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边早已经脱了铠甲的李梵天耍着龙雀剑,剑随身动,宛如游龙。哪怕有一人都会鼓掌叫好,可惜现场就只有一个糟老头,还是一个不懂艺术的糟老头。白陀左手扣着鼻屎,随手在黑袍上擦了擦,也辛亏是黑袍,这要是白袍那里还能看。
“好了,好了。”白陀挥挥手打断李梵天的舞剑。说道“这是谁教的你,都是花把势。”
“怎么就是花把势了。”李梵天一脸不满,自己开始从父亲手中学到八卦游龙被爷爷说是花架子,现在从爷爷手里学来的又被这个遭老头说是花架子,能不生气吗。
“世间所有武技说到底不就是杀人嘛,武技演变由简入繁,如今学就因由繁到简,别你一套起手式还没有使出,就被别人一刀砍了头颅。再者修炼就如人体,武技为表皮,心法就是五脏六腑,老汉看你也就是简单的将灵力灌注剑身,却没有丝毫心法迹象,按说凭你的身份在李家什么样的心法找不到,也不应该啊。”
李梵天难得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爷爷不让我练家族里的心法,说是会有人教的。”
白陀满脸黑线,“这个老狐狸,早想好坑我了。”缓了缓情绪后,继续说道“那我今天就传你一套心法《天狐心典》,判断心法好坏,最重要的就是看吸纳灵气速度,这《天狐心典》可以将体内三百六十一窍穴尽开,与天地求磅礴气机,聚气而不泄,是心法中的极品。”白陀说完伸手一指李梵天脑门,传输一传承种子,内涵《天狐心典》心法以及伴生的种种武技。
李梵天当即盘坐在地,细细消化品味。《天狐心典》所含庞大但却有理有序,正如一莲花,你一层一层拨开花瓣,自然看的出其中花蕊。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天狐心典》以传授,剩下的就是那水磨功夫。
说这李梵天,身为李家族长的嫡长孙,父亲是统帅一军的将军,身份家世可以说在整个混沌空间都是数一数二。但李梵天身上反而没有丝毫世家子的纨绔气息,却有了几分坚韧甚至说是钻牛角的死脾气,虽说有几分是被这时势所逼,但大部分还是离不开个人脾性。
李梵天如老僧入定盘,引导体内灵气运转一个大周天,人体有三百六十一窍穴,十二经脉,以及奇经八脉,修炼这《天狐宝典》首先就是要把这人体各个经脉窍穴蕴养一遍,只有到了一定程度才能承的住这磅礴的天地灵气。正如那一条条大路官道,只有夯实才能受得了日后的人马踩踏。
李梵天盘坐在溪水边,进入冥想。奇经八脉他知道,十二经脉他也懂,可这个三百六十一窍穴他还真不太懂,除了几个主要窍穴,其他的听都没有听说过。李梵天索性也就不理会,专心蕴养起奇经八脉,十二经脉。这《天狐宝典》就像是一只被子,三百六十一窍穴就是被套,这奇经八脉,十二经脉就是里面的棉絮。只有将这奇经八脉、十二经脉蕴养的极其坚韧,才可以承受得住从人体三百六十一窍穴拥入的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
白陀无所事事,远远的望着李梵天的脸蛋仿佛可以看出花来。“眼睛像阿琦,鼻子也像,都是我老白家的高鼻梁,我老白家就是基因好,不论男女都是俊俏,上次远远看了几眼梵音小丫头也是水灵的,要不是阿琦在旁边本来还是可以说说话的。”白陀一句接着一句,说着说着眼睛就眯成一条缝,笑的就像一朵老菊花似的。
前一秒还是笑容满面下一秒就耷拉着脸叹了一口气“哎,也不知道还能看这臭小子几次,还有李家那几个老头子想啥,天天想着出去,在这里多好,不愁吃不愁穿,我白陀在这里还不是活了万年。”白陀嘟囔着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静静打坐的李梵天转身悄然离去。
一无名山脉上有一无名山头,山头上又有一无名平地,几对人族老头左一圈右一圈转的就好像无头苍蝇。“这也太不像话了,都一天了他们兽王怎么还不到啊。”一老头似乎是转的有点晕了,停了下来嘟囔几句,转头看了一眼显然不是同一阵营的那群人。见无人理会,便又开始转起了圈。
这里正是那疑是可以通往外界的折叠空间所在地,转圈的老头是李家驻守在这里的一个家族长老。而对面的几人就是兽山的代表,爆炸性的肌肉,那身上纹着可以代表各家各族的复杂图腾,难怪被李家长老偷偷的叫了几句野人。
虚空一震白陀走出,几位兽山代表起身恭敬施礼道了句“王。”。白陀微微点头就当做应了一声走到平地尽头,李熙阳正在尽头伫立,站在山头可以清楚的看到山下正在忙碌的矿工,这里是整个混沌空间的唯一灵石产地,开采份额将有兽山与兽人一人一半。
“李熙阳,你个老狐狸,坑我是上瘾了还是咋的。”人未到,声先至。李熙阳哪里还有闲情雅致装这世外高人,转身拦腰抱住白陀,急急忙忙的说道“老白,先进屋,进屋再说。”
“咋了,你还嫌丢人。”白陀那公鸡嗓门大声喊道,生怕别人听不见。
李熙阳一听,又加大了几分力气才把白陀推进身边的行军帐篷。
“啊…打人别打脸。”
“嘿,给你脸了吧,还敢反抗。”
“不敢,不敢,哎呀,咋还打鸟呐。”
外面李家的几对糟老头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自家族长太丢人了。
帐篷里打斗早已结束,白陀翘着二郎腿,扣着鼻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熙阳就是想笑,李熙阳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左眼,委屈的就像一个被几个大汉玩弄了的小媳妇。
“是要开始了吗?
