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每天都要昏睡很久,几乎难有清醒的时候。
除了疼痛,就是哀怨,她怨恨那个把她们母子丢弃在南城的男人。南城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连警察都不愿来,每年有那么几个月会有志愿者“送温暖”,剩下的日子,连狗都不会踏足。
不知道看了几次日落,她又昏昏欲睡时,男孩踏着夜色回来,手里拿着几块小小的烧麦,一碗白米粥。
他没说是怎么来的,是偷的抢的还是骗的,她也绝不会去问。
他把小烧麦举过头顶,喂到女人嘴边,唯一还记得的就是包子店的老板转头跟他老婆笑:“这娃精着呢,知道烧麦里头肉多一点,包坏了的更便宜。”
男孩又瘦又沉默,身上能看到的地方都有伤,有的是红的有的是青的,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会说话。
“妈妈,你吃。”
他从怀里掏出一盒药片,包装纸好像经历过摔打和□□,皱巴巴的,但透明薄膜里的药片一个都没碎。
女人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神情复杂。她突然伸出手,狠狠地一巴掌打翻了他带回来的东西,声嘶力竭:“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再回来……我就杀了你!”
“江峤,你给我死远点!”
黑暗中有铃声在响,江峤缓缓睁眼,女人消失了,小男孩也不见了,这里不是南城,是青海玛多。
他默默看着已经被捏碎的馒头,凉凉的,还有点硬。
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他抓起手机,想按下接听键,可总是按不准,那边挂了打第二次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接上了。
“喂?”他的声音疲惫又慵懒。
那头是阿鸡,听起来有点紧张。
“老大,这边出了点状况,我们去找那丫头的时候,碰见了……尖牙……他抓了咱们几个兄弟。老大尖牙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到他手里的真没几个能抗住的,他放话说……”
他顿了一下,好像是在组织语言,“当年你帮着谢文东把他赶出南城,你俩这梁子就结下了,这么多年你在南城,他动不了你,现在他在西北称王称霸,咱们到了他的地盘,不掉一层皮,别想全腿全脚地从玛多走出去。”
旅游景点周围的饭店向来难吃,黎未央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花了一百多块钱吃了碗面加一盘小菜,她双手插兜,在周围转转。
玛多的天比玉藻还要开阔,果然是越往西走越辽阔。
天色越来越暗,已经快要到晚上,夜空中开始有星星点点。
黎未央不大想回去,外头空气新鲜得很,呼吸几口都觉得身体舒服不少。白天的时候旅馆老板带着她兜了好大一圈,周围有不少商家,还是挺安全的,她就沿着记忆中的路往前走。
孔雀河很长,一眼看不到边。周边是新围起来的护栏,白色的,不高。里头是小巷,很老旧,石砖坑(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