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派后院,淡淡薄雾笼罩四周。
天色渐暗,朦胧旖旎红光里,一位清丽少女坐在地毯上,赤着足,火热的银霜炭在炉中燃着,屋中竟温暖的如同初夏。她素手端着一壶“海棠醉”,自斟自饮,不知不觉已喝了大半壶,双颊也泛起淡淡的红晕。
美酒,佳肴,清风微送,好不惬意!
难得与老怪物再次相逢,她自然要陪他好好喝几盅。
没想到老怪物喝了一坛女儿红,竟然破天荒的酩酊大醉,雪颜犹记得当年他可是千杯不醉的。
人果然是老了!雪颜感叹着,低头抿了一口酒。
并未注意到鬼医被凤幽尘搀着离开时,眼中一抹精光闪过。
片刻,雪颜皱了皱眉,她发现了一桩事情,这身子居然不胜酒力,真是使她无语凝咽泪千行!
雪颜抚着额头,慢慢悠悠的挪到床上,感到浑身难受,侧卧在塌上,发现凤幽尘的床铺异常的暖和,没想到竟与北方的热炕是一样的,暗叹小尘儿这家伙倒是很会享受,可怜她前几日睡在普通的客房,每晚都穿着狐裘,辗转难眠,手脚冰冷。
这男人果然不懂得怜香惜玉,雪颜幽幽一叹,虽然得知自己与凤幽尘师出同门,不过眼前的凤幽尘外面春风和煦,温文尔雅,实则是心机深沉,与之前判若两人,他还是当年那个小尘儿吗?不过,就算是当初的小尘儿,三个月内,她与他一句话也未说过,也并不算是非常了解对方。
不过,只要老怪物认可他就行了!
她相信老怪物的眼光,凤幽尘的人品与炼丹术必然都是上上之选!她毋须担忧。
想着想着,她渐渐感到眸子有些沉重,困倦之意席卷而来,眼皮恍若千斤重,她已一日一夜没有安睡了!温暖的屋子,柔软的被褥,香甜的气息似乎都能使人做个美梦。
若说做梦,每个女人都喜欢做梦,但雪颜似乎与美梦无缘,得知父亲的死亡真相后,她几乎是夜夜难以安睡。
可是,今晚她睡得很沉,鬼医在屋中点燃了安神的香料,听说鬼医周游列国多年,见识了许多奇异的药材与香料,据说这香料还有些特殊的作用,至于是什么作用,梦中便见分晓!
朦朦胧胧间,是梦是醒?雪颜仿佛看到一片温暖的红色,红的耀眼,红的夺目。
低下头,看到自己穿着红色喜服,凤冠霞帔,珠翠围绕,红霞满天。
她怔了怔,她出嫁了,嫁给了谁?
还未回过神来,她已被媒婆与喜娘拥入了花轿,锣鼓唢呐,丝竹乐舞,彩衣翩飞,迎亲队伍跨越了两条街,花轿上扎满了彩球珠花,喜娘扭着水蛇腰,四处抛洒着喜糖,嫁娶途中,吹吹打打,锣鼓喧天。转眼间她已送入了洞房。
金色秤杆缓缓伸进来,挑起了她的盖头,雪颜微微低垂着头,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在如此炽热的注视之下,她的心不禁跳得更加的快了。
雪颜不禁偷偷抬眸一看,一位红衣的男子负手而立,大红色的喜服衬得他俊朗如天人,一双漆黑深邃却含着一抹玩味的眼睛,眼神像极了凤幽尘,她心头一凛,偏偏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一对巨大的红烛在帐外发出明亮的光芒,帷帐虽被拉紧,却依旧有朦胧的光线透射过来。
梦境中的她没有一丝怀疑,没有排斥,亦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糊里糊涂之中,她仿佛真的嫁给了这个男子。
新郎官似乎高雅又温柔,眼睛里闪过淡淡的神采,半推半就之下,他俯下身,很有耐心地脱去她的红色嫁衣,接着解开她里面的中衣,只剩下贴身的白色内衣,忽然一寸寸抚摸着她的身子,抚过她的纤腰,而她已将眼睛紧紧闭了起来,引起了一阵阵轻微的颤抖。
这个男人分明在她身上点火,一双修长的手仿佛在她的身体上弹奏,抚摸之下,一阵难耐的燥热从雪颜丹田内涌起,体会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情愫,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动情的低喃。
然而那双手不停的撩拨着她,始终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并非初尝人事的她,梦中自然懂得如何去做,于是,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耳畔,她听到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笑声。
男子似笑非笑将她从身上拉了下来,轻揽着她,让她俯卧在床上……
这姿态好羞人!真是羞死她!
就在她羞愤不能自已的时候,忽然感到身子一麻,似乎动弹不得。
霎时间,洞房花烛夜消失不见,而新郎官亦不见了踪影。
雪颜倏然惊醒,睁开眼睛,此刻她趴在床上,面目正对窗外,东方发白,天色已渐亮。
居然是春梦!雪颜抽了口冷气,一抹眉毛,目光渐渐回转,这一转不要紧,忽然间看到身旁坐着一个俊美的男子,眸子极美,目光清澈而高雅,淡淡一抹微笑噙在唇边,而他正是凤幽尘!但见他穿着皓洁如雪薄衫,依然是风度翩翩,气质卓然。
“不知……师姐刚才梦见了什么?”男子带着戏谑的笑容,淡淡问道。
雪颜一惊,这戏谑的笑声竟与梦中的新郎官是一样的。
原来那笑声竟是他发出的,等等……他究竟在这里待了多久?
