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无傩暗搓搓地瞪了贺砚好几眼,嘴瘪到一半,贺砚那极富辨识性的嗓音在耳边炸响,给无傩把嘴又吓回了原位。
悄咪咪抬头看见贺砚还在看光屏,没分一个眼神给自己,略微松了口气,堆起一个无害的笑容,屁颠屁颠跑到贺砚边上就想坐下。
结果刚在沙发上找个角落窝好,一抬头就对上了贺砚那戏谑的眸子。眸子里比起平日里的戏谑还多了一份危险。
无傩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绷直了身体,嘟囔问道,“怎么了嘛。”
贺砚也不说话,就盯着无傩,戏谑不减神色莫测,硬生生看的无傩脊背发寒,讪讪地站起身。
不让坐就不坐,那么凶干什么。
谁稀罕。
“跪这来。”
贺砚指了指无傩刚进家门天天跪的地,就是无傩上次合理怀疑自己会把那跪俩窟窿的地砖。
无傩苦大仇深地揪着小脸跪下去了,面上满是不情不愿。
贺砚都被他气笑了,捏住他下颚,似笑非笑,“张口五千万的小少爷,星卡余额怎么才十万星币?嗯?”
就是为了防你这种进门第一天就把雌君星卡刷光的雄主。
无傩内心龇牙,疯狂磨刀,面上能屈能伸,低头认错那叫一个迅速,毫不拖泥带水地道,“我错了。”
一点都不诚恳,贺砚挑眉继续问,“你错哪了?“
“错在虚拟卡里的钱存少了,让雄主不能吃我的软饭,非常罪过!“
无傩睁着眼睛扯着嗓子瞎说大白话,语调抑扬顿挫,声音浑厚有力,听起来像是认真悔过的模样,但贺砚竟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冲动——想揍虫的冲动。
贺砚也就这么干了,当即一个暴栗敲在无傩头上,“我记得婚前私自转移财产是违法行为?“
贺砚声调不高,但字字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无傩背脊一僵,当机立断,双手放头上捂着被贺砚扣个暴栗的地方,眼睛一闭一睁那绿油油的眸子就盛上了水汽,也不落泪,就拿双将哭不哭的眸子水汪汪地看着贺砚。鼻尖泛上粉色,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这小东西就是吃准了他看不得眼泪。
贺砚看着这一秒落泪的小虫子,面无表情地骂了一句,“麻了。“
结果没想到就这一句抒发语气的拟声词,竟让无傩的眼里水雾凝聚,集结成了泪珠挂在下眼睑,将落未落,红润的嘴唇被抿地发白,缓缓阖上了眼,眼睑挡住了眼中见者落泪的痛心与委屈,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白皙细腻的脸蛋滑落,隐没在制服的高领口。
“阿西。“贺砚烦躁地揉了两把自己的头发,一把将无傩从地上扯进了自己的怀里,”小祖宗,你哭什么啊?”
无傩也不回话,坐在贺砚腿上,脑袋靠着贺砚的胸肌,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无声抹泪。
“我又没凶你,我就问问,好奇。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贺砚无奈辩解,一边伸出手替无傩擦眼泪。
没想到这么一解释,无傩哭的更凶了,泪珠子像不要钱一样往下掉,水渍在脸颊隐隐反射出银色的光泽,甚至打起了哭嗝。
贺砚原本还打算轻柔一点,把虫哄好,尽职尽责地拿柔软的指腹在他脸上擦拭。
现在看到这情况,知道无傩就是蹬鼻子上脸,上一秒还算贴心能称得上二十四孝男友的动作直接变得凶恶,一把掐住了无傩的脸蛋,揪出了一个小肉球,面无表情,声音喑哑,“给你两秒钟,再哭我今晚就把你扒光了丢院子里睡。“
无傩窝在贺砚怀里头枕极富弹性的肌肉,享受着sss级雄虫的贴心服务,演戏演的上头,眼中水汪汪,心里美滋滋,结果被这一句话吓回原型。
什么东西。
呸!
