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点夕阳正在向地平线下沉落,红色的光芒渐渐从树梢褪去,只有蓝天照亮了站在沾着雪的枯草上六人的身影,旁边是一个空笼子,笼子的底部有一件空荡荡的破烂斗篷。
哈利感到自己……嗯,又正常了。理性了。这个魔咒没有抹去这一天,也没有抹去这一天造成的破坏,没有让伤口彻底痊愈,但是他受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开始恢复了?感觉很难描述。
邓布利多的气色也好些了,但还没有完全复原。老巫师把头转开了片刻,和奇洛教授交换了一个眼色,又回头看着哈利。“哈利,”邓布利多说道,“你是不是就要精疲力尽地倒下了,可能还会死掉?”
“很奇怪,没有,”哈利说道,“它确实对我有一些消耗,但是比我预料的少很多。”或者也许在消耗的同时,也有所回赠……“实话说,我估计我的身体就快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了。”
随即咕咚一响,传来了身体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地上的声音。
“谢谢你解决这件事,奎里纳斯,”邓布利多对站在三个昏迷不醒的傲罗后上方的奇洛教授说道,“我承认我仍然有点疲倦。不过我会自己施展记忆法术。”
奇洛教授低头致意,然后转向了哈利,“一大堆没用的惊叹之辞就先省了,”奇洛教授说道,“连梅林本人都做不到之类的。我们直接跳到最重要的问题吧。看在亲爱的盘蛇的份上,那到底是什么?”
“守护神咒,”哈利说道,“版。”
“我很欣慰你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邓布利多说道,“但是在告诉我这个温暖幸福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年轻的拉文克劳。”
“嗯……”哈利说道,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了敲脸颊,“我在想我要不要说呢?”
奇洛教授忽然咧嘴笑了。
“拜托?”校长说道,“拜托告诉我呗?”
哈利感到一阵冲动,决定服从它。这很危险,但是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更好的机会了。
“三罐饮料,”哈利对他的莫克袋说道,然后抬起头看着霍格沃茨的防御术教授和校长。“先生们,”哈利说道,“这些饮料是我在霍格沃茨入学的那天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买的。我一直留着,在特别的场合才喝;饮料上加持了一个小小的法术,保证你在正确的时机喝下去。这是最后几罐,但是我不认为还会有更好的机会了。来吧?”
邓布利多从哈利那里接过一罐,哈利又扔了一罐给奇洛教授。两位年长的男人各自对手里的罐子默念了相同的咒语,又一起因为结果皱了皱眉。就哈利而言,他只是打开饮料,喝了一口。
霍格沃茨的防御术教授和校长礼貌地跟着喝了一口。
哈利说道,“我想的是,我绝不接受死亡是自然规律。”
这也许不是施展守护神咒所需的那种温暖的情感,但是对于哈利来说仍然能排进前十。
当防御术教授和校长洒出来的笑话茶渐渐消失的时候,两人脸上的表情让哈利有点紧张;但是他们随即各自瞥了一眼对方,很明显地同时判定不能在对方在场情况下对哈利做任何真正过分的事。
“波特先生,”奇洛教授说道,“连我都知道守护神咒的原理不是这样的。”
“没错,”邓布利多说道,“解释一下。”
哈利张开嘴,随后,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又飞快地把嘴巴闭上了。戈德里克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罗伊纳知道的话,她也没有说过;天知道还有多少巫师发现了这个秘密,但是他们全都保持了沉默。如果你知道自己在试图做什么,就再也不可能忘记;一旦明白了这个法术的原理,你就再也无法召唤动物形态的守护神了——而大多数巫师都没有受过正确的教育,无法直面摄魂怪,毁灭它们——
“嗯,对不起,”哈利说道,“但是就在刚才,我忽然意识到在你们自己弄明白一些事情之前就解释是个极度糟糕的做法。”
“真是这样吗,哈利?”邓布利多缓缓说道,“还是你只是在故作睿智——”
“校长!”奇洛教授说道,听上去非常震惊,“波特先生已经跟你说了,不能把这个法术告诉不会施展的人!你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向一个巫师施加压力!”
