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力面上再次显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看向陈常惺的目光也透着一股嘲弄的意味。
“小子，我就在等你这个问题呢，你以为我方才面色频变，真是怕了？我只不过是戏弄你而已，让你认为你真的能帮到德隆宝器坊，但实际上你与德隆宝器坊这些废物没什么区别！你们德隆宝器坊杀了人，我是没办法制裁你们，但我倒要看看，你们德隆宝器坊日后还开不开得下去！我倒要看看，天下人是否会戳着你们德隆商号的脊梁骨唾骂！”
德隆宝器坊的伙计与炼器师们见陈常惺陷入沉默，不由得心凉了半截。
他们本以为陈常惺真能解决德隆宝器坊遇到的麻烦，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李大力故意在戏弄陈常惺。
这种猫戏弄老鼠的感觉，令他们都很是无力。
洪轻絮咬了咬牙，攥了攥白生生的小拳头，喝问道：“谁能知道你那块碎片上的标志是不是作伪？”
李大力斜睨着洪轻絮，努了努嘴，道：“要是不信，可以让你爷爷过来验证一下啊。”
不等洪轻絮说话，洪旌旗已颤颤巍巍走上前，伸手接过碧玉波碎片，仔细端详上面的德隆宝器坊印记，片刻后神色有些落寞地道：“这……的确是我们宝器坊的印记……”
周围响起一阵哗然声。
李大力讥讽道：“现在你们总没什么话好说了吧？”
德隆宝器坊的炼器师们，面色纷纷变得复杂起来。
德隆宝器坊至今还没有步入盈利阶段，每年都在亏损，难道他们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还没有，德隆宝器坊就要关门大吉了吗？
堵在门槛儿上的吴刚一直双手插袖，不言不语，但此刻脸上的笑容也减了几分。
他不似别人那样或失落或高涨，只是安静地盯着陈常惺看。
他发现陈常惺虽然陷入沉默，但也仅仅是沉默而已，并没有半点颓然之色，不由得眯起眼睛。
陈常惺在等什么？
他难道还有后手？
吴刚心中虽然有解决的法子，但他并不认为陈常惺的脑袋也能转得那么快。
就在这时，陈常惺忽然抬起头，与不远处正瞧着他的吴刚对视一眼，笑了笑，使得后者微微一滞。
陈常惺与吴刚对视之后，便将目光投到了李大力的身上，笑问道：“刚才我一直没有说话，因为我在想一个问题，你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李大力得意之色不减，道：“什么？”陈常惺笑道：“碧玉波是圆环状的，大小与孩童脖子上挂着的辟邪玉佩相去不远。碧玉波自爆产生的威能威能不算弱，能够炸死人的威能岂能算弱？既然不算弱，为什么碧玉波没有被炸得粉碎，反而还剩一块？剩那么指甲大小的一块也就罢了，为何偏偏是印有德隆宝器坊完整标记的一块？难道这些事情不是太巧了吗？”
李大力猛地一怔，右手下意识攥紧碧玉波碎片，咬着牙质问道：“世界之大，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无凭无据，就因为事情太巧了，所以就能够抵赖吗？这就是你们德隆商号所谓的以诚为本？”
陈常惺笑道：“我刚才除了在想一个问题，还在观察一样事物，你知道我观察的是什么吗？”
陈常惺不给李大力顾左右而言他的机会，直接道：“我刚才在观察的是令兄弟的尸体。碧玉波既然自爆，那就只能是在威能释放的那一瞬间自爆，既不可能是已经释放成功了自爆，也不可能是没释放时自爆，因为消耗型法宝释放成功之后就成了凡铁一块，没释放之前内部灵气能量是稳定蛰伏的，再加上法宝本身与内部阵法的双重制约，就更不可能自爆了。”
先前还得意洋洋的朴素汉子皱了皱眉，握着碧玉波碎片的右手攥得更紧了，道：“那又如何？”
陈常惺道：“既然碧玉波是在威能释放的一瞬间自爆，也就是说碧玉波要么在他手中，要么悬浮在他身前。他只是一具肉体凡胎，且不说碧玉波碎片能够给他造成何等样的伤害，你告诉我，一具肉体凡胎怎么承受一件中品法宝释放出的爆炸性威能？他的身体应该像西瓜一样炸开才对，为何现在仅仅是面部血肉模糊，连缺胳膊少腿都算不上呢？”
李大力大惊失色，正要说是碧玉波释放成功之后才自爆，但刚要说话就猛地闭上了嘴巴。
洪轻絮眼睛愈发明亮。
陈常惺先前关于碧玉波自爆时机的那一段话看似是无用的废话，但等到陈常惺第二段话说出之后，人们才意识到原来第一段话是为了堵住李大力唯一的退路！
如果陈常惺直接说碧玉波爆炸后，肉体凡胎不可能承受得住，那么李大力就可以说碧玉波是在释放成功之后自爆的，一道能量罡气从四面八方爆炸开来，因为能量散得太开，爆炸面积也广，威能自然就会削减，完全可以造成他兄弟浑身血肉模糊却并不缺胳膊少腿的景象。
可是现在，陈常惺先前那段话已彻底堵死了他狡辩的路，因为他已相当于变相承认碧玉波在释放成功之后是无法自爆的。
“你阴我！”
穿着朴素的汉子，再没了仗义的庄稼汉形象，面目变得狰狞起来，目光也阴鸷到了极点。
陈常惺一抖袍子，尽显潇洒，笑道：“你不是擅长动嘴吗？怎么，在自己的领域输给了别人，恼羞成怒了？想要动手了？行啊，无论是吵架还是打架，我可都会奉陪到底的！”
这番话道出，炼器师们纷纷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火光。
这群炼器师们虽说吵架不行，但打架却绝对是个中好手。
想要成为高阶炼器师，修为境界是必须要跟上的，否则只能研究炼器学问，却无法付诸行动。
此刻这一屋子炼器师，可就算是一屋子灵尊修士啊！
洪旌旗老爷子，那更是生死境的强大修士！
打架？
陈常惺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活像个仗势欺人的暴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