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熊洪垂头看着刺入腹部的半截断剑,退后两步,一只手指着被他击飞落地,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的蒙面剑客。当然,此时已经不能称之为蒙面剑客了,因为其脸上的蒙面布已经被撕开。
那将半截断剑刺入熊洪腹部之人,正是阴山三煞最后一煞。此时的他虽然已经上气难接正气,但仍然用最后的力气发出最后的笑声。
“熊洪,有你......有你给我三兄弟......三兄弟陪葬,我死得......也值了!”
“想我死......没那么容易!”
熊洪已经站不稳,打着趔趄身后退了数步,周围一众黑甲兵却没一个人敢上去扶他。
现在形势已经明朗,熊洪显然是败了。在这种情况下上前扶熊洪,那不就等于是自己找死吗?
欧阳列冷笑一声,扔掉手中的剑柄,用脚挑起掉在地上的一柄大刀,然后又接住刀柄,拿刀指着熊洪说道:“是吗?现在我就要杀你,看你拿什么来挡!”
就在欧阳列一个跃跳,想要一刀划破熊洪咽喉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从中间横穿过来,替熊洪挡住了欧阳列那致命一刀。
只见一阵火光闪射,欧阳列挥出的那一刀砍在一名黑甲兵的黑甲之上。
欧阳列一怔,抬头望去,便见一道白影闪身而至,速度快得惊人。
“门主,是我!”
欧阳列大惊,手中大刀已然被那突如而来的人影抓住刀背,接着便被拧成一道麻花。
那道一现身便大杀四方,不分敌我,见人就杀,犹如猛虎出笼的人影正是被欧阳列释放出来的覃飞厚。原来,覃飞厚神志不清,在他的眼里,已经没有敌人和自己人之分,只有死人和活人,一切在动的物体,都被他视为攻击对象,只要谁敢动,他就敢杀。此刻,在覃飞厚的眼里,凌空一刀挥出的欧阳列无疑就是个大活人,所以他选择将欧阳列视为攻击对象,而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欧阳列将他从地牢中放出来的。
欧阳列感到情况不妙,想要放开手中的刀柄,却感觉整个刀柄似乎和他的手掌连在一起了一般,令他根本就甩不开。
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欧阳列心头,他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真气通过刀柄传入欧阳列体内,欧阳列胸口一阵翻滚,一口鲜血喷出。这一刻,他听到他体内经脉断裂时的清脆声音。
最后,欧阳列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七孔流血,落地后全身还在不停地抽搐。
熊洪见到欧阳列的惨状,顿时感到无比兴奋,大笑道:“啊哈哈,欧阳列,你......”
然而,熊洪话未说完,眼前白影一闪,整个人被一只大手掐住脖子给提了起来。
熊洪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他太得意忘形了,以至吸引了覃飞厚的注意力。而他距离覃飞厚又是如此之近,覃飞厚一出手便掐住了他的咽喉。…
“不......”
熊洪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被覃飞厚捏碎了咽喉。
终于,覃飞厚放开了熊洪,将双目圆睁的熊洪扔在地上。
周围的黑甲兵一阵面面相觑,一时间感觉腿都软了,所以一直没动。正因如此,覃飞厚在杀死熊洪之后,也没再动,而是站在原地转了一圈。
一切都开始变得安静,静到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中声。原本,就这样不动或许就不会有事。然而,有人或许是平日里拍习惯了马屁,见覃飞厚的目光扫过来,有人突然间跪在地上,大喊道:“门主威武,武功天下第一!”
那人刚开口,便吸引了覃飞厚的注意,当他这句话刚说完,覃飞厚便已闪身来到他面前,伸出大手,手指直插入他的胸口。
连刀剑都划不破的黑甲,在覃飞厚的手爪面前就宛如纸糊的一般。
随着那人的一声惨叫,短暂的平静再次被打破。众人一拥而散,但这无疑更激起覃飞厚的疯狂
马越一边跑挥舞着双锤,他手中的一对大铜锤在覃飞厚眼中看来是无比刺眼。
马越刚跑出院子,突然一道阴影从天而至。马越感觉到危险,这个时候顾不上太多,本能反应下转身抡起两个大铜锤就朝后面挥舞过去。接
“啊!”
覃飞厚疯狂地一阵大吼,伸出双手抓住那一对大铜锤。
一名黑甲兵慌不择路,跑到覃飞厚身边。
覃飞厚双掌将一对大铜锤揉捏在一起,圆形的铜锤慢慢被挤压变形。
那一对铜锤全由黄铜所铸,柄连着锤,此时因变形而发热,热量传至锤柄。
马越只觉得手心一阵发烫,想要松手,却又面临着与欧阳列一样的遭遇,他发现那锤柄似乎与他的手掌连为了一体。
“吸星魔功!”