“如果我告诉你——”哈利开口说道。
“不,”奇洛教授语气严峻地说道,“你不用告诉我们为什么,波特先生,你只要说我们不能知道就行了。如果你想设计一个提示,请在空闲的时间小心设计,不要在谈话当中临时去想。”
哈利点点头。
“但是,”校长说道,“但是,我怎么跟魔法部交待呢?你不可能弄丢一个摄魂怪啊!”
“跟他们说被我吃了,”奇洛教授说道,哈利刚刚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饮料,闻言不禁呛了出来,“我不介意。我们回去吧,波特先生?”
两人开始沿着回霍格沃茨的土路向前走,把阿不思·邓布利多留在后面,孤零零地瞪着空荡荡的笼子和三个正在沉睡、还需要施展记忆法术的傲罗。
余波,哈利·波特和奇洛教授:
两人向前走了一会儿,奇洛教授才开始说话,在他开口的同时,背景的噪音完全消失了。
“你真是太擅长杀戮了,我的学生。”奇洛教授说道。
“谢谢你。”哈利真诚地说道。
“我不是想探听,”奇洛教授说道,“但是万一你不信任的人只有校长,不想向他泄露这个秘密……?”
哈利考虑了一下。奇洛教授反正也施展不出动物形态的守护神咒。
但是秘密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哈利学得很快,他已经意识到向外面的世界揭露这个秘密之前,至少应该先考虑一下。
哈利摇摇头,奇洛教授点点头表示接受。
“出于好奇,奇洛教授,”哈利问道,“假如你把摄魂怪带到霍格沃茨来是阴谋的一部分,阴谋的目的会是什么?”
“趁邓布利多虚弱的时候刺杀他,”奇洛教授毫不犹豫地答道,“嗯。校长对你说他怀疑我?”
哈利沉默了一秒钟,考虑着该怎么回答,然后意识到他已经回答了,于是放弃了。
“有意思……”奇洛教授说道,“波特先生,今天发生的事确实有可能是一个阴谋。你的魔杖掉在离摄魂怪的笼子那么近的地方或许是个意外。但是也有可能是因为某个傲罗被施展了夺魂,混乱,或者摄神取念的法术,造成了这个局面。在你的计算中,弗立维教授和我也不能免除嫌疑。另外斯内普教授取消了今天的所有课程,而我疑心他强大到足以施展幻身咒;傲罗们在一开始测试过幻身咒,但是在轮到你的时候没有立刻重复检查。但是最简单的解释,波特先生,就是这个阴谋也许是邓布利多本人策划的;而且如果真的是他,哎,他多半也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要把你的疑心引去别的方向。”
他们继续走了几步。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哈利问道。
防御术教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波特先生,你采取过多少措施调查校长的性格?”
“不多,”哈利说道。他最近才刚刚意识到……“完全不够。”
“那么我要说,”奇洛教授说道,“如果你想完全了解一个人,就不能只去问他的朋友。”
现在轮到哈利沉默地沿着通往霍格沃茨的土路走上一会儿了。他确实早该想到这一点了。用术语来说这叫确认偏差[1],其中一个含义是当你选择信息来源的时候,你通常会倾向于选择和你目前意见一致的信息来源。
“谢谢你,”哈利说道,“事实上……我之前还没说过,是不是?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如果再有摄魂怪威胁你,或者就此而论,惹你讨厌的话,请告诉我,我会让它见见刚才那位发光的先生。我不喜欢摄魂怪惹我的朋友讨厌,哪怕只有一点点。”
奇洛教授用不可捉摸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你消灭那个摄魂怪是因为它威胁我吗?”
“呃,”哈利说道,“事实上我在那之前就决定了,但是没错,这个理由本身就足够充分了。”
“我明白了,”奇洛教授说道,“那如果你的法术没有消灭摄魂怪的话,你会怎样应对它对我的威胁呢?”
“备选方案,”哈利说道,“把摄魂怪用高密度,高熔点的金属笼子关起来,比如钨,扔到活跃的火山里面,希望它会掉进地幔里。啊,整个地球的地壳下面都是熔化的岩浆——“
“嗯,”奇洛教授说道,“我知道。”防御术教授脸上带着一个非常奇怪的笑容。“从各方面来看,我真应该自己想到这个办法的。告诉我,波特先生,如果你想把一样东西丢掉,让所有人都找不着,你会丢在哪里?”
