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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忆的盒子(1 / 1)

除了推脱不掉,往往是别人看来十分必要的活动,我很少出门参加。这究于王沭阳的早早毕业,他没毕业的那三四年我是整个生物组各种活动的倡导者,被沭阳美名称为“领头羊”,虽然这个羊不怎么受用,可这领头二字深得我心。那几年我带着长相非常拿得出手,应酬起来也人模人样的王沭阳同学周游大大小小的聚餐,连形式不一的相亲会也没放过,当然这相亲会我们确实不应该参加,但宠女朋友出名的王沭阳同学总能找到让人说不出什么的理由来。比如某一次他竟然携我出现在相亲舞会开场,被人发现,他冠冕堂皇的说:“各位同仁以及师弟师妹们,我作为脱单代表携女友为你们加油!祝愿各位男士找到如卫桑一般好的女朋友,各位女士找到如我一样宠妻的男朋友!”下面一阵欢呼的时候我迅速抢过话筒补充道:“王沭阳情比金坚,各位女朋友们务必绕道啊,挖墙角者斩草除根哦!”

那一次我俩名声大噪,中午牵手吃饭一路都会有人搭讪聊上几句你好我不好的事儿,我气呼呼的黑心谴责每一个企图挖墙角的妹子和汉子,王沭阳摸摸我的头说:“人家是看咱们夫妻鹣鲽情深,来取取经,乖~别闹啊!”

我当然不服气,扬着脸非要他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给我一个明晃晃的深吻:“我看他们就是司马昭之心!”

王沭阳也不扭捏,狠狠的吻我一下笑眯眯的说:“那A君也是来墙角?!”

我甜蜜蜜的享受完一吻,转头看见不远处杵着的A君,双手插兜痴痴看着王沭阳,那一脸的猥琐表情看的我直想给他一拳。

“A君他喜欢女人!”我恶狠狠的说。

王沭阳抖了抖说:“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我无比生气的给他一白眼。

“卫卫,他是来挖你的!”王沭阳捏了捏我的脸,乐呵呵的告诉我。

我顿时心花怒放了,王沭阳光环太大,以至于在他身边的我很难意识到自己的天生丽质。

我乐颠颠的要跑过去打个招呼被王沭阳一手揪了回来:“卫桑,请保持你一贯高贵冷艳的姿态!”

我立了个正,立马收了王沭阳见惯的活泼无赖。

A君,大名李子君,我和他同在一个硕士班级,还来自于同一个大学,更扯呼的是我俩竟然曾经同在一个小学度过了葱葱郁郁的年少时光。按他的话来说,我俩这缘分比海深,可能是扯线的月老把我俩那姻缘线给挂树枝上了,以至于我俩晚认识了这么多年。研究生入学小班聚会上,我看见他洋洋洒洒的大名,嘿嘿笑了两声说:“李A君,好洋气的名字啊!”

教室安静了那么几秒,我用规规矩矩的小楷签完自己的大名抬头正好对上长相斯文,表情便秘的他盯着我。然后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没发现穿着不当,甜甜给了他一标准微笑,潇洒走到他身边。

“A君,往里面坐坐。”

他一脸不情愿的挪了尊贵的屁股,我坐在了他的身边。

很久之后他咬牙切齿的说:“我叫李子君!”

“哦…可是你写的好像A君啊!”

可能被我咸不咸淡不淡的态度刺激到了,他没再理会我。

我们二十几个来自全国各地方院校怀着强烈求知欲,准备投身科研的佼佼者们第一次相见,A君从小到大颇有大家风范的光环名字被我一个不小心给毁了。在以后的这五年除了院办管理学籍信息的老师,几乎没有人记得他叫李子君。这也成为后来他穷追不舍要把我拐回家当暖床媳妇的一个很重要原因。来北京的第一个情人节,他拎了一只德州扒鸡跟我表白,前面那些感人的废话我实在记不住了,他最后一句大约是这么说的:“卫桑,你把我名字毁了,作为补偿你得做我女朋友!”

我愣了几十秒,然后说:“那个要不我把我名字也毁了,咱扯平吧!”