马越心中大?,想起江湖传说中的一门诡异武功。虽然,马越从来没见识过那种武功,但却曾听其师父说过这门功夫。
这一瞬间,马越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他想动,却动不了,因为他的身体不再受他控制。更令他惊骇的是,他身体仿佛受一股力量控制,那股力量通过锤柄强行侵入进他的身体之中,所到之处,他体内的血液,真气都随着那股力量而跳动,两滴血液合而为一变成一滴血液,而那滴血液又随着那股力量游动,通过锤柄被吸入覃飞厚的体内。也正因身体如此反应,马越才会想到覃飞厚所施展的,是江湖中从来只有人听说,却从来没人亲眼见过的吸星魔功。
这种煎熬马越并没有持续多久,但他却感觉好像过了一辈子一样漫长,他似乎能看着自己的身躯慢慢老去,最后没入尘土,化成一粒粒看不见的尘埃。然而,马越这漫长的感觉对其他人来说,却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因为,眨眼之间马越全身的精气便被覃飞厚吸了个干干净净,化成一具干尸,一具只有一层皮包裹着骸骨的干尸。…
这一幕辣痛了所有黑甲兵的眼睛,这一切太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了。这一刻所有人都忘记了动弹,他们甚至都忘记了他们还活着。如此一来,周围没有了动静,覃飞厚反而变得不再那么疯狂,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能令他攻击的目标。
覃飞厚放开手中已经变形的铜锤,已经成为一具干尸的马越也随之瘫倒在地。
覃飞厚喘着粗气,弓下了腰,但一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依然在打量着四周。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的眼中只有透露着诡异的覃飞厚,没有谁在意还坐在院子中间的苏依阳。
苏依阳依旧抱着封亦一动不动,她一开始只注意到封亦没有呼吸,却并没有注意到,封亦的心其实还在跳,脉搏也一直没停止跳动。也就是说,封亦其实并没有死。
先前,封亦在极度愤怒之下情绪失控,使用九字神功时他的体内突然出现一种令他始料未及的变化。全身经脉相通的他在愤怒之下,体内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力量,那那种力量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从而导致体内经脉混乱,他也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封亦完全不知道,不知道苏依阳为了保护他,与几百上千名黑衣蒙面人撕杀,也不知道苏依阳为他悲痛欲绝。
此时的封亦在黑暗中看到前方出现一阵亮光,想也没想便朝着那束亮光走了过去。
就在封亦靠近那束亮光的时候,那束亮光突然变强,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刺得封亦睁不开眼。
封亦伸手遮住那道亮光,然后闭上眼睛,好一会之后,才慢慢放下双手,睁开双眼。
“这是什么地方?”
封亦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处美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天地之中。
及腰的青草在阵阵白光之中闪烁着晶莹的露珠,五颜六色的鲜花迎着束束白光绽放出美丽的笑颜,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整片于地间都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一阵轻风拂过,熟悉的清甜气息像一只温柔的手掌抚摸着封亦那刚毅的脸庞,也让封亦整颗心变得柔软。
“这是依阳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
封亦心中一边这想道,一边迈开步子,想要更多地探索这片世界。
“封亦!”
后方传来一道细腻的呼唤,让封亦身躯一震,然后缓缓转身,便只见一名身穿橘黄色衣裙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依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依阳伸手采下一枝和她衣裳颜色一样的花朵,然后轻轻地一扬手,将花瓣洒向半空。刹那间,那一片片花瓣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迎着轻风翩翩起舞。
“你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也想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我为什么会这里?”封亦被苏依阳的这个问题所难住,“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时,我好像掉进一个漩涡之中,然后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这里。依阳,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是每个生命开始的地方,也是每个生命结束的地方。有人称这里为天堂,也有人称这里为地狱。人生在世,匆匆忙忙,每个人都从这里开始,他们在这里转世投胎,不管他们投胎在哪里,又或是投胎做什么,最终又都会回到这里,开始等待下一次的轮回。”
“啊?”封亦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么说,我和你都已经死了?”
苏依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死,只是生的开始。你看这朵花,它的前世是一株坚韧的小草,它是被一头牛吃了,然后就来到这里。下辈子,它将会是一朵绚丽的太阳花。或许,经过多次轮回之后,它便能聚集到足够的灵气,然后就能转世成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