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取出那夜收集的烟雾弹碎片，在烛光下仔细端详。
碎片上的纹路工艺极为精湛，与万离国的风格很像。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这种暗器可以从别处购得。
“大人可是觉得安阳郡主有问题？”
金墨试探着问道。
姜离没有立即回答。
他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回想着与安阳郡主会面时的种种细节。
对方谈吐优雅，举止从容，完全看不出半点武者的痕迹。
但正是这种完美，反而显得不够真实。
“一个人就算从小习武，也未必会露出破绽。”
姜离缓缓说道。
“关键是，我总觉得她太完美了。”
方塔若有所思：“大人的意思是，郡主表现得太像一个贵族小姐了？”
姜离点点头。
越是完美无瑕的表象下，往往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那个神秘刺客明显对他很感兴趣，而安阳郡主又恰好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继续盯着会宾馆。”
姜离吩咐道。
“尤其要注意夜间的动静。”
金墨和方塔领命而去，只留下姜离一人在书房。
窗外的天色渐暗，他却毫无倦意。
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事，必定有某种联系。
姜离展开桌上的地图，仔细研究着会宾馆周围的地形。
如果安阳郡主真有什么秘密，那她必定会再次行动。
夜色渐深，姜离还在书房中思索。
案上的烛火摇曳，投下长长的影子。
那位看似单纯的安阳郡主，或许才是最大的谜团。
翌日清晨，姜离早早来到皇宫。
他手中拿着详细的调查记录，准备向皇帝汇报近日的情况。
宫门外，一队禁军正在换岗，寒光闪闪的长戟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内侍领着姜离穿过重重宫门，来到御书房外。
皇帝已经在批阅奏章，听到通报后才让姜离进去。
御案上堆满了各地送来的奏折，显然皇帝已经忙碌了许久。
姜离上前行礼，将调查的过程和发现一一禀报。
从那夜的刺客到万离国使团，从安阳郡主的可疑之处到目前的监视情况，他都详细说明。
皇帝一边听着，一边在一份奏折上圈圈点点。
“这么说，你怀疑那位郡主另有身份？”
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缓缓问道。
姜离将安阳郡主的资料呈上。
“回陛下，此事还需进一步调查。郡主的身份确实不假，但她以侍女身份随行，又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实在蹊跷。”
皇帝翻看着资料，不时点头。
一刻钟后，他合上册子。
“此事你继续查访。不过万离国使团是重要宾客，切莫打草惊蛇。”
姜离领命退出，转身前往三皇子的寝宫。
这几日三皇子一直在养伤，按理说该去探望一下。
长廊上的青砖已经被晨露打湿，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
来到寝宫外，姜离正要进去，一个小太监快步迎出来。
“姜大人来得正好，三皇子刚用过早膳，正在说要找您呢。”
三皇子的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正靠在软榻上看书。
见到姜离进来，他合上书卷。
“姜兄来得正好，我正想跟你说件事。”
姜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三皇子示意左右退下，这才继续说道：“昨日万离国的安阳郡主来探望，倒是个有趣的人物。”
这个消息让姜离来了兴趣。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郡主来探望殿下？”
三皇子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是啊。她说听闻我遇刺的事，特地来表示关心。”
姜离注意到桌上摊着几张写满诗句的纸张。
“郡主学问很好，对我大洪的诗词颇有研究。我们相谈甚欢，她还写了几首诗赠我。”
三皇子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
“郡主可曾问起那夜的情况？”
姜离试探道。
三皇子摇摇头：“她倒是没多问。只是关心我的伤势，然后就聊起了诗词歌赋。”
“说起来，她对我们大洪的文化很是了解，连一些冷僻的典故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姜离拿起桌上的诗作，安阳郡主的字迹清秀工整，一看就是常年练字的功底。
这倒是与她大家闺秀的身份相符。
三皇子继续说道：“不知为何，与她谈话让人很是舒服。一点都不会觉得她是其他国的人。”
“郡主来了多久？”
姜离将诗作放回原处。
“大约一个时辰吧。”
三皇子回忆道。
“她说万离国虽然偏远，但也有不少文人雅士。这次随使团来访，就是想多了解我们大洪的文化。”
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姜离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个来自远方的郡主，为何会对大洪的文化如此了解？
就算从小学习，也不可能对典故烂熟于心。
“殿下可觉得郡主有什么异常之处？”
三皇子想了想：“倒是没有。她举止得体，谈吐优雅。若不是知道事实，我甚至以为她是我们大洪的贵女。”
这正是姜离觉得奇怪的地方。
安阳郡主表现得太过完美了，无论是举止还是学识，都像是在大洪国长大的世家小姐。
可越是这样，反而越显得不真实。
“郡主临走时可还说了什么？”
“她只是说改日再来讨教诗文，临走还赠了我一盒茶叶。说是万离国特产，对养伤有好处。”
姜离看向桌上的木盒，那是一个檀木制成的精致茶盒。
“殿下这些日子要多加小心。”
姜离站起身，准备告辞。
“那刺客既然来过一次，说不定还会再来。”
三皇子却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姜兄多虑了。这些天禁军加强了巡逻，那刺客不会这么快再露面的。”
“倒是你，查案要紧，也别忘了保重身体。”
姜离离开寝宫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他站在长廊上，回想着三皇子的话。
安阳郡主表现得滴水不漏，甚至让三皇子都对她印象不错。
午后的阳光洒在锦衣卫司的牌匾上，映出一片金黄。
姜离策马来到衙门外时，正好赶上换班的时辰。
守门的小旗们看到指挥使大人亲自到访，连忙跑进去通报。
姜离翻身下马，迈步走进衙门。
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来衙门了，倒是有些想念这里的氛围。
大堂内外，锦衣卫们来来往往，处理着各项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