哈利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我猜我不该问你需要丢掉什么东西——”
“没错,”奇洛教授说道,在哈利的预料之中;然后,“也许等你大一点后会告诉你。”而这句在哈利的意料之外。
“嗯,”哈利说道,“除了设法把它送到熔化的地心之外,你也可以把它埋在某个随机的地点,地下一千米的岩石里面——如果可以盲目传送的话,就传送进去;不然就钻一个孔,之后再把孔补好;重点是不能留下任何指向那里的痕迹,这样它就只是地壳里某个毫无特点的立方米而已。你也可以把它扔进马里亚纳海沟,[2]这个行星的海洋里最深的地方——或者随便选个别的海沟,这样更不明显。如果你能让它处于漂浮和隐形状态,那你可以把它扔进平流层。或者在理想的情况下,你可以把它送上太空,在上面罩件斗篷,以防被人发现,再给它一个随机变化的加速参数,让它飞出太阳系。当然,在那之后,你要把自己一忘皆空,这样就连你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了。”
防御术教授哈哈大笑,听上去甚至比他的微笑还要古怪。
“奇洛教授?”哈利说道。
“全是极好的建议,”奇洛教授说道,“但是告诉我,波特先生,为什么偏偏是这五个?”
“啊?”哈利答道,“这些看上去就是最明显的办法嘛。”
“哦?”奇洛教授说道,“但是你知道,其中有个有趣的规律。也许可以说它像一个谜语。我必须承认,波特先生,虽然经历了各种起伏和波折,但是从总体上来说,今天真是个出乎意料的好日子。”
他们继续沿着通往霍格沃茨大门的道路向前走,互相离得很远;哈利在下意识地和防御术教授保持距离,以免触发那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现在尤其强烈。
余波,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赫敏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一到通往斯莱特林地窖的岔路口,达芙妮和特蕾西就和大家分手了,尽可能快地往回赶。霍格沃茨的流言传得飞快,所以如果她们想第一个把发生的事告诉大家的话,就必须马上回到地窖去。
“现在记住,”达芙妮说道,“不要刚进去就把那个吻说出来,知道吗?如果我们把整个故事按顺序说一遍的话,效果会更好。”
特蕾西激动地点点头。
在她们走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瞬间,特蕾西·戴维斯深吸了一口气,喊道:“诸位!哈利·波特施展不出守护神咒,差点被摄魂怪吃掉了,奇洛教授救了他,但是波特变得各种邪恶,直到格兰杰用一个吻把他带回来!这一定是真爱!”
这也勉强算是按顺序讲故事吧,达芙妮想道。
这个新闻没有造成预期的效果。大多数女生向她们看了一眼,仍然坐在沙发上不动,而男生只是继续坐在椅子上看书。
“嗯,”潘西酸溜溜地说道,格雷戈里的脚架在她身上,她向后倚靠着,正在读一本疑似幼儿涂色的书,“米里森已经告诉过我们了。”
怎么可能——
“你为什么不先吻他,特蕾西?”弗洛拉·卡罗和赫斯提亚·卡罗坐在椅子上说道,“现在波特要和一个泥巴种女生结婚了!如果你先吻他的话,他的真爱就是你,你就可以嫁入一个有钱的贵族家之类的了!”
特蕾西的脸上一副后知后觉的震惊表情。
“什么?”达芙妮尖叫起来,“爱情不是这样的!”
“当然是,”米里森断言道,她正对着一扇窗户,一边看着窗外霍格沃茨湖旋转的水流,一边练习某个魔咒,“得初吻者得王子。”
“这不是他们的初吻!”达芙妮嚷道,“赫敏已经是他的真爱了!所以她才能把他带回来!”然后达芙妮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禁恶寒了一下,但是就像俗语说的那样,跟什么人就得说什么话。
“哇,哇,哇,什么?”格雷戈里说道,把脚从潘西腿上收了回来。“怎么回事?伯斯德小姐没有提到这一部分。”
现在所有其他人都把目光转到达芙妮身上了。
“嗯,对啊,”达芙妮说道,“哈利把她推开,喊道,‘早跟你说了,不许亲!’然后哈利就像要死了一样尖叫起来,福克斯开始对他唱歌——实际上,我不记得具体的顺序了——”
“我不觉得这听起来像真爱啊,”卡罗双胞胎说道,“听起来像他被错的人吻了。”
“原本应该是我的,”特蕾西悄声说道,还是一脸震惊,“我才是他的真爱。哈利·波特是我的将军。我本该,本该和格兰杰争夺他——”
达芙妮转向特蕾西,生气了。“你?从赫敏那里抢走哈利?”
