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容殊和谢婠站在一旁,看楚帝端坐高位,满目阴鸷地瞧着跪在地上的人。
楚帝一开口,声音里隐带了一丝沉痛:“没想到竟然是你。”
楚恪脸上带着冷笑,他杀害马四,马四死前又亲自指认他谋逆,此事很多人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事到如今,他没有反抗的余地,亦不屑再多狡辩。
他承认得很痛快。
“是我买通宫人在父皇的安神香里加了断魂散,也是我买通沈心兰的贴身侍女对她下毒,让她为我所用,诬陷太子,什么都是我做的。”
楚帝的声音狠厉而低沉:“杀父弑兄,你倒是什么都敢做。”
楚恪神色高傲:“父皇觉得儿臣不配合太子争吗?”
楚帝猛地一拍龙案,阴寒的眸底迸出怒火:“太子是中宫嫡子,是朕的皇长子,这天下本该就是他的,从你一出生就应该明白,何为天命所归。”
楚恪瞧着楚帝森冷阴沉的神色,露出了一丝嘲讽:“当年父皇何尝不是从您的皇长兄手里夺了这一切,如今说什么情分命数,父皇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逆子!”楚帝气得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咳嗽了数声后,才沉声嘶吼道,“太子毕竟是你皇兄,你做的这样绝,竟连一条活路都不留给他。”
“父皇以为儿臣很想背负杀父弑兄的罪名吗?”楚恪扬首直视着楚帝,幽冷的瞳孔微微收缩,咬牙道,“是太子该死而已,小时候我同他争父皇宠爱,长大后又同他争权势,他不死,最后死的人就是我。”
谢婠心头一颤,这一刻她才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天家无情,她不由地攥紧了双手,望着楚恪的时候,眸底闪过寒芒:“太子妻妾众多,为何偏偏是兰侧妃,沈家不曾对不起楚王你。”
“没有吗?”楚恪的嘴角浮起一丝阴狠的笑意,“当年本王向沈家求娶沈心兰,被沈太傅所拒,沈心兰宁愿嫁太子为妾,也不肯嫁我为妻,沈家给的羞辱,本王就要千倍百倍地还给沈家。”
“王爷不过输在了一个‘运’字上。”容殊的嘴角含着一抹清淡的笑意,“几个月前,王爷命王二去郑国公府偷盗免死金牌,事败之后,买通狱卒林大杀他灭口,之后又纵火烧死林大,这份手段智谋,太子比不上你。”
楚恪看着身侧这高贵清雅,让自己一败涂地的人,眼里全是狠色,愤愤地说道:“容公子谬赞了,本王虽身负谋逆之罪,但你也别把什么罪名都往本王头上扣,成王败寇,本王不屑拿什么金牌保命。”
楚王虽凶残狂妄,却也是敢做敢当的主,谋逆这样的重罪他都供认不讳,像杀人盗窃这样的罪行,他没理由再死咬不认。
谢婠悚然而惊,朝中除了楚王,竟还有人图谋不轨!
她冷笑道:“难道不是因为你没有想到吗?”
“你......”
楚帝不禁有些黯然,胸口如同被针扎过一般,疼痛难忍。
他闭了闭眼睛,挥手让人把楚恪押了下去。
楚王被贬为庶人,关押宗人府,非死不得出。
回去的路上,谢婠问容殊:“你是不是和马四做了什么交易?”
容殊从容缓行,神色淡然:“重要吗?”
如今太子沉冤得雪,朝局安稳,楚王获罪,也算为沈家,沈心兰讨得了一个公道,甚至连马四的家人都活得安然富贵。
一切尘埃落定,什么都不重要了。
“容殊。”
“嗯?”
“你我婚期将近,这该很重要了吧?”
“你都不害臊吗?”
“小寡妇不需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