雪颜的眸色忽然变深,凤幽尘的笑容不论何时都似如沐春风一般,能在他的面容看到如此戏谑的神情,还真是令她大吃一惊,但不论如何吃惊,两人之间也不该如此的亲密,就在雪颜准备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动弹不得,顿时神色一变!
她竟然被人点了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雪颜一时回不过神来!
“你怎会在床上?你要做什么?”雪颜此时瞪眼看着他。
“师姐不记得了?”男子淡淡一笑,目光颇有深意。
雪颜微微皱眉,酒醉初醒,头隐隐作疼,努力回想着,忆起她昨夜喝多了,心口被不知所措的感觉充斥,但是头脑被逼到极限的时候,恰恰能无端的衍生出一种淡然的冷静,片刻,她渐渐清醒过来。
对了,她好像留宿在凤幽尘的房中,凤幽尘明明与鬼医一起离开,但为何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想起老怪物的香料,似乎有催眠的作用,那老怪物究竟安的什么心?
天还未亮,孤男寡女处于一室,究竟是什么意思?
思及此,忽然感到身体有一丝凉意。
雪颜低眸一瞧,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只裹着薄薄的,淡淡的白色纱巾,而她的衣衫与亵裤竟然都被褪下,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难怪她感到双腿间有一丝冰凉,难道她昨夜呕吐了?隐约记得没有啊?就在她转眸的一瞬间,忽然看到凤幽尘膝旁放着一个雪白的肚兜,上面的绣着的花色竟如此熟悉,当她看清正是自己的那条时,顿时面色凛然,勃然大怒道:“凤幽尘,你给我滚出去。”
闻言,凤幽尘淡淡一笑:“师姐怕是弄错了,这是我的屋子,我的床,若要走也该你走,是不是?”
好吧,就算他说的不无道理,但她穴道被封,浑身动弹不得,怎能离开?
雪颜怒容依旧:“你这无耻混蛋,卑鄙小人,快解开我的穴道。”
凤幽尘凝视雪颜片刻,眸光明灭不定,眼底意味不清,淡淡一笑:“师姐忘了,你睡着的时候竟然搂着我不放,甚至对我……而我只是自保而已。”
凤幽尘特意把“自保”二字压的极重,目光一低,看向那双修长而美丽的双腿,动作放浪形骸,虽然他知道她曾经与尹玉发生了肉体关系,那晚他也听到二人在马车内缠绵悱恻的声音,没想到她竟如此的大胆放荡,委实令他大开眼戒。
“你胡说什么……我怎可能搂着你?”雪颜对他放肆的目光感到不悦,眉头一竖,目光凛冽。
凤幽尘啊,凤幽尘,没想到你也如此道貌岸然?
“嗯……师姐酒后乱性了?是不是?”凤幽尘目光再次回到她的脸上,温雅一笑。
“一派胡言。”你才乱性,你全家都乱性!雪颜咬着牙齿,恨不能咬他一口。
“师姐虽然对我投怀送抱,但我只负责给你上药而已,可不能赔了身子又赔心的。”他温雅一笑,说的话简直能令活人气死,死人气活。
雪颜的脸黑了一下,等等,上药?
她忽然忆起梦境中羞人的情形,新郎官的举动似乎与上药无异,但她竟然渴望能与他洞房花烛!这究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雪颜面色顿时赧然,难道她梦中纠缠的男子竟然是凤幽尘?思及此,她忽然说不出话来,毕竟是她理亏不是,甚至忘记自己此刻正不着寸缕。
对了,一定是那香料搞的鬼,她此刻越发酌定。
此时此刻,淡淡金色的晨曦从门窗缝隙中淡淡洒落,将她曼妙而美丽的身影勾勒得清晰鲜明。
凤幽尘依然没有解开她的穴道,但见他优雅的从衣襟内摸出一个精巧的白玉瓷瓶,云淡风轻道:“不过亚父吩咐过了,要我给你上两遍药,等我给你上药按摩之后,就可以给你解开穴道了,你若是想走,到时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闻言,雪颜咬了咬牙,忽然忆起老怪物昨夜所说的话,没错,他是要凤幽尘替自己上药,但是仅仅是上药而已,为何还要点上安眠的香料,甚至脱光她的衣服,弄得如此大费周章?老怪物,你,究竟想做什么?
片刻,忽然听到隔壁传来老怪物的声音,他竟然很夸张的施展着千里传音术:“尘小徒儿,小雪团醒来了吗?”
“亚父,她已醒过来了。”凤幽尘亦用传音术回答着他。
“既然醒来了,你就按我所说的,给她上第二遍药吧!”
“是,亚父。”
隔壁屋中,鬼医将手中茶盏轻轻放下,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意,暗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是美男子,一个是俏佳人,而男人本性好色,看到佳人雪肌冰肤,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小尘儿怎能不动心?
两人肌肤相亲,干柴遇到烈火,看来……抱曾曾孙儿的愿望很快便要实现了!
鬼医笑得愉悦,笑意沉浸在霞光中,仿佛年轻了十岁,毕竟,他一生最最疼爱这个曾孙女儿,得知她还活在人世的消息,他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不过,他阅人无数,这个世上的男子,除了他的小徒儿凤幽尘,几乎没有配得上自己曾孙女的,何况肥水不流外人田,小尘儿配小雪团,真的是再绝妙不过了啊!
当初若不是听闻到雪颜的死讯,他心灰意冷,又怎会把西门玉儿指婚给凤幽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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