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咳一声,复又解释的道:“说白了,就是你会如何看待‘疑罪从轻’?”
李月贞:???
“疑罪从轻又是何义?爹爹,不是说好了所出之题,不要晦涩难懂的吗?您说的再白一点……”
李彦青额角有些突突,他又想找老二算账去了。
耐着性子抚了抚女儿头顶,李彦青尽量放柔了声音道:“是说一个犯了事的人,他的罪行轻重若有可疑之处,是否应当从轻判处……”
春天的柳儿抽条垂线,板桥尽头的柳荫下,又露出了一条曲折迂回的花园小道。
李月贞欢快的从桥上纵身一跃,同时口中的回答也是毫不拖泥带水:
“首先,律法是用来规范行为,净化风气的。作为大煊的子民,我们每个人都应当有遵守律法的自觉,犯了事后,也应当有接受惩罚的意识。
至于在可行范围内量刑的轻重,还应该看他具体犯的什么事,对外界影响是好是坏。
好的话,法理不外乎人情的嘛,当然应该从轻处置,坏的话……”
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儿,李彦青颇为意外,没想到前一刻还不解其意的人儿,下一刻,便已然能够语言流畅、条理清晰了。
这下更惋惜被人耽搁学业的宝贝闺女了。
若不是西北之地他一去就是四载春秋,以女儿的聪明与灵透,几年后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还不是手到擒来?
“很好。”李彦青对小闺女自然不吝夸赞,“这就是宝儿所谓的……用答题套路来做解?”
“嗯嗯!”李月贞乖巧点头,她上辈子作为一个孤儿,本身是不善言辞的。
后来从勤工俭学,到自己开店,再到主播,再到打造餐饮帝国……
需要语言艺术的地方太多。
所以报语言培训班也好,从实战中慢慢总结经验也罢,终于自己也有了足以应对各种场合与突发状况的一套章法。
对于这世应对课业上的问答,自然也不在话下。还没等老爹细问出口,李月贞便自顾自的提了出来:
“首先是点题、其次是影响、再是原因、对策、总结……
“比如您刚刚问的疑罪从轻,我就直接把自己的认识与看法说了说。
然后再从正面侧面两个角度分析它的影响。
还有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解决问题的对策……
如此一步一步挨个儿流程走下来……”
李月贞坐到了水榭一侧,而后颇为自得的晃了晃腿,“爹爹觉得如何,宝儿这套应付夫子还过的去吧?”
何止应付夫子,李彦青心说应对殿试它都使得。
环环相扣,发人深省。
介时两个哥儿以此为框架,阐发立说、引经据典,他们的殿试,必然会多添几分成算……
左相府里。
安氏心绪复杂。李家前去赴考的两个哥儿全都中了,自己的大儿子却连去岁的乡试都没能通过。
她想不通,明明比登天还难的科考,怎么在人李家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的呢!
难道这就是婆母所谓的,书香世家的底蕴?
忽然记起了自家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不要小看清贵之家。
且不说已经先逝的李老太傅,只说在翰林院入职多年的李彦青,撰拟诏制、详正文书,有他指点,李家的哥儿,又何愁不会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