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展昭,你听错了,呵呵。”简钱钱望着老周,一阵干笑。
老周这人,平时嬉皮笑脸打打闹闹怎么都行,真遇到事那可是简钱钱也不敢糊弄的主儿,这边简钱钱一见他脸变得严肃,自己便也跟着收起了笑。
“老周,那个……”眼瞧着她马上就要坦白从宽的时候,耳边的电话突然传出周展昭的声音,这次他不再像方才那样带着狼狈的,说话也是急促的不解的,相反,此刻的周展昭又恢复到见万老时的那种沉稳的,像是一切都在他掌控的自信状态。
他声音轻轻,淡淡地问她:“简钱钱,门锁你喜欢什么样的?”
“啊?门锁?”
“是,门锁,你只要答你喜欢什么样的门锁就好,其他的不用管,我已经搞定了。”
啊?就搞定了?这回咋这么出息?简钱钱很想问他是怎么搞定的,可看着不远处紧盯着自己的,简钱钱便默默吞口口水,咽下了那个问题,“那个,就和之前那个差不多的就行,老周,是周展昭问我想要什么样的门锁,他把我锁弄坏了,不得赔啊。”
“你刚才还说不是他呢。”老周火眼金睛,加上记忆力还好,简钱钱一句话就让他抓到了马脚。
简钱钱:……
“我没说不是他,是你听错了,老周,老周……”
简钱钱几次试着去抓老周的手机都被他动作灵敏地躲开了。
老周:“越不让我打电话越代表你心虚。”
简钱钱:行吧行吧,你打,打完再被你儿子气死就开心了?那么刨根问底跟我要害你似的。
翻完白眼又回去抓电话:“喂,老周打电话呢,估计是问小区的人呢,你那边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别硬撑,早坦白早好,他年纪大了,别把他气着。”
周展昭一字一句听着简钱钱说话,却没做声,而是拿出钱包,又默默从里头抽出几张,递给一边看热闹的郝十栋:“说了,我没骚扰她,拿了钱闭嘴,不能让我爸知道,你们也别想拿这事事后威胁我,我有录相。”
“啥玩意,你给他们钱了?不是周展昭!”简钱钱觉得头一阵一阵的晕,却不敢高声,怕老周听见,可周展昭这个蠢货是怎么想的啊,居然拿钱平事?平的还是小区那帮家伙的事?这不是诚心给自己找事吗?
一想未来周展昭可能面对的生活,简钱钱就跟吃了个苦瓜似的替他苦,本来想教育他两句的,一抬头发现那边的老周已经挂了电话,她也赶忙整理好表情,乖宝宝似的看向他:“怎么样?老周?”
周红旗瞥了她一眼,胸口一塌,长出口气:“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我听你说他名字时真以为那个小兔崽子又闯什么祸了呢。”
简钱钱扯着假笑:“问了吧?小区没事?”
老周摇摇头,“真换锁就让他给你换个好的,反正他有钱。”
“恩呢。”简钱钱使劲点头,是挺有钱,也挺有病。
“那个啥,老周,没事我先回家了,去看看门锁换怎么样了。”
“等会儿。”简钱钱人没走就又被周红旗叫了回来:“你不是脖子疼吗?我刚才刚好碰见我主治医生了,他这会儿在办公室呢,我和他说了,让他帮你看看,走走走,过去看一眼,你这孩子我知道,节省,不过这看病的钱省不得,况且这次也不用你花,有费用挂我床上就好了。”
“老周,不用了,真不用……”被老周拖去医生办公室的简钱钱满眼含泪,心说你就让我回家吧,回家看看你家的傻儿子吧,别再烦什么其他傻气。
简钱钱这个人恩怨分明,欠别人的别人欠她的,每一笔她都记得牢牢的,所以就因为最近在欠周展昭那栏里越来越多的明细,周展昭这事她也不能撒手不管。
被医生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确定恢复不错的简钱钱在半个小时后终于坐上了回家的车。
夏末,道旁的护道灌木叶子绿地冒油,每一片都是周展昭那张找揍的脸,简钱钱啃着指甲边看着渐渐进入视野的东九里小区。
天气热,小区里人不多,偶尔有个拎着菜篮子回家的也是行色匆匆,简钱钱指挥着司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朝家里杀去。车子在地砖不平的路段又颠簸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简钱钱边扫码边在心里骂道:小样,以为靠两张钞票就能把事摆平?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越是暴风雨来临前越是有天下太平的假象,周展昭,你给自己织了个大套啊咦?
他们楼前怎么停着辆逼格很高的箱体货车?瞧车身印的厂家标语还是假很有名的建筑涂漆呢……
简钱钱收好手机下车,眼睛盯着那辆箱货若有所思:就这随时可能动迁的破楼,哪个有钱没地花的家伙会花钱在这装修。
越想越觉得答案就在嘴边呼之欲出,简钱钱瞪着眼睛直接小跑到指挥卸货的那个师父旁边:“那个,麻烦问一下,是楼上哪家装修啊?”
“客户**,真好奇自己上楼看。”
……简钱钱心说这师傅也是够会噎人了,不过她不在乎。
“师父,你看我脖子伤了,现在就跟个残疾人没两样,我问这个也没别的意思,我有个认识的人住这栋三楼,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他又花钱大手大脚了。”
示弱到什么时候都是个不错的敲门石,简钱钱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加上她脖子上的确圈了个指甲,那师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口气也就跟着缓和了起来:“不是三楼。”
“不是吗?太好了,谢谢啊。”简钱钱拍着胸脯,心说还好周展昭这货没傻透气。
装修东九里这个差点被拆迁掉的老旧楼?也不知道装修那家是咋想的。
她嘘着气,摇着头,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又听到那个师傅冲自己同伴吼了一嗓子:“有没有人联系房主啊?咱们刷漆不能没主人在场,谁给房主打个电话,订单上有,叫简什么的!”
……简钱钱差点没因为这个“简什么的”卡跤卡死,她抹抹喷去前襟的口水,转身冲着师父,从牙缝里挤声音:“那、个、订、单、拿、来、给、我、看。”
“你怎么……”
“没记错,这楼里住着的就我一个姓简的……”
……
核对的过程很快,只需一眼认出那个熟悉的尾号,简钱钱就已经确定她就是是那个“人傻钱多”的装修户,可她没订过装修!
“周展昭!我就让你给我家换把锁谁允许你让人把我家墙刷了的!”一口气跑上三楼,怒吼着的简钱钱本以为还要花一番功夫敲门呢,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周家的大门居然是开着的,不仅如此,门里的周展昭此时还手拿着菜刀,人对着门口,刀口对着脖口……
看到这幕的简钱钱当即一抖,也顾不上之前准备好的那些教训他的词了,冲进门,飞身就是一脚,边飞还边苦口婆心:“多大点的事啊?不就是被人讹了钱吗?至于自杀吗?你们这种有钱有学问的人就那么把自尊心当回事吗?”
周展昭:“谁自杀了,简钱钱你……”
那声“干嘛”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周展昭就被简钱钱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周展昭捂着脸:“……简、钱、钱,你是不是没见过缝合?”
简钱钱:??“缝合?”
用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