在他能反应过来之前我趔趔趄趄的逃之夭夭了。直到某次在洗手间和王沭阳一见钟情,迅速郎有情妾有意的在一起,我都在后悔当时没有狠心的拒绝A君。他完全把我那天说毁了自己名字的话当成了真,第二年桑梓师妹对早已归属我的王沭阳展开狂热的挖墙角行动,他每逢生物组大聚会必会亲热的叫我:“桑桑。”

我恨极了这个和情敌一样的昵称,还是王沭阳安慰我说:“卫卫,A君不懂事,别和他一般见识。”

A君这一不懂事就是五年,前四年王沭阳在他还收敛点,最后这一年王沭阳天高皇帝远了,A君更加肆意猖狂的恶心我。

回忆这矫情的东西开始时不时的偷袭的时候,说明是长到了足够资历的年岁了。我不太喜欢回忆这些过往烟云。

哎…主要是底下的师弟师妹太撑不起场子,譬如说这组里唯一一次的年会也能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吵个不碟休。问其缘由几个人说不出个一二三,最后较大的那师弟吞吞吐吐的说:“定在哪家餐厅吃饭是个问题!”

我和A君面面相觑,我不得不重新步入江湖,三下五除二的定了餐厅和包间。剩下的事宜全权交给了那师弟,回去写论文了。

这不年会结束好多天了,那师弟不知从谁那里搞来了我的微信,问我:“师姐,你怎么能满足所有老板的喜好呢?”

那师弟也没有署名,我想了很久才猜测他是哪个师弟。

“就按照往年经验来,这些年换来换去就这么几个餐厅,他们的喜好就在那儿呢。”我也没什么经验,前面的师兄师姐们留下的经验足够把每一个傻子培养成高级秘书。

王沭阳天天鼓捣着我和狐朋狗友的出去逛逛街,吃吃喝喝干些女青年该干的事儿。我蔫头耷脑的撒娇:“沭阳人家想和你一起去嘛!”

王沭阳只好换了劝慰方向说:“卫卫,很快了,再有一年我就陪你做一切你喜欢的事儿。”

我畅想了一番后,不太乐意的“恩…”了一声。一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忍忍也就过去了。我不是不能一个人去做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做过的事情,比如吃吃微博上点赞点到爆的北京名吃啊,逛逛人挤人挤不死人但能急死人的旅游胜地,看看最近火的可以的国产大电影。我只是不愿意一个人的时候去做两个人一起做过无数遍的事情,太触景伤情了,这理由我从来不跟王沭阳提,他肯定不会把我所不愿承受的浪漫感同身受的经历一次,他会无限温柔的说:“卫卫,我们不是分离了,只是不得已暂时分开一年。”

我不想和他争论这个是分离还是分开的问题,我只是想自己过得稍微惬意那么一点,就当作他认为的内心深处我的灵魂其实喜欢孤独吧。

年会之后的日子平静的跟臭了死水湖一般,我在图书馆熬成了熊猫眼,A君在实验室见到我很是诧异。

憋着一股我看不太透彻的笑问我:“桑桑,新年之后就没见你,过的怎么样?”

我被地下一层组培室那忽死忽活的空调烦的要死,看见他一脸的春光明媚,阴阳怪调的问候我肯定没按什么好心。我也没空分析他那藏匿不住的小心眼,懒懒的撇了他一眼,右手扳手左手钳子,带着一小师弟上了电梯。

电梯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特狗血的脑补了一镜头,A君他似乎欲言又止的瞒着我什么事儿!而且指定是我最在意的事儿。

我习惯性的拿了手机要打给远在南京逍遥快活的带领朝气蓬勃的本科生捉虫子的王沭阳,信号叉叉叉看的我十分窝火,没忍住shit了一句。

身后的小师弟抖了抖,壮着胆子问我:“大师姐,你是不是特暴躁啊?”

“谁告诉你我暴躁了?我就是生理功能不太顺畅,过几天就好了。”我想了想,用隐晦的生物学知识来解释一番我大脑供血不足,颈椎疼痛的生理疼痛。

“哦…A君师兄说毕业季的女博士容易月经紊乱,所以脾气…”小师弟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说道。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整个人都飘飘的要飞起来,没控制住暴脾气骂了句:“我靠,A君他大爷的才月经不调。”

师弟往后挪了一小步,弱弱的补充:“师姐,A师兄是男的!”

