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宋辰良早些时候与他说要去向掌门禀报北殇山的事情，这会儿因为叶妤的事情便被叫去了宋芷岚那儿，沈栖迟与洛婉檀同坐在院子里。
不行，得说清楚了…虽然说原主对男主是有念想，但是他没有啊！
不能被误会对他有意思！
沈栖迟欲言又止…这话该怎么说出口？
“婉檀啊…”
“师尊…”
两人同时开口道，洛婉檀垂眸，等着沈栖迟的下文。
“嗯…前几日的时候，为师境界有些不稳…不小心落了幻境，那日是无心之举。”
沈栖迟这话半真半假，境界确实是有要突破的迹象，而境界突破时会遭受天雷，境界越高天雷越重，同时伴生有幻境迷象，这是常有的事。
洛婉檀想起那日钉入天阶的半片叶子，再说沈栖迟灵力如此高，多半信了他的话…只是，那魔气没了解释。
沈栖迟见他不说话，连忙道，“那日你哥来了之后我才醒，但想你哥那反应，之前多半是我无意识做了什么事。”苏琼羽有句话是没错，不可与他走太近了，可怜沈栖迟此时才“懂”他的意思。
“无事，只是那日师尊行为有些不同寻常，弟子只是担心罢了。”洛婉檀答得中规中矩。
他语气恳切，有那么一瞬间沈栖迟仿佛觉得他真的很担心自己似的。
果然，羊皮看得久了看狼也就不像狼了…
洛婉檀是那种典型的冷美人长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垂在脸庞的青丝更添了一分清冷。
沈栖迟还从未见过莫辞是何模样，不过想来应该是如洛婉檀一般的长相，多得是股寒冷…寒冷与清冷是不同的罢。
虽然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能放下，但沈栖迟不是莫辞，莫辞所经历过的他不知道也没亲身经历过，就不能凭凭要求别人去做什么…圣母心也不是这么用的。
明日，还有什么在等着他。
洛婉檀几经犹豫，见沈栖迟欲起身离开，连忙叫住他，“师尊”。
“嗯？”
“我…师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洛婉檀问的这话，让沈栖迟一瞬间愣在原地，他没想到洛婉檀回问这个问题，所以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答不上来。
洛婉檀明显是压得久了，一股脑问了许多问题。
“师尊明明知道我做饭不好吃，有时去了万剑峰回来，看我做了饭还是会吃…我知道师尊去万剑峰是蹭，吃了早饭的。”
“师尊那日又为什么亲自下禁地寻我？帮我挡那蛟龙？”
“而且，弟子也从来未听说闯入禁地受的却是这般罚。”
“就算是扫天阶师尊也不放心，明明是我冷着脸对别人，师尊也要帮我欺负回去。”
“方才我还听别的弟子说，师尊觉得第一个出镇山塔的是我，可师尊从来不知道我实力到底如何…”
洛婉檀这样说，却一直紧紧盯着沈栖迟，等着他的答话。
沈栖迟笑了笑，“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他在大脑卡顿之余，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这种被别人关爱却还是会患得患失的感觉实在太过熟悉，可与洛婉檀不同的是，他连这种并不那么真实的关爱都是少有的。
“因为，好多年没人这么对我了。”
洛婉檀轻轻的一句话，压在沈栖迟胸口，有些沉重。
见他不回答，洛婉檀也不看他了，低着头数着地上刚冒出头的细草，“师尊不知道，其实以前，我是有过师尊的…只是可能那人没拿我当过徒弟罢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对我还不错，只是太久了，也太少了，我只能隐隐约约记起来有那么一点点。”
“他会在寒冬腊月的下雪天里罚我在院里长跪，出门历练时把我扔进兽群，看我奄奄一息时才救我一命，平时总是动不动就打我，甚至有时心情好的时候会拿刀割我的手腕…比起这些，没饭吃，没地方住都算好的。”
“后来他终于忍不住了，他想杀我…”
沈栖迟听着，忽然明白了许多。
莫辞说的也许只是他承受的其中一点点，听的人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亲身经历过的才会明白这些到底是有多伤害人。
因为当初那只是个对师尊充满了希望的小孩子。
因为从前遭遇的这些，所以就算当初听说要被打罚鞭时他只是看似害怕，作作样子给沈栖迟看罢了…若要真打，也并不怕。
因为对生活毫无希望，所以在有一个人突然这样对自己好的时候，第一感觉不是感动，而是害怕…害怕虚假，患得患失，甚至希望从未有人来过。
那他呢？
活在系统的帮助里，从未真正踏入这个世界，去看这个世界的人，他的身边也有许多这样的人。陆轻云，苏琼羽，宋辰良…还有其他人，都充满了善意。
对洛婉檀好，是为了刷好感，做事，是为了积分，为了推动剧情发展…他不是系统，这些不是他该做的。
他好像在这一刻突然理解到了系统的作用，是给他这样的人重来一次生活的机会罢了。
他不会再刻意去做这些事了！
洛婉檀以为他不会回答，将目光从细草上移开，抬头便撞进了沈栖迟的眼里，那眼睛深得好像可以容纳世间所有情绪。
“为师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的徒弟，你与你师兄是一样的，不管遇到这些事的是你师兄还是你，我都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婉檀，你很好，所以不用再拘泥于以前的经历。以前师尊不知道，现在师尊知道了，对你好便又多了一个理由…不要再被以前束缚了，当下和未来最重要。”
“现在，没有了那个人，你身边还有你师兄，你哥哥，还有我。”
“过去是不能被抛弃的，不能摆脱，但每个人都得学会正视它，接受它，再越过它…总有更美好的东西在等待着你。”
所以，他想忘了自己的从前…从此时此刻开始，不管怎样，他是沈栖迟，唯一的沈栖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