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点着炭盆。
一上马车,陆霁就让苏桃坐到炭盆旁边烤火。
暖意扑面而来,苏桃的手很快就暖了过来。
陆霁又给苏桃倒了杯茶:“再喝杯热茶,”也好暖暖身子。
苏桃乖乖地喝了茶,然后把茶杯放下。
见苏桃缓过来了,陆霁才放下心:“下次不能在外面待这么长时间了。”
苏桃知道陆霁是在关心她,因而点头:“嗯,我记住了。”
今儿是在外面赏花赏的时间长了些,下次她会注意的。
不过说起来,苏桃好奇地问:“夫君,你怎么会来接我呢?”
今天早上她和陆霁明明说好了,若是她回来晚了,就让陆霁自己先用晚膳。
陆霁的动作一顿,然后道:“顺路,正好路过这里。”
其实不然,陆霁办差的地方到福宁郡主府离的不近,得饶好几道街巷才能过来呢。
不过苏桃一向记不住路,对方向也不怎么敏感,故而听陆霁这么说就信了。
看着苏桃信了,陆霁握着茶杯的手才松开。
其实今天原本他打算办完差事就回府的。
可一想到回去后要自己一个人吃饭,陆霁忽然有些不习惯。
这些天以来,他和苏桃都是一起用膳,如此一来,他竟然有些不适应了。
所以,陆霁鬼使神差地绕路过来接苏桃了。
苏桃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想起了方才福宁郡主府里的事。
还别说,陆霁来的时机对极了!
陆霁这一来,就是明晃晃地在打柳水柔的脸。
这可比她自己回嘴要解气多了。
苏桃想起陆霁来接她的那一刻,像是神兵天降一样,简直爽极了。
苏桃忍不住想她和陆霁走后,福宁郡主府里会是什么样儿。
一想到这里,苏桃觉得浑身舒坦极了。
陆霁就见苏桃抿唇笑,乐的像只小狐狸似的,就问她:“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苏桃连忙摇头:“没什么。”
苏桃扯过话头:“等会儿咱们回府里吃些什么呢?”
两人就商议起了晚膳的菜单。
这么一路商量着,就到了府里。
用过膳,又消了会儿食,陆霁和苏桃就分别去洗沐了。
苏桃这次洗的很快。
主要是在外面走动了一天,浑身的筋骨都有些酸涩。
苏桃想着赶紧洗完,好上榻睡觉。
故而一洗完,苏桃就上榻盖上了被子,准备睡觉。陆霁回来后就看到了这一幕:“今天怎么睡的这么早?”
陆霁刚准备熄灯,就看见了苏桃铺散开的,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
他眉心轻皱:“年年,你的头发还没干,先起来坐会儿,等头发干了再睡。”
苏桃听了这话一怔。
也是,头发不干就睡觉的话,第二天容易头痛。
苏桃只好坐起了身子。
她的头发又厚又密,得晾一会儿才能干透。
她也不能就这么干巴巴地坐着,否则也太无聊了些。
因而苏桃道:“夫君,你帮我把案几上的书拿过来吧,我看一会儿。”
陆霁闻言起身把书递给苏桃。
拿书的时候陆霁看了一眼,还是苏桃许久之前就看的那一本。
看来到现在还没看完,陆霁失笑。
这书实在枯燥,苏桃看了许久也不过看了几页,她忍不住神游天外。
苏桃想起了下午时福宁郡主府的事。
陆霁来接她一事,解气是解气。
但苏桃心里也清楚,像柳水柔那般看她的人不是少数,只不过大家都忌讳着陆霁而已。
主要是她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
那些人面上不显,心里指不定怎么说她呢。
苏桃自己倒是不在意这些,甚至没把柳水柔的话当一回事。
可她怕影响到陆霁。
会不会有人因为她的身份,在背地里也对陆霁指指点点的呢。
一想到这个,苏桃就有些担心。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陆霁。
陆霁正看着书呢,余光中就发现苏桃时不时地看他一眼。
陆霁失笑,苏桃正看着书呢,怎么还会走神。
陆霁抬手握住了苏桃手里拿着的书:“想什么呢?”