我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他阳痿早泄!”

“师姐,这你都知道!”小师弟一脸惊愕的说。

我呆若木鸡的不淡定了,深度怀疑现在的年轻人是否都能和有代沟的大人们开个淡定的黄段子,明明我是在诅咒好不好,我哪有闲心思和他谈论A君的男人问题。要讨论也是讨论我男朋友王沭阳好不好!不对,王沭阳才没有阳痿早泄呢!

我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住小师弟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无比淡定的解释:“A君的男性功能我没兴趣,刚才只是于他对我的人身攻击进行了反击而已,明白?!”

小师弟乖巧的点点头,我满意的给了他一标准微笑,然后很正式的解释说:“我男朋友在南京,下个月他过来的时候请你们吃饭。”心里招呼了A君的祖宗十八代,我要是改不了他嘴里贱贱的“桑桑”,我跟他姓!虽然我对于王沭阳“弃我而去”的行径十分不满,但我是他女朋友的事实不容许质疑,更不允许有莫名其妙的污蔑。

终于修理好了犯神经犯到抽筋的破空调,回到休息室,看到A君悠然自得的坐在我位置上喝着我泡的花茶,用着我的电脑!我稳了好几稳,才保持了高贵冷艳的泰然姿态,走到他身边狠狠的掐了他一把,问道:“A君,你找我有事儿?”

A君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对上我皮笑肉不笑的温柔,他使劲拉开了我掐着他肉的手,嬉皮笑脸的说:“桑桑你回来啦!”看他那装出来的兴奋劲,我十分觉得刚才下手太轻了。

我双手搓了搓,嘴唇不动音量不大的发狠:“你再叫我一声桑桑试试!”

或许摩擦的声音有那么一点震慑力,也可能是我脸部表情趋向于狰狞,他稍稍愣了愣说:“那个卫桑啊,我闲着没事看了看你的论文,有些地方你有抄袭的嫌疑,不能偷懒连单词都不换。我都给你标记出来修订了,你改一下啊。我有事先有了!”

我心里翻腾着无数个念头,你真是太闲了,太闲了!我允许你看我论文了吗?允许了吗!!你他妈有事还闲的蛋疼修我的论文初稿!这是王沭阳的权利好不好!我没来得及发火,他一溜烟跑了。

叽叽喳喳的小师妹们开始犯花痴,一个个凑过头来看我满屏幕的红色标记。我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满面通红,这时还有看不清形势的小师妹感叹:“卫师姐,A君师兄对你太好了,我要是找个他那样的男朋友我也读博士。”

我脸都绿了,A君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读博士不是因为我男朋友能帮我修改论文好不好!我是怀着对科学的探究精神勇于踏上科研道路的!

“要不我把A君介绍给你吧,他挺适合你的!”我看那小师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那电脑屏幕似能看出A君那姣好的猪头脑袋来。

“不不不,卫师姐,我开玩笑的,我绝对不挖墙角!”对于她的言语我很满意,当初我那惊世骇俗的恐吓看来源远流长,只是我特想吼一声,拜托你们听八卦的时候把男女主角的名字记住了好不好!我男朋友是王沭阳,你们的大大大大师兄,不是A君那混蛋!

“我不介意你挖走A君,他就喜欢你这样的!”我想这水灵灵的嫩姑娘对A君那老牛足够了,打了包票的保证。

“师姐,我真的是开玩笑的,你你别生气!”小师妹估计误会我这认真表情了,吓得花容失色,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刚才跟着我的小师弟拎着扳手和钳子走了过来替我解释道:“师姐男朋友是王沭阳师兄,你们搞错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慰藉,真是孺子可教也,太合我心意了,立即决定走之前把毕生所学无保留的传给他了。

刚刚的小师妹一下子活泼了,小眼神都放绿光了,似乎我就是A君,嗲嗲的喊:“师姐~~”

小师妹甜腻腻的叫着我,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赶紧应承下来:“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他拿下!”

