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黑乎乎的棺材,让我想起林大友给我说的小鬼抬棺。
蔡婆婆是被小鬼抬走了!
前天晚上,林大友看见的小鬼抬棺的情景,不是抬柳木匠的灵魂出去,而是抬着蔡婆婆。
至于去向,我认为是抬到了向师爷那里,蔡婆婆的命格一定是纯阴的命格,代替向师爷下葬在阴阳阵眼的“阴”阵眼里!
不然的话,向师爷一个男人,怎么会下葬在女人落葬过的地方?
那么向师爷就没死。
他去哪儿了?藏在村里还是出村了?
昨晚那个偷瓦罐的人,难道就是他?只有他想弄死我,所以才偷走了瓦罐。
想到向师爷要弄死我这事,我就觉得蹊跷。他要是想弄死我,为啥要带我去青衣古村找风四爷救我的命?
或者他找风四爷不是为了救我的命,而是为了别的事?
风四爷是干嘛的,剥人皮画人皮的,向师爷难道是看上我这张皮了?
想到这里我脑子就混乱了。
风四爷是关键人物,可惜也死了。现在这个风四爷,喜欢和向师爷对着干,还救了我一次,不知道是个啥人物。
“儿子,这里有小布偶,那他们就来过这里。我找找看这里有没有……”我妈也是慌了神,在柳木匠家找瓦罐。
找了一会儿,没找到瓦罐,却找到了几个小木人儿。
“这是干啥用?”我从我妈手里拿过来一个小木人,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很像我们小时候玩的木头人,对了,小时候我们玩的木头人,也是柳木匠给我们做的。
柳木匠的脾气虽然暴躁了些,但是手艺非常好,刻出来的小木人栩栩如生。指头大的木人儿身上,五官立体呈现,惟妙惟肖,跟镇上商店里卖的布娃娃一样,表情多变。
“这应该是你柳爷爷给他孙儿雕的木头人。”我妈说,“快给我,我放回去。”
就在这时,柳树人回来了。
我赶紧把小木人放在自己的衣兜里,就算是个小木人,被他看见了也不好,毕竟我妈在他家翻东西。
“我把我们家的地都找遍了,没找到我娘。”柳树人哭丧着脸说,“我娘到底去哪儿了?村里人我也问了,这两天都没看见她,我去村里召集人,找找水库里。”
我妈说,春上没下雨,水库漏了没修补,水库里是干的,不用去找了。
柳树人抓扯着头发,烦躁不安的说:“那我娘到底去哪儿了?”
我妈安慰他,再等等,说不定是去山里挖野菜了。她一走,家里就遭了野猫子。这么一说,柳树人就安静下来,默默的收拾院子里的死鸡鸭。
我们离开柳木匠家,我妈一路上怏怏不乐,愁眉苦脸的,话也不说,我以为她还要去找白大师,不料她往我们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村里在外面帮忙的人陆续回来了。
我逮住一个迎头就问,找到易扬没有?
几个人都蔫蔫的,毫无精神,累得够呛,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摇摇头说:“还找个啥啊,忙活了一个晚上,都是给死人重气,了活人心愿。”
我舌头打结:“找……找到人了?”
“没找到。钱多闹的,要是我们穷人,早就烧落气钱送上路了。”
“是啊,那么有钱,当啥道士?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听到烧落气钱三个字,才想起我是我爹派回来拿金边纸的!
我赶紧回去,我妈比我晚到一步,我提着金边纸就走,我妈也没拦着,只是叮嘱我路上小心些,她在偷偷抹眼泪,被我看见了。
我心一软,我妈现在难受的很,她刚才还说要想办法在村里找那个瓦罐,我和我爹都不在家,她一个人要是想不通,做出傻事来……
我把金边纸放下,坐在桌子边,假装喝茶,观察她的动静。
她悉悉索索的收拾了一筐子的东西,准备出门去。
“你干啥去啊?”我问。
“去看你奶奶。”
她回来那天下午就去看了,这会儿又去,一定是为了小鬼的事情。
“妈,我陪你去。”
我妈有些惊讶,我突然听话不和她唱反调了,她觉得难以相信。
“你不去送金边纸了?”
“先陪你。”
她破涕为笑,挽着我的手就去了后山。
在奶奶坟前,我妈泪崩,哭得发抖,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我第一次看见我妈这个样子,我也跟着默默流泪。
养小鬼,小鬼被偷了,小鬼在外面当了祸害,这些事情,一件件一串串连起来,接二连三的发生,已经不是我妈能掌控得住场面的。
我想让我妈好好的大哭一场,可我妈谨小慎微的,哭也忍着,忍得浑身颤抖,也不放声哭出来。
“娘,我该怎么办啊……瓦罐不见了,你告诉我,是谁拿走了?”她扑在我奶奶坟上哭诉,“你怎么就撒手走了,把这么艰难的事情留给我,娘,你让我以后咋办?”