“最近折叠空间不稳……”
“好了,好了。要打就打,何必这么罗嗦。”白陀打断李熙阳,声音莫名提高几分。最后竟然起身推门而出。
只留李熙阳一人呆呆站着,倒没有因为白陀的无礼动怒,反而干笑俩声,这个老头子还是对自己让梵天参加大比耿耿于怀,“小心眼子。”李熙阳一阵笑骂。也不再理会,转身又鼓弄起自己那发青的左眼了。
数日前李梵天率领三千天字营突袭九尾狐兵团,一身鲜红离火铠,打着昊字战旗,靠着还是李元昊百战未成一败的积威,再加上云森的离去再让黑城守军来了一场惨胜,俩兵相接,人数、军威未尝不是取胜关键,但却也不是唯一。天时地利人和,古人早已把这大道理说道的透彻、露骨。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还不足以让九尾狐退兵,白子奇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也就不想了。兽人后撤五十里,算是给这座城松了口气。
随后的打扫战场倒也是一件大事,兽人没有收拾士兵遗体的说法,打完仗拍拍屁股就为黑城留下近万的尸体,处理不好是可能引起瘟疫的。自家袍泽自然是要好好对待,马革裹尸还家乡,立坟建碑。兽人就好处理了,一把火,一捧灰。不过死了终究就是死了,只有活人遭罪,哪有死人享福。
翌日,黑城四门大开,以迎来宾,这时白子奇以及黑城守军才知道这里将会是家族与兽山大比的试炼场。战事暂停,家族年轻才俊陆续到达。
李梵天铁衣换劲装,背后挎着用着顺手的龙雀剑,缓缓步入黑城。英雄归来,军号齐鸣,白子奇亲自相应。
战争时期,城主府早已成为一处指挥中心。大厅中央是一巨大沙盘,把黑白俩城以及整个守阳关都涵盖进来。后排墙壁悬挂着一副军事地图,上面都是杂乱的象征攻守的红蓝笔印。
“梵天,来来来,坐这里。”白子奇搬来俩张椅子,俩人相对而坐。
李梵天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顺带翘起二郎腿,痞性十足。“不是我说你,白叔,虽然你一直想把小琳子嫁给我,但也不能这样吧,这让下面人看到多有损你的形象啊。”
白子奇也不含糊,抬手对准李梵天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我告诉你,你以后再敢打我丫头的主意打不死你。”这一巴掌颇有劲道打的李梵天身体都不由前倾。
这还是在族地时候的事,那时候白子奇还在族地述职,从东疆把自己的女儿白琳也带到了族地,小孩子看到比东疆热闹不知几倍的族地,天天就没事出去逛荡,结果让这族地第一纨绔李梵天看上了,要说这白琳也是长的绝对是个美人,竟然一眼就把李梵天给迷上了,从此李梵天每日都会准时去白子奇家中,关键的是还哄的白琳一愣一愣的,真拿李梵天当成了自家的亲哥哥。
李梵天倒也不怂,手掌狠狠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把白子奇也是吓了一跳,“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打英雄。”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
白子奇被这一拍也是恍惚一下,缓过神来就是一脚,“他妈的,还英雄,我非得把你打成狗熊。”白子奇爆了一粗口,一脚就把李梵天踹在了门外,要不是李梵天跑得快怕又是一阵暴打。
李梵天走在大街上,一脸暗喜。刚才要不是自己机智,怕是白子奇又要拉着自己问长问短了。先不说枯燥无味,光是自己与云森一战却毫发无损也是值得推敲,都说拿人手软,更别说那邋遢老头还算自己的半个师傅,自己离开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的,虽说李梵天向来不是一言九鼎的人,但也不知为何对那老头还是发自内心的愿意听话。
大战刚停,街上还是有点冷清,李梵天一人悠闲散步,背上的龙雀早已收了起来,死沉死沉的要不是为了进城时装个高手模样谁愿意背它。
“天哥,天哥。”一声高亢尖细嗓音震的李梵天都是遮住了耳朵,要不是李梵天知道这是谁,还以为是哪位深的狮子吼精髓的高人呢。
一坨肉肉直接扑在李梵天身上,号丧时的喊道“天哥,我还以为在也见不到你了。”眼泪和着鼻涕滴在了李梵天肩膀上,后者也不嫌弃,伸手给了李青一个熊抱,李梵天一阵感动谁说纨绔就没有亲兄弟。
“天哥,你要是死了,梵音还不杀了我。”李梵天直接一脚,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