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温沉曦丝毫没有觉得哪里奇怪，反而感觉高兴极了，他紧紧的握着沈真夜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沈真夜站了起来，看着温沉曦的后背，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说：“沉曦，手。”
隔着面具沈真夜都能感觉到温沉曦笑得纯良，他问：“师尊？手怎么了？”
沈真夜：……
温沉曦歪了歪头，茫然的又问了一句，“师尊？”
温沉曦明知道沈真夜说的是自己的手，但是他却像是全然不觉，“师尊，我们快去吧！一会赶不上了！”
外面已经是灯火通明了，漆黑的夜幕下，热闹非凡，这百花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不少小孩儿和大人都戴着面具，在那有说有笑。
甚至还有一些佩戴上了鬼族的银发，在手臂上画了鬼纹，也有鬼穿上了天师的服饰。
沈真夜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幕，不禁感叹，颇有些天下大同的味道在里面。
温沉曦他们很快隐没在人群之中，这里人很多，两人缓缓的穿梭在人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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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嘈杂的声音，有吆喝声，歌声，粗犷的乐器声。
大家有说有笑讨论着什么，在这里，没有人鬼之分，好像他们都是一样的。
“师尊，糖葫芦！”
温沉曦指了指那被小孩围在一起的卖糖葫芦的小贩，他想起了当初九色鹿跟着沈真夜后，他们下山，沈真夜给自己买了一串糖葫芦。
他也不是没见过，也不是没吃过……
温沉曦的眼睛里闪烁过了一丝光来，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大冬天的，冷得慌。他饿极了，身上就穿了薄薄的衣服，蓬头垢面的蜷缩在漆黑的小巷子里，耳边是热闹又有些遥远的声音。
灯火照不到这小巷子，他冷得牙关打架，眼巴巴的看着往来的人，他们的影子被灯光照射投在了地上，那影子拉的长长的。
忽的，一串糖葫芦被甩到了这边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红彤彤的糖葫芦，怯生生的伸出手来，想要拿。
“你想要吗？”
一只脚踩在了他的手上，那力道很大，他手下压着的糖葫芦碎裂了来，那糖块碎在他手心里，糖浆黏糊糊的。
他抬头看向了那几个人，那几个小孩儿戴着面具，背着光，眼睛里是讥讽的光。
“哎，你看，他是绿眼珠！是异种！”
“真晦气！”
“我娘说，异种是杂种，他就是杂种！”
那群半大小孩儿骂骂咧咧的戏弄他，把那踩踏得稀巴烂的糖葫芦踹远了，“杂种就不配吃糖葫芦！”
他们觉得有趣，对待他就像是对待无关紧要的物件，他们踹了几脚，发现这是个闷葫芦，怎么踹都不吭声，便感觉没意思了，纷纷跑开。
后来，温沉曦又爬回了那阴暗的小巷子里，哆哆嗦嗦的舔舐着手里粘着的糖块，他也不知道那和着尘土的，到底是糖葫芦的糖衣，亦或者是自己的血了。
“沉曦？”
沈真夜的糖葫芦递到了他的面前，而他则是拿出了乾坤袋来，拿了几个铜钱放在了那小贩的手中。
温沉曦笑盈盈的接过了糖葫芦，另一只手怎么都不肯放开，他在人群嘈杂中询问说：“师尊，你怎么不吃？”
沈真夜摇了摇头，说：“太甜。”
可是不知怎么的，温沉曦就是想让沈真夜尝尝，“师尊，你尝尝吧！这糖葫芦好吃！”
沈真夜有些无奈，温沉曦都多大了，还拿着串糖葫芦，看起来太怪了。
可是这是他徒弟，他能怎么办？
沈真夜本来想再去买一串的，可那小贩已经走远了。前边有杂技团表演，大家都往那儿去了，这小巷口前，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沈真夜只好收回眼神来，回过头，便看到温沉曦那眼睛炯炯有神，温沉曦把手里的糖葫芦递了过去，说：“师尊，弟子也吃不来那么多，给你尝一个。”
沈真夜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弟子，还能怎么样？
沈真夜揭开了面具的一角，只露出半张脸来，露出凉薄的唇，他轻轻的咬了一口那糖葫芦，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一半糖葫芦便落在他的口中了。
沈真夜都多久没吃东西了，平时他最多就是喝口茶，辟谷根本就不用吃饭，很方便。
沈真夜有时候也在想，要是他之前工作也不用吃饭就好了，那样效率一下子就上去了啊！等等，他干什么要赶效率？
“师尊，好吃吗？”
温沉曦下意识的用手挡在那的糖葫芦下，免得掉下来的塘渣沾染了沈真夜的衣服。
温沉曦的五感很好，视力佳，他看着沈真夜的嘴唇被糖浆染红，那是粘稠的，甜腻的。沈真夜低垂着眼眸，缓慢的咀嚼着。
他浓眉下那双无波无澜的双眼微微敛着，纤长的睫毛随着沈真夜眨眼，颤动着。
沈真夜缓缓的咀嚼着那甜腻的半个糖葫芦，糖葫芦的山楂有些酸，他不太喜欢吃酸的东西，一面吃，一面又轻轻的皱着眉头来。
因为太甜了，那糖浆都糊在了他的嘴唇上了，沈真夜无意识的伸出舌来，舔着唇角。
师尊的唇舌都被染红了，显得那微微露出的牙齿很白。
温沉曦的心又开始飞快的跳动起来，他看着沈真夜那副样子，只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做什么让师尊吃糖葫芦，这不是在折磨自己吗？
沈真夜抬头看着温沉曦，问：“你不吃吗？”
喔，那个糖葫芦已经被他咬了一口了，他还让温沉曦吃，这不行。
沈真夜抓住了温沉曦的手，把那糖葫芦送到了自己的口中，随后朝着温沉曦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吃了。
那一瞬间，温沉曦委屈极了，他本来是想和师尊一起吃一个糖葫芦的，可是他慢了一步！
沈真夜想着也该是去找那几个家伙了，刚一转身，温沉曦忽然把他拉了回来，一把压在了墙上。
“师尊……”黑暗中，温沉曦的眼睛闪烁着绿莹莹的光，仿佛是一头狼。
沈真夜的眼睛瞬间睁大！他的心沉重的跳动着！
等等！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