苏桃被陆霁这动作吓了一跳。
半晌后,苏桃才试探着道:“夫君,我这样的身份,会不会对你有碍啊?”
陆霁一怔,苏桃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自打苏桃嫁过来冲喜,也有一段时间了,苏桃却从没有提过她的家人,还有身世一类的问题,从来都是开开心心的。
怎么忽然就担心起这个了?
陆霁没有回答苏桃的问题,而是问苏桃:“你觉得世人是如何看我的?”
他望着苏桃的眼睛。
苏桃抿唇,世人是如何看陆霁的?
陆霁当然很好,很厉害,他率领着将士将瓦剌打退,守住了大周的疆土,护住了黎民百姓,当然是个大英雄。但同时,陆霁也有许多不好的传闻。
有许多人说陆霁心狠手辣,说他手底下白骨累累,说他是地狱里来的罗刹。
简直是能止小儿啼哭的存在。
褒贬不一,毁誉参半。
几乎是瞬间,苏桃就明白了陆霁的意思。
世人多为名声所累,而陆霁的名声已然如此。
在背地里说陆霁的人肯定会很多,不过陆霁的实力足够强大,也从没人敢说到他面上去,甚至对他只能毕恭毕敬的。
陆霁也从不在乎这些人的话。
至于她这个假千金的身份,于陆霁而言,多上一个不多,少上一个不少,他全然不在意。
苏桃点头:“我知道了。”
苏桃放下了心,只要于陆霁无碍就好,她就不担心了。
说过这番话,苏桃的心事也放下了,她又看了几页书,眼睛就困得睁不开了。
正好这会儿头发也晾干了,苏桃就放下了书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陆霁却毫无困意。
他侧过脸去看苏桃。
苏桃刚熟睡,露出来的半侧脸精致如画。
陆霁眉梢微挑,从前苏桃从没提起过这个问题,今儿却忽然提了起来。
今天,苏桃参加了福宁郡主的赏花宴。
陆霁想着起了身,他走到了外间。
梁元一直守在外间,他刚准备下去歇着,就看见了陆霁。
他伺候陆霁多年,一看就知道陆霁是有事要吩咐,“侯爷,可是有什么事?”
陆霁看着廊庑下挂着的灯笼:“去查查今天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
梁元应诺:“是。”
宴会上的事,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因而梁元几乎是没费任何力气,就把事情查的清清楚楚的。
翌日一早。
陆霁起来练武时,梁元就把这事原原本本地禀告给了陆霁。
就连席上柳水柔说的那番话,都一个字不差。
梁元刚说完,就见他们侯爷的脸色落了下来。
梁元的心一下就提起了心。
这么些年来,有那么多人在背地里说他们侯爷,侯爷都毫不在意。
可现在竟然有人对苏桃无礼,梁元知道这可是触怒了他们侯爷了。
陆霁负着手,半晌才把手中的剑提起。
“嗯,我知道了。”
说完,陆霁就回屋用早膳了。
屋里,苏桃已经收拾好了。自打前些日子总是让陆霁等她以后,苏桃就下定决心了,以后一定要早起,再不能让陆霁等她了。
反正等白日里她还能补觉。
等陆霁一进屋,苏桃就道:“夫君,早膳已经备好了,今儿早上有你喜欢的龙眼包子。”
和陆霁一起用膳这么久了,苏桃自是知道了陆霁的口味。
陆霁刚换好衣裳,就看到苏桃笑意盈盈的,他点头:“好。”
他也不是自幼就这么强大的。
从前他也为唐氏的偏心冷待而难过,直到近几年才想明白。
更何况苏桃这么个闺阁里的小娘子呢。
想来苏桃也一定很为她的身世而苦恼。
可现在苏桃却笑意盈盈的,陆霁越看越觉得苏桃是在假装开心,实际上很难过。
这其实是陆霁误会了。
主要是陆霁也想不到,苏桃早已经换了个芯子,对这些事全然不在意。
苏桃正吃着饭呢,她忽然发觉陆霁的神色,似是和平时有些不大一样。
陆霁虽说一直都是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
今天也一样,可苏桃就是觉得陆霁像是有哪里不对劲儿。
苏桃问陆霁:“夫君,怎么了?”
