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斑(1 / 1)

树枝晃动得更厉害了。

白苏盯着那片黑暗,眼中杀意弥漫。

她握紧了手中剑。

“呜。”林子中传来声音。

“呜呜。”

“呜呜呜……”

听得白苏一愣。

竟然,是哭声?

皎洁的月色下,她终于看见,从密林深处,走出来一个穿着苗家衣服的小女孩,看模样,不过五六岁。

看见白苏,女孩擦眼泪的手停了下来,有些呆呆地盯着她。

“你一个人?”白苏用刚学到的苗话问。

小女孩听见熟悉的语言,顿时兴奋起来:“我@#¥%&*#@……”

她的苗话说得很快,白苏完全听不懂。

“停!”白苏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走过去,蹲下来看她,用苗话问:“你能说慢一点吗?”

“你,是汉人?”小女孩看着她,犹豫了一下,突然用很标准的官话问。

“你会说汉话呀。”白苏有些惊喜,伸过手想拉住她,却被小女孩躲开。小女孩用紧张不安的眼神看着白苏,身体语言满含警惕。

白苏也不在意,如果夜里一个小孩子独自出现在她面前,还热情万分,那才是见鬼了。

她尽量温柔地笑着对小女孩说:“那边的水是热的,先去洗洗好不好?”白苏早就发现小女孩□在外的皮肤上都脏兮兮黑乎乎,还有一道道的黄泥印痕,衣服上也沾满了细碎的植物和干掉的泥土。

小女孩想了想,有些怕,但又抵抗不住热水的诱惑,便点了点头,走到温泉边开始自己给自己清洗。

“小心些,别滑倒了。”

“不会的,”小女孩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成熟些,回答的声音故意带着不屑,“我经常来白雾泉,对这里熟悉得很。”

“你们叫它白雾泉?”白苏指指冒着热气的泉水,心道这名字还挺贴切。

“阿苏,”一个声音响起,却不见人,“发生什么事了?”

白苏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包裹得还挺严实,便道:“你过来吧,这边有个小孩子。”

闻言,连城璧才现身,一出现,便看见蹲在泉边的那个小小的苗族孩子正回头盯着他看。

连城璧微微一怔。他在屋内感觉到温泉处异常的动静,决意出来看看,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情况。

“这是?”他侧过头问白苏。

白苏摊开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正洗着呢,她就从林子里出来了。”

连城璧走到小女孩前面,蹲下来身来,微笑着问:“你叫什么?”

小女孩没说话,继续盯着连城璧看,突然,她笑了,冷不丁冒出一句――

“小哥哥,你好漂亮!”

“我喜欢你!”

然后扑过去,一把抱住连城璧。

……─.─||……

白苏一脸黑线。这都什么孩子啊,见她就跟防贼似的,一看见美少年就完全花痴了。

这家大人怎么教孩子的。

……好吧,其实她就是为自个的相貌而耿耿于怀着。

连城璧就势抱起小女孩,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问:“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吗?”

“呜……”小女孩又小声啜泣起来,抽咽着说,“今,今天阿爸去赶集,明明说好带我去的,但是,等,等我醒来,阿爸已经走了,阿爸骗人。”

“所以你就自己去追阿爸,然后迷路了?”白苏走上前去,拿袖子帮她擦干净泪痕,“不哭了,再哭小哥哥就不喜欢你了。”

闻言,小女孩立即停止了哭泣,但却打起了嗝:“是这样吗,嗝,小哥哥?”小女孩搂着连城璧的脖子,怯生生地问。

“不会,”连城璧抚着小女孩的背,温和地问:“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家里住在哪?”

“我叫久香,很久的久,嗝,香味的香。住在,嗝,凉西寨的上头。”

“凉西寨?城璧,我们明天似乎正要路过那个寨子。”白苏记得这寨子不远,再翻过一座山就到了,便蹲下来对小女孩笑着说:“久香,我们明天送你回家,好不好?”

“恩!”顺了一会气,久香终于不打嗝了,她点点头,随即又皱着眉头道:“阿爸,会很担心我。”

“走夜路不安全,要走只能等明天,”白苏摸摸久香的小脑袋,“知道阿爸会担心,以后就不要乱跑啦。”

久香却瘪了瘪嘴:“我从来没有在大山里迷过路的,这次,这次是意外啦!”虚张声势的小女孩,对上白苏促狭的目光,直觉有些不好意思,调转身子,又紧紧搂住了连城璧的脖子。

“你一个人上山,不害怕吗?”连城璧问。

“不怕的,有小斑。”久香拍拍腰间挂着的一个竹筒,里面传来“嘶嘶”的声音。

说到这,白苏才想起,自从这个小女孩出现后,似乎周围的虫蚁都没了动静。看来她养着一条不错的宠物。

“小斑是它的名字吗,”白苏指指竹筒,好奇道,“让我看看它,行吗?”

