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宁帝没有多言，他平日里忙于政务，对于后宫之事并不感兴趣，于儿女之事更是疏于参与。
“父皇。”
夜漠尘如实相告：“当时父兄在边境被围，我急着带兵离京营救，倒也没有太在意此事。
“回京之后听姑姑说起，当时皇上得了一场急症，所有太医院太医束手无策，只能四处张贴告示遍寻名医。
丢下这么句生硬的话，天宁帝便径直离开。
“不如我们去御书房找找？”
不想她生下六公主后不久便病逝，这也是天宁帝心底无法言喻的伤。
房间里也是安静如斯，天宁帝一时好奇，待跨进房中便看到六公主跪在团蒲上，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面前挂着的正是六公主生母的牌位。
慕卿九灵眸微动，纤细的食指对夜漠尘勾了勾，示意他近前来。
天宁帝连忙接过药，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再看看可还有别的？”
黑衣人依照吩咐又把暗格翻了数遍，确定再没有别的。
六公主刚刚的言论和现在这种娇憨的小女儿态，让他突然间明白，除了君王他也是个父亲。
“可就在皇上奄奄一息的时候，伏龙寺的一个道士进宫，为皇上献了一副神水方子。
天宁帝阴冷的眼睛嫌恶的看了一眼吉嫔的方向，“让你的人在暗中好好盯着她，朕定要弄清楚制这药的到底是何人。”
六公主的话让天宁帝不由恍惚，猛然间看到跪在地上的六公主，竟想起了那个曾经温婉娴静的女子，“蝶儿。”
“遵命！”
跟往常一样，天宁帝随便交代了一句让吉嫔好好休息便离开，可正欲出温玉殿的天宁帝却突然间看到隔壁院中六公主房中的灯正亮着。
慕卿九想到那个惯会做人皮面具之人，秋华和小云雀他们打探的消息显示，那人极有可能就在宫中。
一阵微风吹过，伴随着淡淡的花香吸入鼻尖，让天宁帝的脚步不由驻足。
大内总管太监可是收了吉嫔不少财物，又是宫中的老人儿，自是明白吉嫔对六公主到底有几分真心。
天宁帝没有理会，而是径直转身，进了六公主的院子。
天宁帝微愣，这才反应过来面前之人并不是已逝的蝶嫔，而是她的女儿，六公主。
“是的，”黑衣人显然十分懂药，“此药是运用了上好的药材，制药路子跟《药毒典籍》上的制药路子极为相近。”
夜漠尘直言相告，“四年前他还比较正常。”
“启禀陛下，找到了，就是此药。”
“皇上喝过之后便可下床行走，也是从那之后他便不喜欢亲近后妃。”
“女儿这次之所以能度过难关，病好如初皆是父皇的功劳，他命太医院众太医日夜守在女儿殿外，尝试了各种办法，女儿的病才得以痊愈，母妃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父皇身体康健，让他少些烦恼，还有吉母妃，她对女儿照顾有加，若不是她的悉心照料，女儿怕是要跟母妃见面了……”
御书房中灯火通明，他们要赶在天宁帝回来之前进去。
《药毒典籍》？
可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天宁帝的脸色突然凝重，原本的温柔尽数被阴冷所取代。
慕卿九好奇的看着这一幕，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夜漠尘，“你这皇兄是个变态？”
待天宁帝出门，天色仍黑，经过上次一事，大内太监总管可是长记性了，就算里面的动静再大，他也不敢再偷懒喝酒了。
六公主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低下头，掩住眼底的神色，低声道：“女儿想起母妃睡不着，而且，女儿已经睡了一天了。”
“陛下，六公主许是还在歇息……”
不过，直接抱紧他的腰也行，安全有力，反正不吃亏。
“结果也是没有办法，国中本就立了太子为储，不少人便开始私下张罗扶太子登基。
六公主的眼中满是挫败，父皇这是不喜欢她了吗？
“见倒是没见过，”夜漠尘摇头，“不过，应该不难找。”
慕卿九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行，就是坐飞机空降也得配个降落伞吧。
慕卿九不由看了夜漠尘一眼，原来天宁帝也在找此书。
“不是，”夜漠尘摇头，这也是他最不解的地方。
天宁帝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此药可是让吉嫔容貌青春的那种？”
六公主其实早就感觉到有人进门，她故意装作不知，在听到声音的时候连忙回头，在看到天宁帝的时候眼中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
看到蝶嫔的牌位，天宁帝不由对六公主又放缓声音提醒：“夜深了，你的病才刚好，怎么还不睡？”
六公主的院子十分安静，花嬷嬷刚准备出声通报便被天宁帝一记冷眼制止。
“好，”夜漠尘眼底微暗，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脚尖轻点，径直起身。
慕卿九不由挑眉，“那方子你可曾见过？”
“那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慕卿九柳眉微挑，“天宁帝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那可是有人易容成他的模样？”
他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佳丽数不胜数，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可能给他心里带来温暖的却少之又少。
六公主跟蝶嫔有五分相似，但笑起来时便有七分，天宁帝一直对六公主夜姗姗无比纵容，就是喜欢看她的笑，
大内总管太监也只能低头跟上。
“很晚了，你休息吧。”
夜漠尘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脚下的动作更快。
六公主并没有休息，也没有让任何人贴身侍奉。
黑衣人一掌将暗格打开，将里面的瓶子拿出后仔细查看之后便双手呈给天宁帝。
曾几何时，天宁帝在御花园中看到在月光下捕流萤的蝶嫔，一时心动，宠幸了她。
黑衣人立即点头，见天宁帝并不想再留于此处，便命手下之人停下对吉嫔的蹂躏，做好善后，恭送天宁帝离开。
“我派人打探过，还亲自试探多次，他就是天宁帝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