街老巷逛了逛。他们慢慢地走着,方舟不时停下来向他介绍:“蔷叔叔,这家店的小鱼特别辣,柳姐姐可喜欢吃了。您看那边,那边的甜酒丸子最好吃,我妈经常买来酿酒,每次都让我给柳姐姐送一些,那里有那家……”
文浚静静地听着,他高大的影子被阳光拉长。
能够这样走在莹莹走过的路上,吃她爱吃的东西,感受她存在过的气息,竟让他觉得是种奢侈。
方舟曾经问过莹莹:“你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他真的很帅吗,像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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