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过了个明路,陆亦凝也就放心了。
反正有的人注定是个大嘴巴,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而且……
陆亦凝瞥了眼彩荷,彩荷微微颔首,她这才微微勾唇。
陆亦凝漫不经心地合住了大匣子,奶白的手指同黑色形成了强烈对比,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继续拿长锁锁好。
陆亦凝喃喃自语道:“小时候我同小叔开玩笑,说是以后若是嫁不出去了,就开个铺子,专门倒卖小叔从西洋带来的新奇玩意儿。没成想,小叔他竟是给我留下这么多东西……”
小叔没有成亲,或许在长辈口中是个离经叛道的家伙,可是在原主那里小叔永远是最关心她最爱她的小叔。
纵然海外到处都是市场,可那样多的金条和璀璨的宝石,一眼就知道是顶顶好的东西,除了是给原主置办的嫁妆,还能是什么呢?
可惜原主没能见到。
陆亦凝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盯着大匣子发起呆来。
月见、月香、月容进来的时候,金条和宝石这等贵重的东西都已经收好了,只剩下这些新奇玩意儿。
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是过个明路罢了。
这个月容,确实是有点问题。
陆亦凝眯了眯眼,打定主意,待这回用完她,便打发她走好了。
也省得她有事没事光窥视景心院,虽还不清楚她怎么传递消息,但动动脑子也知道,想拦截可不好弄。
陆亦凝冷哼一声,眼眸愈发冷,这样一个钉子,景心院可容不下她。
莫说是自己秘密颇多,便是寻常的院子里也容不下这样背主的奴才。
“行了,都下去吧。”陆亦凝摆了摆手,“月容,给我倒杯茶再出去。”
月容脚步一顿,便去泡茶了。
再进屋时,就瞧见陆亦凝在书房里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开着半拉窗户,静静立在那里,似乎是在想心事。
月容小心翼翼倒好茶,放在了书桌上。
“格格?”月容眼神闪了一下,“茶好了。”
陆亦凝回眸望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月容磨磨蹭蹭走到她身边,安慰道:“格格,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只有好好活着,他们在地下才会安心。”
刚刚去泡茶的时候,月容便从彩荷口中得知了陆亦凝同小叔的事情。
陆亦凝回过身子,“是啊,是得好好过日子。”
月容犹豫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格格,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其实月容来景心院不过短短五日,本不该多嘴的,只是……”
既然都知道不该多嘴,怎么还多嘴了呢?
陆亦凝心中暗暗摇头,这样的手段,都是他们办公室用烂了的套路了。
“你说。”
陆亦凝面上恰当地划过一丝疑惑。
月容这才一副鼓足勇气道:“奴婢自己知嘴拙,只知道干活,比不得月香姐姐聪慧。只是、只是奴婢同月香姐姐是一起进来的,对她还是比较熟悉的。实在是月香姐姐有凌云志,奴婢生怕、生怕主子吃了亏,思来想去才决定跟您知会一声。”
啧啧啧,没成想还又让她瞧见一个绿茶模样的小宫女。
瞧瞧,看上去老老实实,挺谨慎的一姑娘,本以为是个老油条,哪成想仔细一瞅,是个绿茶奸细啊。
陆亦凝缓缓眯了眯眼,玩味道:“凌云志?”
月容心中一喜,她就知道这位钮祜禄格格不是泥捏的。
“奴婢只隐约听她说起不愿落于人后,做奴才哪有做主子好什么的,而且月香姐姐这几日还常常描眉画眼的。”月容抿了抿唇,“得亏主子爷这几日没来,若是来了……”
她抬眸看向陆亦凝,似乎笃定了四爷会收了月香一般。
陆亦凝饱含深意地望了她一眼:“下去吧。”
月容只得行礼道:“是。”
只那微微扬起的唇角,却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陆亦凝叹了口气,垂眸拿起钢笔在宣纸上写字,还别说,真的找到了曾经的感觉。
可这一换成毛笔,却怎么都写不好。
陆亦凝摸了摸下巴,决定继续用毛笔去写。
这写毛笔字同钢笔字不同,需要平心静气。
待陆亦凝把一百个大字写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她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胳膊:“可算是完成任务了。”
彩莲熟练走上前去给她捏胳膊,心疼道:“真是辛苦格格了。”
陆亦凝嘟囔道:“可不是麽。”
四爷可真是会折腾人,这是管儿子呢。
纵然不情不愿,可经受过现代教育的她深知,有时候就是那么巧。
你做了,领导不一定能看到,但是你不做,一定会被发现。
这好像成了一种定律。