“娘,你今晚一定要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好……你孙儿的命被人偷走了,你得管管啊娘……”
可任凭我妈怎么哭喊,奶奶的坟没有任何反应,阴阳相隔,这大白天的,我奶奶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会从里面传一句话出来。
我妈哭了一会儿,情绪好了些,将竹篮里的纸都烧给奶奶。
农村的习俗,挨着的坟墓都要烧一些纸,就像对待邻里关系一样。我妈给奶奶旁边的两个坟烧纸,一边烧一边问我,为啥要把李翠芬母女隔开?
“谁给你说的这是李翠芬和黄黎的坟?”
“上一次来,你爹说的。”
我爹可能是怕我妈害怕,骗她才这样说。
“咋了,这不是她们?”我妈把纸扔进火堆说,“村里还有人死了?”
“是公子坟三个戏子迁过来的,旁边那个,是外村的一个老太婆。”
我妈赶紧把纸钱灭了,慌张的说,野鬼不能给钱,他们本来就没人管,只要给他钱,以后他就认这个人。要是逢年过节忘记给,他们就会让这个烧纸的人生病。
“烧都烧了,以后给奶奶烧纸,都给他们一点。”我想把旁边良婆曾经帮我的事告诉我妈,想想又怕她胡思乱想,就没说。
走到山腰,一直闷声不说话的妈,突然间高兴的说,我们今天进城找白大师可能晚了,近处就有一个人,我们可以找她解解燃眉之急。
“谁啊?”我懒洋洋的问,我妈现在是病急乱投医。
“是白大师奶奶的妹子。白大师的奶奶叫白萍,她那个妹子叫白良,就住在青衣……”
我一惊,迫不及待的问:“你说青衣古村?”
“对!她就住在青衣古村,一进村就是她的家。她的功夫跟白萍差不多,白大师以前说过,你奶奶也说过。”
我哭笑不得,这不是说的良婆吗?
良婆居然是白大师的姨奶奶,现在又葬在我奶奶的旁边!
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关联?
我隐约觉得,良婆从青衣古村来到林家村,并且死在这里,一定是一个阴谋!
这个阴谋到底是什么,良婆是来帮我们的,还是被别人安插在我奶奶旁边的间谍?
“儿子?你在想啥?”
我妈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我苦笑着指着后山对我妈说,不用去青衣找良婆了,良婆就在我奶奶旁边。
“你啥意思?”我妈傻了一样呆愣在当场,竹筐子掉到地上,“你说那坟里的外村人,就是白良?”
我简短的把良婆的事讲给我妈。
我妈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她说:“这是谁,对我们围追堵截,前不能去,后不能走,不让人活啊……”
我心里也难受,不知道咋安慰我妈,却极力的笑着说没事,我被折腾了这么久都没死,那说明吉人自有天相,说明大难不死必有否福,说明我是打不死的程咬金……
一长串的比喻没让我妈笑起来,她现在无计可施,只能回家等到晚上,奶奶给她托梦。
她让我去飞来石送东西,自己留在家里给村里帮忙的人做饭送去,我提了金边纸出门,脚上不小心把昨晚提回来的马灯弄翻了。
我把马灯放进我房间的条桌上,顺便把从柳木匠家带回来的小木人也放在枕头边。
刚走出去,就看见一大波一大波的人往同一个方向走,大人领着小孩,小孩背着书包。
今天开学,村小的孩子去报名上课了。
镇上也是今天开学,可我爹妈好像没记起一样,我的命都悬着呢,谁顾得上念书?
东健经过我身边,被他妈拉着,我给他打招呼:“东健,念书啦!”
他摇着头,脆生生的说:“浩子哥,今天不能念书了,老师出事了。”
“老师?哪个老师出事了?”
“张可欣老师出事了。”
我脑袋里轰的一下,赶紧问出啥事了。
“浩子哥,我也是听胖虎回来说的,我们这就是去看看。”
东健来拉我的手,被他妈狠狠的一拖,把他拖到了另一边,不让跟我走得太近。
上一次害东健半夜发烧,跑村小唱戏,他家人也跟三爷爷一样,把我当成了罪魁祸首。
越来越多的村民领着孩子往村小的方向去,张可欣在群众的眼里是好老师,大家都赶去看看她。
我看着每个人脸上的阴沉,想起张可欣昨晚的样子,心里默念着不要出事,心急如焚想立刻赶到村小,脚下却跟灌了铅一样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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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妻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