无傩手脚并用就要往外爬,想离贺砚远一点,结果直接被贺砚双手箍住腰摁坐在腿上。
无傩脸上刚被掐的地方还留有红痕,在细嫩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出逃大业失败,无傩无奈扁扁嘴,奶声奶气地叫着,“好痛。雄主,好凶,就知道欺负我。“
幸好军部那群小兔崽子们不在,不然但凡看到无傩和贺砚的相处场景,不是惊讶到下巴磕地上脱臼就是眼睛被无傩戳瞎哭唧唧地去找军医治疗,总之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贺砚向后偏了偏身子离无傩远了些许,重新上下打量这只泪痕未干哭嗝刚消的小虫子,把他和记忆里那个深巷中随便逗一逗都不惜与自己同归于尽的虫子做了个对比,不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贺砚扶额,短短几天,无傩是经历了什么?要不是他对自己制造的追踪气味非常有自信,他都要怀疑当初下手狠辣眼神孤注一掷的虫子是不是无傩了。
“还捂着?“贺砚看着无傩依旧在扮委屈,”是不是还要雄主给你吹吹?“
贺砚掐着嗓子,模仿无傩软糯奶气说话的模样,“呼呼~傩傩不痛,给傩傩吹吹。“
顶着张雌雄莫辨的俊脸,面无表情发嗲的样子,给无傩看傻了。
呆呆地放下捂着脑壳的手,眸子里尽是怀疑,像在看一个傻子,“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贺砚被那眼神看的又一个暴栗敲上了他的脑门,不过这次收了点劲,“你也知道你哭的有多……“
贺砚的脑子转了转没想着个合适的词,你说这哭的智障吧,但这美人梨花带雨还真让贺砚起了点感觉。你说这哭的我见犹怜吧,贺砚又不是没脑子。
干脆把这句话吞了回去,扯会原话题,“继续来跟我说说你星卡上的余额只有十万这回事?“
贺砚眼睛微眯,好像想起什么细节,“准确来说是十万一千一百零一分。”
“那一分是转账手续费吧?”贺砚面无表情,“把你原来卡中的大额资产转移走的手续费。”
计划里贺砚该在确切见识到无家体量之前就死亡了,无傩转移资产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贺砚在进门第一天就把自己的星卡余额挥霍殆尽,所以他把大部分的资产转移给了自家的药剂研发师——白晃。
哪里想着贺砚还会有拆穿他的机会。
“这不是怕雄主您花钱大手大脚,把资产全挥霍完了吗?”无傩暗指贺砚去超市一次性把自己的虚拟卡刷空,缩手不掏钱的模样,“我就想囤点小金库,让雄主花钱没有后顾之忧。”
“这不。”无傩指着自己昨晚刚抱回来的洗完机器人,“雄主想要,我就买回来啦!”
无傩一脸骄傲地把脸凑到贺砚眼前,像只矜贵而完成主人命令前来讨赏的小猫,“雄主,你可不能问我小金库还有多少星币哦,我怕你又一天就花完了。”
无傩反将一军,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在超市被迫刷空星卡的屈辱一洗而空,罕见地轻松愉悦起来。
倒让贺砚看着微微一怔,很少看见无傩这般模样,当下也不纠结无傩私藏了多少银子了——狡兔三窟,小虫子不可能全吐出来,再纠结也没意义。
静谧的氛围如水般在二虫身边流淌,无傩也不挣扎着想从贺砚怀里爬出来了,贺砚的体温较高,身上的肌肉也不多,靠起来软乎乎的。
二虫难得享受这番和谐的氛围,直到贺砚突兀开口,“我凶吗?”
无傩因刚刚掰回一局,心理防线降低,平日用于伪装自己的乖巧略有懈怠,怪异地看了贺砚一眼,调侃道,“不凶不凶,雄主身娇体弱。”
无傩的话尾拖得颇长,背靠在贺砚身上,整只虫也没注意到贺砚微挑的眉毛和危险的眼神。
下一秒,贺砚搭在身前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挠向他的腰间。
“啊哈哈哈哈哈哈!”无傩条件反射地挣扎,整只虫蜷成一团,向下坠去,妄想从贺砚腿上逃脱,不住躲藏,“别挠!啊哈哈哈……啊草!别……哈哈哈!”
“嗯?身娇体弱?”贺砚贴在无傩耳边问道,声线低沉,诱人的磁性音质激起无傩耳边一片鸡皮疙瘩,不住缩了缩脖子,一股酥痒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啊哈哈哈…别!雄主!求你了!”无傩使出浑身解数挣扎,但贺砚的手如影随形总能挠到他的敏.感部位,“你还说你不凶!你就知道欺负我!”
贺砚看小虫子挣扎地满面潮红,金色的发丝黏了几缕在脸颊,眼神变得幽深,停手托住无傩的腋下,将快滑下去的无傩又重新揽回自己的怀抱里,问道,“哪有天天欺负你?”
无傩看贺砚没有继续作弄自己的打算,便也安安稳稳地瘫在贺砚怀里,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后背靠在贺砚胸前,伸出指头掰扯道,“小巷里那一次,被窝里那一次,还有刚才……”
无傩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瞳孔骤缩!
贺砚揽在他腰上的手紧了几分,下巴搭上无傩的肩膀,笑眯眯问道,“小巷那次,是哪次呀?”
“我的小宝贝~”
语气黏腻,宛如情人间的低语,但无傩却如坠深窟,整只虫的血液都要凝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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