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打草惊蛇,容殊便让绯衣代为照看沈心兰,每日书信往来,说的也都是沈心兰的病情。
几日下来,在绯衣的调理下,沈心兰身上的毒,清理得差不多了。
到了中秋这天,谢婠如约去太师府接容殊一起进宫赴宴。
马车里,谢婠忍不住问道:“狐狸精是不是做了什么欺师灭祖的事情,打击太大,所以性情大变,跑去凤归楼自甘堕落了?”
“这些年,绯衣在凤归楼随心所欲,过得十分快活,又怎么称得上自甘堕落呢?”
“他师承医仙,为何不悬壶济世,他这样,你师父九泉之下,大概会很难过吧?”
容殊眉睫微动,敛容淡声道:“人各有志。”
“医仙不会是被他气死的吧?”
“一个人要死,活人怎么留得住?”
谢婠听糊涂了,“啊”了一声,还想再问下去,马车却停了下来。
容殊打断了她:“到了。”
谢婠掀帘一看,很多达官贵人正在相互寒暄,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甚是热闹。
两人下了马车,众人的目光就愣住了。
谢婠一身锦绣华衣,云纹繁复,如盈盈绽放的一株绝色海棠,掩着她曼妙有致的风姿。她的额上佩着绯色的眉心坠,未绾的长发散落腰间,青丝荡荡,美得不可方物,和容殊站在一起,倒也是一对璧人。
谢婠不知众人的心思,但见他们眼中露出的惊艳神色,以为对容殊心怀不轨。
她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唇角轻佻,笑得很得意:“不知各位大人家中可有千金,芳龄几何,可要赶紧选个好人家,若是错过了像我夫君这么美的乘龙快婿,该是要遗憾终生了。”
众人:“......”
众人回神,尴尬地笑了笑,纷纷转开目光。
没过多久,楚帝入座,宴席就开始了。
大片大片的烟花在夜空中渐次绽放,火树银花一般,五彩缤纷,绚烂至极。
芙蕖台上,歌舞升平,数十个舞姬翩然起舞,裙裾飞旋溅,如一夜春风,千树万树,繁花盛开。
谢婠一边啃着肘子,一边很积极地给容殊布菜:“你看,那些舞姬长得真好看。”
容殊端着酒盏,意兴阑珊。
满殿的女子,一个个锦衣华服,朱颜玉貌,然而,谁也无法掩去谢婠身上一丝一毫的气度风华。
今夜,她一身锦绣绯衣,明艳中又添了一分的柔婉,那隐隐散发出来的粲然气度,又是其他女子不曾有的张扬与霸气。
大殿里,好多不懂事的世家公子,偷偷地盯着谢婠看。
在谢婠啃了一只肘子,两只叫花鸡,和一碗凤尾鱼翅后,容殊把自己面前的那碟八宝鸭,也推到了她的面前。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以后不要穿成这样了。”
谢婠抬起油腻腻地嘴角,问道:“不好看吗?”
“很难看。”容殊懒懒地抬起眼睫,那眸光清冽幽深,吓得那些世家公子纷纷低头,他的唇角勾着笑,“不信,你自己看看,满殿青年才俊,没有一个人看你,连偷看的也没有。”
谢婠目光一扫,很忧伤:“......”
酒过三巡后,马屁精们纷纷举杯歌颂楚帝是千古名君,南楚国祚永世昌盛。
觥筹交错间,一声惊叫声猛地响起,舞姬四处逃散。
谢婠咬着鸭腿,诧异地抬起头,只见芙蕖台上闯入一人。
那人一身黑色衣裙,衬得面色越发苍白,她双目赤红,神情癫狂,在灯火的映照下,仿若一只地狱来的厉鬼。
正是沈心兰。
谢婠心中一震,沈心兰不是应该在皇觉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