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似乎并不应该问秦暖暖。
因为那是上一辈的爱恨情仇。
但是，秦暖暖明白王燕青的意思。
王燕青大概是已经查清楚了这些年秦建业做的事，知道了秦暖暖受的那些委屈和误会。
这些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他们的原因。
他们当年在尹清澄怀着孕的时候仍旧愿意继续联姻，甚至暗地里逼迫秦建业主动离婚，秦建业也是因此以为尹清澄肚子的孩子一定不是他的。
而是那四个男人之中的一个。
正是因为这种误会，才会让秦暖暖在尹清澄之后过得那么辛苦。
王燕青觉得，秦暖暖若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毕竟，是他们破坏了秦暖暖美好的生活。
秦暖暖看着王燕青，目光之中却没有想象之中痛恨，反而一片云淡风轻。
王燕青不由惊愕。
只听见秦暖暖轻笑了一声，一双单纯的猫瞳弯起。
“即便是没有你们，秦建业难道就会在妈妈死后对我好了吗？那些虐待我的事是秦建业做的，不是你们做的，怎么算都算不到你们身上。你们对不起的是我妈，你们要求的只是我妈的原谅，而不是我的。至于我，你们并没有对不起我。”
王燕青在秦暖暖的笑容里陷入了过往的记忆之中。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得说道。
“真像清澄啊。”
当年的清澄也是那样，绝对不会受到别人言论的影响，她温柔、狡黠、自傲、独立，做人做事永远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她虽然是养在深闺里的娇花，但是这一辈子都在做自己。
王燕青看着秦暖暖，眼睛里已经多了几分泪意。
“好，好，你既然是这么想的，那王叔也绝对不会辜负你，你的下半辈子，只要王叔力所能及，必定豁出性命，护你周全。等到王叔百年之后，王叔会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
秦暖暖却是摇头。
“王叔，不用这样，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可王燕青却是执意。
“王叔当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即便是你不在意，可王叔心底里还是过不去这道坎，唯一能够对你作为补偿的不过就这些身外之物，你一定要答应。”
王燕青说着，伸出手就要握住秦暖暖的。
可还没有碰到秦暖暖半分，一根竹制的茶匙就横了过来，狠狠敲在了他的手背上。
王燕青嘶了声，下意识缩回了手。
抬头就对上了邵九霄冷冽的目光。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王燕青对秦暖暖好，可对于拱了自家大白菜的猪可没有什么好态度。
他冷冷哼了一声，握着自己被敲青了的手背，冷冷睥睨向邵九霄。
“九爷连长辈对于小辈的关爱都不能忍受，那如果将来暖暖和别的人正常交往岂不是都要管？”
这样说着，他越想越觉得不行，转头就对着秦暖暖语重心长的说。
“暖暖，你可要好好考虑，男人占有欲太强很可怕，现在离开他还来得及，王叔给你找更好的。”
这句话刚刚落下，整个vip包厢里就涌动起一股凛冽的煞气。
王燕青可是曾经服过兵役的，对于这种杀气十分敏感。
他皱了皱眉，一副要跟邵九霄硬杠到底的样子。
自家小白菜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和邵九霄这只大灰狼走到一起的，很有可能是强取豪夺。
一想到自家小白菜是不愿意的，王燕青不免心底阵阵心痛。
他又对着秦暖暖说。
“暖暖，这几天你干妈在我那里，你多久没跟她联系了，她很想你，不如跟我回家住几天？”
秦暖暖还来不及拒绝，身边邵九霄的手已经勾住了她的腰，把人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邵九霄下巴微抬，毫不留情拒绝了王燕青的提议。
“不方便。”
王燕青看了看受气包小媳妇似的趴在邵九霄怀里的秦暖暖，秦暖暖被邵九霄按着头压在自己的怀里，阻挡了她所有的视线，就连秦暖暖想要回头都被邵九霄强势阻止。
正好这个姿势恰恰露出秦暖暖一段纤细的脖颈，白皙滑腻的肌肤上有斑斑驳驳像是蚊子咬过的痕迹。
但是王燕青却清楚知道，这是吻痕。
想到刚才邵九霄抱着秦暖暖下游轮的样子，王燕青更加生气。
这个老色魔，大白天的欺负自家的小白菜，臭不要脸的。
他之前派人去查的资料上说，秦建业那个畜生为了利益把秦暖暖和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老男人配成了一对。
现在看，果然是这样！
他更加坚定了秦暖暖是被邵九霄强迫的，委委屈屈得逆来顺受，日子过得要多苦就有多苦，不知道深更半夜独自一人流了多少眼泪。
王燕青光是想想，就不敢再深想下去。
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经历了这些，竟然还愿意原谅自己。
此时此刻，秦暖暖在王燕青的心底已经变成了一个身世可怜、坚韧乐观、善良至极的圣母小白花。
而秦暖暖并不知道王燕青拿着那么温柔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心底想的是这些。
如果她知道，肯定会求王燕青收收他的脑洞。
她想说话来着，可邵九霄这个醋精一直按着她的脑袋，连看都不愿意让她再多看一眼王燕青，她也没办法好好说话。
抬起手，正要家暴，身后的王燕青却是忽然暴起。
他一巴掌拍在面前的茶台上，霍然起身。
“邵九霄，我问的是暖暖，这里有你什么事！”
邵九霄狭长凤眸危险眯起。
低头看着眼前那张被一分为二的黄花梨红木雕花茶台，抱着秦暖暖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避免伤到了秦暖暖。
“她的事，我说了算。”
王燕青大怒。
“邵九霄你别忘了s城谁的地方！”
邵九霄乜了怒气冲冲的王燕青一眼，冷冷反怼回来。
这是华夏的国界，一草一木，每一分领土都属于华夏。
王燕青险些被他气厥过去，把喉咙口翻滚的血气硬生生咽进了肚子里，他双拳紧握，被岁月留下深深刻痕的脸绷紧。
他像是气的狠了，已经开始口不择言。
“邵九霄，你以为你在s城就能屹立不倒了，信不信我抄了你的老巢！”
邵九霄勾唇，嘲弄一笑。
“谁不是呢。”
行行业业都有灰色地带。
这年头，想要站稳脚跟，谁还没有点别人的把柄捏在手上。
邵九霄根本不怵这老东西。
“听说王老又要高升了，您还是安耽几个月，然后回帝都去吧。”
王燕青所有的话都被邵九霄堵了回来，压得死死的。
两个人第一次杠上，就以这种姿态铩羽而归，王燕青快要憋屈死了。
在政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给他这种脸色看。
他看了眼被邵九霄紧紧抱在怀里的秦暖暖，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刚才他是太着急了，要是真惹恼了邵九霄，自家小白菜回去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欺负。
看来，这件事还是应该和那三个老家伙交个底，一起想个对策才好。
王燕青深吸了口气，语气比刚才和缓了不知道多少。
“邵九霄，秦暖暖有自己的权利，有自己的想法，你们既然是夫妻，你应该尊重她。”
王燕青的话说的振振有词，邵九霄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看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他低头，吻了吻秦暖暖的额头，问她。
“你怎么说？”
秦暖暖内心狂骂邵九霄。
这混蛋男人自己骂爽了，转头就把锅甩给自己。
她二话没说，狠狠就在邵九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半点也没留口。
可她咬得牙都疼了，邵九霄仍旧稳稳抱着她，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半点变化。
一直到秦暖暖心疼了，气也消了，松开了牙关，还把嘴角的口水狠狠在邵九霄一件几十万的高定西装上蹭蹭。
这才转头，冲着王燕青一笑。
“王叔，这人归我管，是我没有管好，让你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