“没错!”特蕾西说道,“我!”
“你疯了,”达芙妮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算你真的先亲了他,你知道你会因此成为什么吗?在第二幕结尾挂掉的那个可悲的痴情小女生。”
“你给我收回这句话!”特蕾西嚷道。
就在同时,格雷戈里穿过房间,走到了正在做作业的文森特旁边。“克拉布先生,”格雷戈里低声说道,“我认为马尔福先生需要知道这件事。”
余波,赫敏·格兰杰:
赫敏盯着那张滴了封蜡的纸,封蜡上只刻了42这个数字。[2]
我知道我们为什么施展不出守护神咒了,赫敏,这和我们是否足够幸福毫无关系。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我连校长都不能说。此事的保密必须比部分变形术更严密,至少目前如此。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需要和摄魂怪战斗,我把这个秘密隐晦地写下来了,如果有人不知道这是关于摄魂怪和守护神咒的秘密,他们就不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告诉哈利,她看见他正在死去,爸爸妈妈正在死去,所有的朋友正在死去,每个人都在死去。她没有对他说她独自死去的恐怖,不知道为什么那仍然太过痛苦了。
哈利告诉她,他记起了父母是怎么死的,而他当时只是觉得很可笑。
摄魂怪带你去的地方没有光明,赫敏。没有温暖。没有关心。在那里,你甚至无法理解幸福。痛苦还在,恐惧也还在,这些仍然可以驱使你。你可以仇恨,并且通过消灭你仇恨的事物获得乐趣。你可以大笑,当你看见其他人遭受痛苦。但是你永远不会感到幸福,甚至连失去了什么都记不起来……我想我永远不可能描述清楚你把我从中拯救出来的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我通常会因为给人添了麻烦而感到羞耻,我通常无法忍受别人为我做出牺牲,但是只此一次,我想说,无论你因为吻我付出了多大代价,请你一秒钟也不要怀疑,你做的是对的。
赫敏没有意识到摄魂怪原来只接触了她那么少的一点,带给她的黑暗原来是那么微小而肤浅。
她看见每个人都在死去,但是仍然能够感到痛苦。
赫敏把那张纸放进了莫克袋,就像一个好女孩应该做的那样。
其实她真的很想读一下。
她很怕摄魂怪。
余波,米勒娃·麦格:
她感到整个人都冻住了;她本不该这样震惊,本不该感到如此难以面对哈利,然而在他经历过这一切之后……她曾在这个小男孩的脸上搜寻过被摄魂的迹象,但是没有找到。可是在他问出这样不祥的问题时,他的语气是如此平静,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她深感忧虑。“波特先生,没有校长的允许,我不可能告诉你这种事!”
坐在她办公室里的男孩闻言表情没有丝毫改变。“我不希望在这件事上惊动校长,”哈利·波特平静地说道,“事实上,我坚持不要惊动他,而且你也承诺过对我们的谈话保密。我这么说吧。我知道确实有一个预言。我知道最初是你从特里劳妮教授那里听见的。我知道预言指出詹姆和莉莉的孩子会对黑魔王造成威胁。而且我也知道我是谁,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我是谁,所以如果只告诉我这一点的话,你不会泄露任何新的或者危险的信息:在把我——詹姆和莉莉的孩子——指出来的那部分,具体的用词是什么?”
特里劳妮空洞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出生于曾三次抵御他之父母,出生于第七个月份消失之时……
“哈利,”麦格教授说道,“我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你!”哈利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令她感到骨髓发冷,她想不出哈利是怎么发现的——
男孩用奇怪而悲伤的眼神看着她。“没有校长的许可,你连打个喷嚏都不行吗,麦格教授?我向你保证,我确实有很充分的理由需要问这个问题,也有很充分的理由要求对这个问题保密。”
“请不要这样,哈利。”她悄声说道。
“好吧,”哈利说道,“只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好吗。预言里提到波特家族的名字了吗?预言里有‘波特’这个词吗?”