休息室里静下来晚饭时分已过,我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才发现窗外已是灯火通明,A君是花了心思帮我修改论文,不仅仅是语言和格式上的小修,对转基因植株表型的表述他都能拿捏得准我是不是夸大其词了。虽然他备注里的语气不像王沭阳委婉的给我留面子,但绝对一针见血,看完他修改的论文我吐了好几口血,更加死心塌地的喜欢王沭阳温柔暖男型,A君那嘴贱的太可恨。

脑子放空,我欲加的想念王沭阳。窗台上一盆文竹绿意盎然,这还是去年的植树节他送我的,美其名说:二十几年来没植过一棵树,往后每一年养棵植物咱们也能充裕一个花园。

我嗤之以鼻但也欣然接受这浓浓的爱意啦,每天尽心尽责的给它浇水,晒太阳,不料没过几天他蔫嗒嗒的要死掉了。我实在救不活它来,跟王沭阳坦白从宽了,生怕哪天它死翘翘了我会把他气吐了血。

一个大中午他拎着我去了休息室,给了我一个信不得的掐死我的表情,之后他耳提面命的交代:“文竹喜阴不喜晒,不干不浇水,浇水必浇透。”

我抱着他撒娇说:“这么麻烦,你养着我看就好了嘛!”

王沭阳低头看我忧虑的说道:“现在培养培养你,省得以后把咱家娃养残了。”

我非常委屈的和他理论:“王沭阳,你这是对我的不信任!”

他不为所动的抱着对他拳打脚踢的我问道:“你有让我相信你的能力吗?”我被他深深的伤害了,窝在他怀里嘤嘤的委屈。灵光一现后,我挺起胸膛目瞪他。

他瞅了穿的跟个球似的我一眼说:“色诱也没用!料不够!”

我被他给气的差点一口气给呛死,丫的姑娘我34大C,哪儿没料了!见我要急他赶忙哄我:“我错了,我家卫卫最有料,特别有料,比林志玲都有料!”我一听他拿我和别的女人比更生气,捏着他鼻子问:“林志玲是谁?你怎么知道她没我大!”

被我吼的一愣,王沭阳没憋住,哈哈大笑,最后看我泪汪汪的看他,他才一脸严肃的说:“林志玲是你买的内衣上那模特,照片上看着她真没你有料!”

我反应过来,羞的无处可逃,要跑开被他一把抱住哄着:“我的卫卫谁都比不了,除了卫卫我谁都不爱!”

他的表白我很受用,贴着他的心脏心也哒哒哒跳着踢踏舞,久久不能停下来。

温存了好一会,我才想起来自己灵光一现的证据了,我拉着他去了一楼组培室自豪的显摆:“你看,这些可都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转基因植株,长的壮壮吧!”

或许被我一本正经要证明自己有能力让他信任的模样感动了,王沭阳扶着我的脑袋压在组培架上深深的吻了我,那一吻我怦然心动的享受,飘飘然想“一吻定终生”这事要是存在就好了,王沭阳他就再也不能是别人的了。

那文竹还是他给养健壮了又放回了我书架上。他毕业后,我也很快进入毕业季便没了心情照料它,不知哪个和当年的我一样没有养花常识好心把它放在阳光下了。

我收了甜蜜回忆,小心把那未来花园里的第一株植物抱回了书架上,给它喷了喷水,满意的笑了。王沭阳的电话打进来我脸上荡漾的笑还留有余温。

他问:“什么事啊,乐的我都听见你笑了!”

我嗔笑:“我哪有笑那么大声。”

“我心灵感应到你想我想到笑了。”王沭阳的甜言蜜语总是特别合时宜,让我感动之余又留有余念。

“我真的在想你,想你去年植树节跟我说过的话。”我起了考验他的心思,提起去年他说的甜言蜜语。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我连他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我的心剧烈的跳动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又是激动又是害怕,我张了张口想岔开话题,生怕他想不起来彼此尴尬。

就在我想好了措辞的时候他温柔的声音传来:“我的卫卫谁都比不了,除了卫卫我谁都不爱!”

我握着电话呆呆笑着流了泪,这样一个记得去年某个日子说过的情话的男人多让人感动,我如何不爱他呢。

“沭阳,我爱你!”我吸了吸鼻子对他表白。

我听见电话那头他低沉的笑声,很好听,我的心房暖暖的装下他每一句情意绵绵的话,我知道他爱我,比我爱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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