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英俊的面庞瞬间逼近她的视线,伴随着下颚疼痛的那一刹,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他冰冷刻骨的声音好似一场风划过她的耳畔,危险和冷意不断地蔓延到她的心里。
看着他冷漠的俊脸,她怔然了一瞬,嘴唇噙动,“傅总凭什么这些羞辱人?”
狗?
他居然说她是狗?她怎么就成了慕三的狗了?
傅庭凌一如既往的狠,明明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可字句都斩碎了她心里的最后一丝挣扎。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报复她?
他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是谁的,所以……他就是纯粹的想要玩弄一个女人?
江满月看着男人的眼神,心一寸寸的冷下去,这是从未有过的寒冷。
“羞辱你?”男人缓缓地开口,声音是一贯的低沉诱惑,轻佻的尾音好想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她脸上,“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打在她的耳膜。
江满月忽觉得心疼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阵湿润的凉意在眼睛里横冲直撞,她生生逼下去,“傅总,让我做你和陆小姐之间的小三,你就不怕她难过吗?”
男人冷笑,目光冷厉,“小三?你不过就是一个玩物而已。”
又是一句诛心之言捅入心里,她疼得无法呼吸,生生地笑出声来了。
那一瞬,她的心里忽然有一股冲动的狠。
凭什么傅庭凌这么在乎陆安宁?陆安宁的喜怒哀乐都系于他身,她要是真的做了傅庭凌的人,那陆安宁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是吧?
想到可以刺激伤害陆安宁,江满月瞬间就觉得释然了。
只要可以让陆安宁痛苦,她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既然傅庭凌亲手把刀递到她手里,那她为什么不答应?
做他的人,就可以狠狠地报复陆安宁了!
不,或者她还可以让傅庭凌爱上自己,让陆安宁痛苦心痛——
哈哈,那一定非常有趣啊。
虽然她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她没努力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这一次,她要做下棋的人,而不是棋子。
她也要在傅庭凌的心里狠狠地插入一刀,让他一辈子都不敢忘。
毕竟,她不能一个人痛苦。
“做傅总的情人,有什么好处?”江满月掩去眉间丝丝的痛楚,笑得冷艳,化被动为抓动的拉住他的领带,轻轻地用力地拉到自己面。
傅庭凌目光一顿,眼神犹如猛兽般压迫而来。
“呵,刚才不是还那么大义凛然么?怎么现在你要接受我的羞辱了?”他刻意咬字十分的清晰。
江满月随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黑色波浪卷发,露出了一抹冷笑,“是啊,没想到居然被傅总你看透了呢。欲擒故纵,傅总不明白吗?”
傅庭凌目光极冷,“慕三知道你这么下贱么?”
江满月仿佛没听到一样,冲他笑了笑,勾唇妩媚,“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傅总不是就喜欢么?”
男人深邃幽暗的瞳孔里掠过一抹寒霜,他扣着她的下颚,凝视着她,“你很有觉悟。”
“那就谢谢傅总的夸奖了,既然我都愿意做你的人,是不是应该把江先生放出来?毕竟……”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笑得风情万种。
傅庭凌松开了她,以绝对的气场给她莫大的压力。
“明天。”
江满月悬着的心瞬间放下,他这是答应了?
没关系的,能够用自己换得哥哥的平安,她心甘情愿。
别说是半年的情人,要她的命都可以。
江满月灿烂的笑,“那就谢谢傅总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回去?”傅庭凌慢悠悠地出声,“从今晚开始,每天晚上你住这里。”
刚要走的江满月骤然停下脚步,抬起头就对上男人深邃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桃花眼。
“怎么?傅总舍不得我了?连一晚上的时间都不能忍?”江满月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傅庭凌英俊的面庞毫无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喜怒,他的眼,幽深如寒潭。
“做玩物,就要有玩物的领悟。”
江满月盯着他冰冷的眼睛,倏地觉得头顶的灯光刺眼极了,她控制不住热意的涌出。
玩物,他从来就没把她当成过人。
不管是江满月还是江凉。
“是,傅总说得对,那请问傅总还有什么吩咐?”江满月放低姿态笑了,可偏偏她给人的态度,却是倨傲的。
哪怕她跪着,也让他觉得她是站着的。
傅庭凌双眼幽深,低沉沙哑地说道:“王妈,带她去储物间休息——”
储物间?