她盯着哈利看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她感觉这一刻很关键,她不能轻易拒绝这个请求,也不能轻易同意——
“不行,”她终于说道,“哈利,请不要再问了。”
男孩笑了笑,看上去有点悲伤,然后说道,“谢谢你,米勒娃。你是一个善良又忠诚的女人。”
她目瞪口呆地张开嘴,还没有合拢,哈利·波特就站起身来,离开了她的办公室;她这才意识到,哈利把她的拒绝当作了答案,而真正的答案正是——[4]
哈利关上了他身后的门。
整个逻辑展现在他面前,像钻石一般奇异地明澈。哈利不记得自己是在福克斯唱歌的时候想到的,还是在那之前就想到了。
伏地魔杀死了詹姆·波特。他原本想饶莉莉·波特一命。因此,他继续攻击的唯一目的就是杀死他们襁褓之中的孩子。
黑魔王一般是不会害怕婴儿的。
所以有一个预言指出了哈利·波特对于伏地魔的危险性,而伏地魔知道了这个预言。
“我给了你这个珍贵的逃走机会。但是我不会费心制服你,而且你的死也救不了你的孩子。站开,愚蠢的女人,如果你还有一点判断力的话!”
他给她这个机会是一时心血来潮吗?但是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伏地魔就不会试图劝说她。是预言警告了伏地魔不能杀死莉莉·波特?如果是那样,伏地魔就会费心制伏她。伏地魔曾经略微倾向于不杀莉莉·波特。这个倾向比心血来潮要强,但是还不到警告的地步。
现在假设,伏地魔的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同盟或者仆人,一个对他来说有用,但是并非不可替代的人,恳求黑魔王不要杀死莉莉。放过莉莉,但是不必放过詹姆。
这个人知道伏地魔会去袭击波特家。他知道这个预言,并且知道黑魔王也知道了。否则他就不可能为莉莉求情。
按照麦格教授的说法,除她以外,只有阿不思·邓布利多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知道这个预言。
西弗勒斯·斯内普,他在莉莉成为莉莉·波特之前曾经爱过她,而且他恨詹姆。
所以,是西弗勒斯听说了这个预言,并且告诉了黑魔王。他这么做是因为预言里没有直接提到波特的名字。那是一个谜语,西弗勒斯解开这个谜语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但是如果是西弗勒斯首先听到这个预言,并把它泄露给了黑魔王的话,他为什么又同时告诉了邓布利多或麦格教授呢?
所以,是邓布利多或麦格教授首先听到了这个预言。
霍格沃茨校长没有任何明显的理由需要告诉变形学教授一个极度敏感和至关重要的预言。但是变形学教授完全有理由告诉校长。
所以,很有可能,首先听到这个预言的是麦格教授。
先验概率认为,做出这个预言的是霍格沃茨的常驻先知,特里劳妮教授。先知很罕见,所以如果你算算麦格教授的一生里和先知共处的时间的话,那么其中大部分应该是和特里劳妮在一起。
麦格教授把预言告诉了邓布利多,而且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不会告诉任何其他人。
因此,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安排西弗勒斯·斯内普以某种方式得知了这个预言。邓布利多本人成功地理解了预言的意思;否则他就不会选择西弗勒斯,一个曾经爱过莉莉的人,作为中介。
邓布利多故意安排伏地魔听到了这个预言,希望引诱他走向灭亡。也许邓布利多故意让西弗勒斯只听见了一部分预言,或者也许还有别的西弗勒斯不知道的预言……不知道为什么,邓布利多知道,立刻攻击波特一家仍然会导致伏地魔立刻失败,虽然伏地魔本人并不相信这一点。或者这也许只是邓布利多的疯狂和对怪诞谋划的爱好,但他碰巧交了好运……
西弗勒斯在事后投靠了邓布利多;如果邓布利多把他在黑魔王的失败中扮演的角色曝光出来的话,食死徒对西弗勒斯恐怕不会很友善。
邓布利多曾经试图救哈利的母亲一命。但是这部分的谋划失败了。而他故意造成了詹姆·波特的死亡。
邓布利多要为哈利父母的死负责。如果这一连串的推理没错的话。公正地说,鉴于这个选择成功地终结了巫师战争,哈利无法说这是不可原谅的。但是即使如此,这不知为何仍然……让他非常困扰。
所以是时候去问德拉科·马尔福了,事实上他早该问了,战争的另一方对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的性格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