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爹如此坦诚,青烟也不再隐瞒。
有些话也许谧儿一辈子都不会在意,不会解释,但她这个好闺蜜,不能不说。
“李老爹你且放宽心,她那个姐夫,只是外人叫叫罢了,两人没有一点感情,更没有任何实质的关系。”
李老爹大喜,他就说嘛,大仙一看就不是花心之人。
李落寒在宴席上大哭的事,下人们一五一十向他描述,再看从小锦衣玉食,被照顾得像个残废的儿子已经会照顾别人了,他们做父母的还有什么不明白。
为人父母,就盼着子女婚姻幸福,李老爹不介意二嫁,就怕痴情的儿子伤心。
“想娶儿媳,让落寒多努力才是硬道理,至于聘礼,琴画学院的大师姐,又怎会在乎这些俗物。”
李老爹得了她的指点,茅塞顿开,“大长老说的是,是我糊涂了。”
从风盼了半天,终于把李老爹盼走了。
他起身走到青烟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问:“身体还会不舒服吗?”
这话让她怎么回答?
事后用了上好的药,他将酸疼之处都仔细揉捏过,总不能还说不舒服吧?
可他几次三番折腾自己,就得让他多受良心谴责一会儿!
青烟掀了掀眼皮子,扫了他一眼,怨念极深的模样。
见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似很怕自己生气,忍不住抿着嘴唇无声笑着。
从风看她不说话,悄悄挪了一下,想靠得近一些,手臂刚挨着,挂在青烟腰带上的传音器就响了。
兰深传来消息,说是葵花子惹祸了。
李夫人已经平安生产,谧儿那里暂时也没什么需要,青烟看向从风,对传音器对面的兰深说:“我马上回去。”
从风知道她肯定要回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想到独南行还在小楼里,睡在她每日都会休息的软榻上,枕着她的枕头,他就嫉妒得抓狂。
从风跟着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回去。”
青烟原本想答应,忽地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学院的人了,“算了,外人不方便上山。”
倒不是她故意划清界限,而是小临山那几个老师父,啰啰嗦嗦的很烦。
要是看见从风又上山,一定会追着他,让他重新拜入伍仙学院,尤其是贾师父,很看重他的天赋,总在她耳边念叨,要重新把人找回来。
即使按照小临山招弟子的条件,他已经超龄了,几位老师父也愿意为他打破规矩。
他们把他念叨得烦了,他心情不好,最后看黑脸的还是她!
青烟为了他好,从风却完全不知。
他被“外人”一词生生刺痛,僵在原地。
好像他们和她才是一起的,而他不过是不相干的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临走之前,青烟想找人和李老爹打声招呼,顺便去找李落寒交代一点事,没注意他的神色变化,径自朝外走去。
还没走两步,忽地一阵劲风,大门砰的一声重重合上。
青烟被吓了一跳,眼珠子眨啊眨,暗暗庆幸自己走得慢,要不然她的鼻子就惨了。
怎么忽然那么大的风?
她正疑惑,后头便传来冷嗖嗖的能冻死人的声音。
“我是外人?那独南行又算什么?”
青烟顿时明白他吃醋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从风一个大步上前,一手箍住她的腰肢将人压在门板上,另一只手不忘护住她的后脑勺。
即便妒火翻滚,仍担心她磕着碰着。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总是能给她完全不同的感受。
平素高冷清冽,昨日热烈疯狂,现在又这般杀气腾腾。
精致俊美的五官绷得很紧,漆黑的眸子染上一层薄霜,矜贵孤傲的人竟也有一身戾气的时候。
即便气势如此有压迫感,青烟还是能从他颤动的幽深的眼睛,紧绷的完美的下颌线,感觉到他已经在尽力克制。
他怕吓着她,却压制不住心中的嫉妒。
“告诉我,独南行,他又算什么!”
没想到两人都到这一步了,他还怀疑自己的心意。
他难道觉得自己会随便跟不喜欢的人滚床单?
思及此,青烟顿时就不高兴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可她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让他误会,“我只把他当普通病患。”
当然,除了医者父母心,也有一部分出于私心。
小姑娘嘛,就是见不得长得好看的人死得早。
从风想相信她,可病患这个理由还不够。
换作其他丑一点的男人,他也许会更相信一些。
况且独南行并不是普通人。
他这一点,倒是猜得挺对。
“你明知独南行是契阔楼楼主,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还要费尽心思屡次救他。”你到底是有点在意他的吧?
最后一句,从风不敢问出口。
素来果决的人,碰到这种事情,也变得犹豫多疑。
青烟忍着要打人的冲动,气呼呼地解释:“第一次救人是在稀宝集市,算我倒霉!无缘无故卷入契阔楼内斗,不救独南行的话我就要被他那些时刻想造反杀了老大做老大的手下们给杀了!你说我要不要救!啊!要不要!”
而且那次她得到了骨笛和碧落黄泉釜,一点都不吃亏。
追根究底,她还是为了送他骨笛,才去的稀宝集市!
这种话她肯定不会说,免得他以为自己有多喜欢他呢!
见她脸颊气鼓鼓,委屈气愤的样子,从风一下子就心软了,自责不已。
后悔自己对她那么凶,恼恨自己为什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惹她生气。
自己焦躁不安,患得患失,被害怕失去的恐惧侵蚀,那又如何?
忍着不就好了吗?她开心不就好了吗?
忍一忍,又不会死。
这样一想,从风就更加自责。
青烟哪知道他脑子里想的这些,连珠炮似的继续说道。
“你是特招弟子,难道不知道我们小临山有多穷吗?我刚接手,穷得都揭不开锅!”
青烟把手怼到他脸上,“你不是靠贿赂我才进的学院!”
“后来和独南行多说了几句话,也只是想借由他安南王的身份攀上呈阳王,好给贫困交加的小临山拉赞助!我都想好了,单独给他俩立块光荣榜石碑,以示重视!”
后来的事,都是局势使然,她又不是上赶着特地去救人的。
但她也不想说了,不相信的人,解释再多都没用。
“说得这么清楚了,你满意了吧?”青烟皱着眉,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