陆霁给苏桃挟了个龙眼包子:“没什么,吃包子。”
苏桃也挺喜欢吃龙眼包子,她点点头。
她心道可能是她想多了,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用过膳,陆霁换好衣裳,然后准备去上朝。
今儿是小朝会,去的都是些皇上的心腹重臣,苏桃就道:“夫君,我等你回来。”
陆霁点头:“嗯。”
…
小朝会一贯是在养心殿举行。
等小朝会散了,也到了中午了,一众大人全都饿的肚子直打鸣了。
这不朝会一散,官员们全都往宫门口走,想着赶紧出宫,好用午膳。
陆霁也随着一众大人往宫门口走。
他看到了右侧的户部尚书,柳大人。
陆霁想起梁元曾说过,宴会上诋毁苏桃的柳水柔,正是柳尚书的嫡长孙女。
陆霁道:“柳尚书。”
柳尚书正打算跟同僚一道出宫呢,不防备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连忙转过头,就看到了陆霁。
竟然是陆霁叫他?
要知道陆霁身份超然,乃是皇上之下的第一人,平日里管着许多事,怎么会有空叫住他?
柳尚书的同僚们也全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柳尚书只好让他们先走,然后才走到陆霁身边:“老臣见过侯爷。”陆霁看着眼前的柳尚书。
柳尚书年逾花甲,平日里办事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不过是熬着资历,再加上为人也不错,这才坐到了尚书的位子上。
不过柳尚书如今年纪也大了,眼见着今年就要退下去了。
在陆霁的印象中,柳尚书说不上才干出众,但好歹也过得去,也不知怎么会养出那样一个孙女。
柳尚书行礼半晌后都没得到回应,他心中越发忐忑。
陆霁是何等样的人,面对着陆霁的威势,柳尚书额上的汗止不住涔涔而下。
柳尚书一面抹着汗,一面忍不住想,难不成是他哪件差事没有办好。
是东面的徐州闹饥荒,赈灾不利?
亦或是背面的江州一直没有雨水,赋税没有全都收上来?
柳尚书想的头都大了,也想不清楚是哪件事出了差错。
正在此时,他忽然听陆霁说:“柳尚书,我听闻你家中人丁很是兴旺?”
柳尚书一愣。
陆霁问的不是朝事,而是他的家事,他是听错了不成?
然后乖乖应道:“老臣家中人口确实不少。”
柳尚书越发狐疑,陆霁每天日理万机的,怎么会过问他的家事。
陆霁勾唇淡淡道:“然而柳尚书的家风却……”
陆霁话没有说尽,但聪明人自是知道陆霁的意思。
柳尚书周身一下就软了:“老臣,老臣……”
柳尚书忍不住想,难不成是家里哪个不孝子孙惹到了陆霁跟前?
他年纪大了,主要精力又全在朝事上,家中的子孙又众多,难免照看不周,有几个纨绔子弟。
可现下竟然有人惹到了陆霁跟前,这可是完了。
他眼见着就要乞骸骨了,未来家里在朝中本就没什么人了,若是再惹了陆霁,柳家日后可就完了。
柳尚书的脸都白了:“老臣一定肃清家里!”
现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家里的未来,至于那惹事的不肖子孙,柳尚书恨不得亲自拿藤条抽死。
陆霁转过身:“柳尚书好自为之。”
说完,陆霁就走了。
陆霁一走,柳尚书浑身都软下来了,差点没瘫到地上。
不过周围还有好多同僚,柳尚书强撑着没有表现出异样。
他心里清楚,陆霁把他叫到一旁说此事,已经是给他留面子了,要不然,他以后可就没法儿在朝堂上混了。
他现在就想着立刻赶回府里,好把事情查清楚!
出了宫门后,陆霁乘着马车往外走。
梁元就站在马车的车窗旁边,他正在给陆霁说着等会儿要办的事。
正说着,他忽然听到马车里面的陆霁道:“梁元,你妻子若是不开心的时候,你一般……怎么哄她?”