江满月如雷贯耳,身体猛地僵住。
傅家有这么多房间,他偏偏要折辱她,让她去阴暗潮湿的储物间睡觉?
傅庭凌还真的……幼稚啊。
江满月忽然想到了这个词语。
傅庭凌看到她的反应,冷哼一声,“怎么?你以为我会让你去我的房间?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江满月脸色一白,狠狠地握紧拳头,愤怒和委屈在胸腔里冲撞,她恨不得冲上去给傅庭凌一巴掌!
她不配,那么陆安宁就配了吗?
不过,她只能这么想而已,她不能动手的,慕岚自身难保,她只能忍气吞声。
“傅总想多了,我可不敢去你房间,你不怕傅太太晚上来找你,我还怕。我这个人虽然是贱命一条,可我十分珍惜我的命。”她的神色冷静,开口,一字一顿。
傅庭凌的神色冰冷而危险,久久的凝视着她。
江满月扫了一眼阴影里的男人,毫无波澜的转身,跟着王妈去了储物间。
她对这座别墅是很熟悉的,毕竟曾经在这里被囚禁了整整一个月。
陆夫人的死,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做的。
在那段时间里,傅庭凌残忍的折磨她,她连地板都睡过了,还怕储物间吗?
王妈不敢多过问傅庭凌的事情,只是把一床薄毯递给江满月。
“江小姐,先生不是心狠的人,您不要激怒他,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王妈小声的叮嘱她。
江满月点点头,顺手把毯子铺到木板上,“谢谢您。”
王妈看了一眼杂乱的储物间,叹息一声,转头就走了。
人生真的无时无刻不充满了戏剧化,她居然从妻子变成了情人。
这……角色的转换让她一时接受不来。
江满月平静的躺在木板上,木板太硬了,毯子又太薄了,夜里下起了暴雨,她在寒冷的折磨里挣扎着入睡了。
昏昏沉沉间,她觉得自己更冷了。
她的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梦中,她恍惚又回到了坐牢的日子里。
她被陆安宁买通的人毒打,他们疯狂地踩她的手腕,逼她一次又一次的给陆安宁写歌。
骨节断裂的声音,至今都回响在耳边。
转眼间,画面又变成了在墓碑前那一幕,孩子从她的身体里离开,那样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在梦中都睡得不安稳。
“傅庭凌……我恨你一辈子。”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
江满月身陷噩梦里,她满头的冷汗,瘦弱的身躯裹着毛毯不断的发抖,眉头因为恐惧而紧紧地皱成一团。
微弱的呢喃声音和着窗外的淅沥雨声,阴暗的角落里,男人眸光冷厉如刀,视线扫射到她。
“啊——”江满月尖叫着从噩梦里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她被吓了一大跳。
傅庭凌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储物间干什么?
“傅庭凌,你来干什么——”
江满月的情绪极其不稳,她的双眸锁定着他,嘴唇被咬出一片模糊的血色。
可很快,她的目光就从他身上移走,心里好像有一股很恐慌的感觉,她只觉得这黑夜仿佛要吞噬人。
她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手去包里拿东西,可她什么都没拿到。
她开始慌了。
东西呢?她的东西呢?
傅庭凌一直看着她,目光冷漠。
她在找什么?
就在他不解时,那个一向张牙舞爪的女人,却从角落里抬起头,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苍白的小脸在夜色里像鬼一样。
“有烟吗?”她的呼吸急促,目光却十分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