久香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点点头:“可以的,今天我喂饱它了。”她放开搂着连城璧的手,站远了一步,打开筒盖,轻轻用筒盖敲了敲筒身,朝里面说:“小斑,出来透个气。”

白苏和连城璧看见一条黑白条纹相间的小蛇懒洋洋地从竹筒里爬了出来,在筒边游走了两圈,又很快缩回竹筒里去,然后任久香怎么敲竹筒,它都不肯再出来。但就这么一点时间,已经足够白苏看清“小斑”的真面目,它的头是三角形,背部却没有菱形斑块,只分布着很规则的黑白纹路。

“五步银环!”白苏惊呼。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蛇类,综合了尖吻蝮蛇和银环蛇的特征,毒性更猛烈,攻击力和消化力都极强,也更有灵性。特别的是,如果饲养得法,能让五步银环认主,那么带着它上路,绝无昆虫甚至是野兽的侵扰之苦,关键时刻,甚至可以帮主人吸毒疗伤。

与之相对的是,五步银环很难捕捉,即使捕捉到了,也因为野性难驯和饲养困难,难以存活下去。

白苏没想到,她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了成功认主的五步银环。

“你知道的呀!”见白苏轻易认出了小斑的身份,久香有些高兴,昂头得意地说道:“这是我三岁的时候,阿爹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这小女孩的阿爹听起来很牛逼啊……白苏激动了,明天她一定要见到久香的爹!

连城璧看到白苏脸上又浮现出他很熟悉的那种痴迷的神情,便指着竹筒问她:“很厉害?”

“恩,”白苏连连点头,盯着那个黑乎乎的竹筒,喃喃道:“很厉害,她爹更厉害。”

久香走了一天的山路,刚才又哭又打嗝的,还说了那么多话,等白苏和连城璧走到猎人木屋,她已经累得趴在连城璧的背上睡着了。将小女孩放到床上,盖上被子,两人顺便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上去坐坐?”白苏指指屋顶,问连城璧。

连城璧不语,就地轻轻起跳,一个腾空,已然坐在了屋顶上。

白苏一笑,随后也飞了上去。

坐在屋顶上,空气似乎也清新许多,觉得自己离天空仿佛更近了一些。白苏托着腮,故意感概道:“小白脸就是吃香。”

想起久香说出那句“你好漂亮”的时候,白苏射向他的那一束怨念的目光,连城璧叹气: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嫉妒吗?”

白苏“噗嗤”笑出来,几时,他也会这样和她说笑了。

气氛轻松起来,两人开始随意地闲聊着。

“不过,那小家伙睡得可好呢,哈喇子都快滴下来了。”想起久香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白苏忍不住笑了,伸手指了指下面的屋子。

望着她的笑,连城璧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感。很温暖,很让人眷念。

因为,此情此景,就好像――一对父母在守着自己的孩子。

他知道这样想很奇怪,他对父亲的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越来越模糊,所以在这样的时间,竟然闪现出这样一个念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也有些……尴尬。

“嗨,怎么了?”察觉到连城璧的走神,白苏伸出五个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无事,”他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收回心思来。

明显心里有事。白苏也不揭穿他,只干巴巴回道:“哦。”

有意转移话题,连城璧便唤道:“阿苏。”

“怎么?”

白苏洗完澡后,只在中衣外随意披了件袍子,连城璧的目光恰好落在白苏颈间无意中露出的那一抹红色上,道:“这块坠子似乎一直看你戴着。”

“恩,”白苏将勾玉举高,对着月亮看过去,“大概是很重要的东西。”对这具身体来说。

她的声音很柔和,带着一点怀念,一点悲伤,连城璧想起,她从来不谈自己的身世。这东西,大约就是她的父母留下的罢。

他偏过头打量她,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有着一层朦胧的光晕,莹白如玉。

白苏一直在安静地看着天,忽然,她感叹道:“今天十六了吧,月亮好圆。”

连城璧也抬起头,仰望璀璨星空中那一轮明月,轻轻地说:“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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