梁元愣了。
他们侯爷怎么忽然问起他和他妻子的事了。梁元虽然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乖乖答了:“我妻子若是不高兴的时候,我一般会带她去逛街,再买上好多首饰。”
“属下妻子说了,女子一般都喜欢逛街,喜欢买漂亮的首饰,基本没有例外的。”
梁元说着心有戚戚。
他和他妻子成亲也有几年了,这可是他的经验之谈。
马车内,陆霁听着垂了眼睫,他低声应了下:“嗯,我知道了。”
紧接着,陆霁又道:“下午的差事先不办了,现在回府。”
梁元领命:“是。”
他吩咐车夫转道,然后逐渐回过味儿来了。
他想起陆霁昨晚上交代他查的事。
梁元想,他好像明白些什么了。
…
靖远侯府。
苏桃刚准备用午膳,陆霁就回来了。
苏桃有些惊讶:“夫君,你怎么回来了?”
若是按照往常,陆霁一般是在下午左右才能回来。
苏桃疑惑道:“难不成是今天没有什么要忙的?”
陆霁迟了一瞬,然后点头:“嗯,今天清闲的很。”
陆霁身后的梁元听到这话,没忍住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天可怜见,他们大人也有说谎话的时候。
那积压的差事可多得很,上哪来的清闲。
苏桃便道:“那正好,咱们一起用午膳吧。”
她说着拉着陆霁坐到了桌上。
只是桌上的饭菜都是按照苏桃的口味做的,她也不知道陆霁回来。
苏桃道:“夫君,要不我再让厨房添两道你爱吃的菜吧。”
陆霁摇头:“无妨,这些就很好,不用麻烦了。”
他和苏桃的口味相近,一般苏桃喜欢的菜,他也喜欢。
陆霁都这么说了,苏桃自是听陆霁的。
两人一道用了午膳。
等用完午膳,陆霁看着苏桃,口吻淡淡的:“正好今天下午我闲来无事,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
一副随意提起的样子。
苏桃听到后一下就亮了眼睛。
自打她嫁过来后,除了昨天去福宁郡主府,还没出过府呢。
这次陆霁要带她出去逛街,她当然很开心。
苏桃连忙点头:“好啊,咱们现在就去!”
苏桃说着就站起了身,只不过下一瞬,她就发现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太素净了。这衣服是她今天早上随意挑的,现在这么出门未免有些不好。
苏桃道:“等等,我先去换套衣服,等换完,咱们两个就走。”
陆霁自是同意:“好。”
苏桃兴高采烈地去內间换衣裳,陆霁望着苏桃的背影,唇角下意识勾了起来。
看来梁元说的不错,女子都喜欢逛街。
苏桃换了身水蓝色的衣裙,看上去清媚至极,她看着陆霁:“我好了,咱们走吧。”
陆霁抬眼看了下苏桃,他不免怔住了片刻,然后才道:“好。”
马车已经套好了。
陆霁和苏桃出门就乘上了马车,车夫牵着马往正街上走。
正街是京城最繁华最热闹的街道。
虽然入了冬,但街道两侧的摊贩依旧很多。
坐在马车里,苏桃就能听到外面不断的叫卖声。
苏桃看向陆霁:“夫君,咱们下去吧。”
既然是逛街,自然要亲自下去逛才对,总不能一直坐在马车上。
陆霁:“嗯。”
他说着系紧了苏桃斗篷上的系带,又给苏桃戴上了帽子。
苏桃知道陆霁是怕她冻到,就乖乖地任由陆霁。
等戴好帽子,两人才下了马车。
之前苏桃也来过街上,不过那都是陆霁昏迷的时候,她每次出来都是忙着采买吃的用的。
这回才算是真正地逛街。
苏桃逛的很开心,还买了不少新鲜的玩意儿。
每买完一些,就叫下人搬到马车上。
逛了许久,苏桃也觉得有些冷了,她寻思着和陆霁进到商店里面待一会儿。
只不过她和陆霁去哪儿好呢?
茶楼?
还是旁的店铺?
倒是陆霁开口道:“咱们去首饰铺子吧。”
“首饰铺子?”