陆亦凝想了想,也就半个时辰而已,反正她天天也没啥大事,就当打发时间了。
“格格,那今天咱们还要去正院送些甜点么?”彩莲边按摩边问着。
陆亦凝想了一下:“也不知道正院是什么情况。”
八福晋、九福晋、十福晋、十四福晋这四位可都不是善茬啊,尤其是八福晋,八爷党妻子团的领导人物啊。
善妒、跋扈、娇纵……
这都是历史上的八福晋。
实际上的八福晋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她家世好,没人敢提及罢了。
进了八爷府的妾室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因为八爷只听福晋的,若不是为了传宗接代根本不会进她们的屋子。
按理说这些事情陆亦凝不该知道的,可谁叫这两个贝勒府是邻居呢,一墙之隔,总能听到点八卦。
理论上来说,八福晋也好,其他妾室格格也罢,都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说不上对错。
对于目前的陆亦凝来说,那绝对是个惹不起的存在,她不想惹也不想碰更加不想招惹。
再想想如今的局势,陆亦凝对福晋、李侧福晋是深感同情,不用说也知道李侧福晋是个躺枪的。
主要是早上福晋派人提了一句,若是福晋们到了,就请陆亦凝这边多做些甜点送去。
可几位福晋迟迟未到,这边也一直没敢做。
陆亦凝叹了口气,吩咐道:“叫月见照常做好,按照每位福晋的分例做好。吃不吃是福晋们要考虑的,而我们不做却是咱们的错处了。”
其实月见一直忐忑着,东西早早就备好了,一会儿子的功夫就做好了。
也是巧了,她同月香将将送去,就听说几位福晋来了。
事实上,这几位来能是干嘛的,自然是来打探消息,走动走动的。
其实八福晋心里很清楚,男人的事情同她们女人有什么干系,四哥四嫂关系向来不睦,她便是同四嫂闹翻了又能怎么样?
没得叫人看笑话,觉得她不敬嫂嫂,又便宜了四哥府里那些个妾室。
所以今儿八福晋带着三个弟妹来,还真的就是做做样子,妯娌间聚聚会罢了。
当然,脾气还是要发的,只是不是在四福晋身上而已。
“四嫂,许久未见了,不知你现下身子如何了?”一进门,八福晋就含笑握着四福晋的手,语气亲昵。
八福晋生得明艳,再加上娘家得力、夫君宠爱,日子滋润极了,说起话来破有底气。
九福晋也道:“四嫂,若是有空了咱们也一起打个马吊,别总是闷在家里。”
别看九福晋不大受宠,可她嫁妆厚实地很,再加上宫里婆婆的喜爱,九爷也不敢轻易给她脸色看。
十福晋磕磕绊绊道:“上次听说四嫂受了凉,不知道怎么样了?”
十四福晋也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她们,认真说起来她和四福晋关系最密切,算得上嫡亲的妯娌了,可偏偏十四爷离经叛道,偏要同八阿哥几人关系好,整得她里外不是人。
这不,今儿她就是来盯着点,别叫四嫂真吃了亏。
九、十、十四这三位福晋是跟随八福晋而来,一看就知道是同一个阵营的。
四福晋温婉一笑:“有劳弟妹挂心了,我身子好多了,快坐下歇歇。”
几位福晋顺势坐下。
四福晋身后的李侧福晋见她们坐下了,犹豫了一下,准备去下首坐下。
哪知道,八福晋却是发难了。
八福晋睨了她一眼,面露疑惑道:“四嫂,这是?”
十福晋向来心直口快:“瞧着低眉顺眼的,像是个妾。”
这下可是狠狠扎了李侧福晋的心,她忍不住抬眸看过去,面上也带了一丝愤然。
四福晋看了眼李侧福晋,解释道:“这是府中的侧福晋,也是弘时的生母,我们爷特地吩咐叫她一同来接待弟妹们。”
李侧福晋本来心中忐忑了一下,这话一出,她瞬间变得欣喜起来了。
爷纵是没见她,可还是叮嘱福晋给她脸面了,可见爷就是一时生气而已。
李侧福晋微微俯身:“妾身李氏,见过四位福晋。”
她面上的那种骄矜可不作假,叫福晋们见了不自觉就想起自己府中作威作福的妾室们,心中难免厌恶。
八福晋轻蔑一笑:“十弟妹说的没错,确实是个妾。”
李侧福晋面色一僵,一抬头看见福晋冲她摇头,只得按捺下来,不敢反驳。
她讪讪一笑,坐在了下首,只是脸色难看极了。
瞧她这幅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福晋们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八福晋看着四福晋一副端庄大度的模样,再瞅瞅李侧福晋妖妖娆娆的模样,心里就替四福晋抱不平。
别看八爷和四爷关系不咋地,四福晋和八福晋关系却还是不错的,毕竟是邻居,两人还一同烧过香拜过佛。
“这位就是弘时的生母?”八福晋抿了口茶,抬眸问。
四福晋点了点头,装似无意道:“正是呢,府中子嗣不丰,说来也怪我。妹妹们就别拿侧福晋打趣了,她也算是劳苦功高,府里唯三的子嗣都是侧福晋所出。”
这话一出,几位福晋不约而同沉默了,可看向李侧福晋的眼神所愈发冷冽。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快睡了一天,迷迷糊糊的就没写多少。明天我努力日六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