苏桃连忙摇头:“不用,我的首饰够用了,还买首饰干嘛。”
她知道陆霁的性子,既然说要带她进首饰铺子,那肯定要给她买一些首饰。
可她的首饰差不多够用了,用不着浪费。
陆霁却道:“如今你是我的夫人,在这方面,自然不能比旁人差。”
他知道苏桃是不想花他的钱,所以故意这么说。
果然,苏桃听了这话有些纠结。
她有原身的记忆。在原身的记忆中,京城里的这些小娘子和夫人们,都很重视脸面。
衣裳和首饰一样都不能差。
尤其是京城里有各种宴会,每次赴宴都得换不同的衣裳和首饰,不能重样。
苏桃叹了口气:“那好吧,就去首饰铺子吧。”
她现在是陆霁的夫人,日后参加的宴会估计不会少,总不能让陆霁丢面子。
这也算是必要支出吧,左右陆霁也不差这点钱。
见苏桃同意了,陆霁才带着苏桃进了千金阁。
陆霁和苏桃刚进千金阁,掌柜的就迎了上来:“这位大人,您又来了!”
掌柜的可还记得陆霁上次来,买走了最贵的玉兔捣药的那对耳坠。
而且一点价也没讲,非常痛快,掌柜的自然记住了陆霁,故而掌柜的一见陆霁就迎了上来。
苏桃一听就这话就明白了:“上次你是在这儿买的耳坠?”
陆霁点头:“嗯。”
见陆霁和苏桃这般说话,掌柜的一下就猜到了,这就是陆霁的夫人。
苏桃刚刚进屋,还没摘下连帽,连帽周围的兔毛边衬着她的脸,越发显得苏桃容色无双。
掌柜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才衷心道:“这位大人,您夫人生的可真好。”
怪不得亲自过来给夫人挑耳饰。
要是他有这般容色的夫人,也是恨不得捧在手心。
掌柜的夸赞道:“夫人这般容色,戴上那对玉兔捣药的耳饰,定然很好看。”
哪个小姑娘不喜欢听人夸赞,苏桃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掌柜的这才开口:“大人,夫人,我带你们进包间。”
进了包间,掌柜的问陆霁:“大人,您这次是想要耳饰,还是想要旁的?”
陆霁的声音有些低沉:“每样都拿过来些。”
掌柜的一听就乐了,这次可真是要做成一笔大生意了!
掌柜的连忙叫伙计把各样首饰的最新款,每样拿过来几件。
“夫人,您看看有哪个喜欢的,我们千金阁做生意童叟无欺,这点您不用担心。”
看着满案几流光溢彩的首饰,苏桃都有些眼花缭乱了。
说实在的,哪个女子不喜欢漂亮的首饰,苏桃也不例外。
这案几上的首饰苏桃都挺喜欢的,她纠结了半晌,才挑出了几件。
她心道怪不得千金阁的生意这么好,他家的首饰雕的确实好看。
掌柜的见苏桃似是挑的差不多了,就问:“夫人,您可选好了?”
苏桃点头,她刚要把她选好的说出来,就听陆霁道:“把这些全都包起来。”
全都包起来……
掌柜的和苏桃都愣住了。
陆霁却不以为意,方才他看到了苏桃纠结的神情,自是知道苏桃都挺喜欢的。
既然如此,便都买下是了,左右他也不差这点钱。苏桃半晌才回过神儿来,她捏了捏陆霁的手:“夫君,这有些太多了吧,委实用不着这许多……”
不是有些多,而是非常多!
原身早年间也见识过一些,自是知道这些首饰的价格。
若是陆霁全都买下的话,几乎都能在京城里买个宅子了。
这可是京城里的宅子啊,实在是太贵了……
陆霁摇头:“无妨,你喜欢就好。”
苏桃与陆霁相处了也有一段时日了,知道陆霁的性子说一不二。
她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由着陆霁来了。
好在这些首饰都是保值的,用的材质也都是最好的。
现在买下来,等日后也不会掉价,说不定还会升值。
于是,掌柜的嘴都快乐歪了。
这不是大生意,简直是大大大生意!
一旁伺候的侍女和小厮,看着苏桃的目光都羡慕极了。
这夫君真是太好了,他们做梦都梦不到这样好的郎君。
…
外面。
柳水柔也来了千金阁。
自打昨天在福宁郡主的宴会上被人嘲笑后,柳水柔就回家哭了一通。
她向来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到哪儿都有人捧着,哪受过这种委屈。
柳水柔回去后哭了一晚上。
第二天起来时眼睛都肿成了核桃,还是她娘一直劝她,她才缓过来。
柳水柔的娘心疼极了,柳水柔可是她第一个女儿,自然疼爱的紧,就给了柳水柔一笔银钱,让柳水柔出来逛逛街,也好把这事给忘了。
这不,柳水柔就来了千金阁。
她想起昨天见到的苏桃,苏桃的耳朵上还带了一副玉兔捣药的耳坠。
那耳坠好看极了,一看就知道极贵。
柳水柔也是千金阁的常客,一看就知道那是千金阁的手艺,这不立时就过来了。
柳水柔攥紧了拳头,心道她也要买那对耳坠,她也要戴上那样漂亮的耳坠!
故而一到了地方,柳水柔就找了相熟的张掌柜,和张掌柜描述起了那对玉兔捣药的耳坠。
张掌柜一听就知道柳水柔说的是什么了,他遗憾地摇摇头:“柳姑娘,那副耳坠只有一对,已然卖出去了。”
柳水柔是千金阁的常客,自是知道有些首饰是只卖一件的,想来那对耳坠就是,她下意识道:“那有没有相似的?”
她说完就摇了摇头。
千金阁能做到这么大,信用自是有保障,说是一对就是一对,不会再出相似的。
柳水柔今天出来本就是想买耳坠,现在耳坠没了,她只好无奈地道:“那你把你们店里最新款的首饰拿过来几样。”
张掌柜面色有些不好:“柳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方才来了位客人,把店里最新款的首饰都买下了。”
方才店里成了笔大单,张掌柜自是知道。他心道怎么就不是他碰到那样的客人,若是能做成这一笔生意,这一年的份额可都完成了,他怎么就没这个命!
柳水柔怔住了,她心道这是谁啊?
千金阁的首饰可不便宜,还买下了全部最新款的首饰,这得多有钱啊。
就是她,也得隔一阵子才能攒到钱买一件呢。
好奇归好奇,柳水柔更多的是生气。
她本就心情不顺,这才来店里消费。
结果现在耳坠买不到就算了,旁的首饰也买不到。
柳水柔只觉得要气死了。
张掌柜也知道柳水柔是个娇蛮的,他也惹不起柳水柔,故而小心翼翼地道:“柳姑娘,虽说最新款没了,但还有许多新款首饰,不如我拿过来您看看?”
柳水柔才不领情:“不必了!”
她说着问张掌柜:“你可知道那客人是谁?”
她现在倒好奇起来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张掌柜苦着脸:“柳姑娘,这……”
千金阁可是有规矩的,不能随意泄露客人的身份,他一个小小掌柜也不敢说什么啊。
不过也是巧了,正在此时,陆霁和苏桃从包间里出来了。
陆霁和苏桃身后,掌柜的正捧着一个大匣子。
那匣子里装的自然是陆霁方才买的首饰。
看到陆霁和苏桃的那一刻,柳水柔懵了。
电光火石间,柳水柔忽然反应过来了。
那所谓的客人是陆霁!
陆霁给苏桃买首饰来了!
柳水柔仿佛丢了魂儿一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了。
昨天陆霁刚刚亲自去接苏桃回府。
那时候她还安慰自己,定是苏桃之前歪缠着陆霁让陆霁接她来的,好在众人面前出风头。
可现在这一幕,柳水柔却连骗都骗不了自己了。
若不是在意,谁会给买那么贵的首饰,而且是再这样四下无人的时候。
陆霁和苏桃自然没有注意到柳水柔,他们俩正往外走,打算乘马车回府。
倒是苏桃忍不住看了眼那匣子。
她忍不住想,这可值一座京城的宅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