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长街之上偶然遇到广陵王赵容卿之后又碌碌过了四日。
这天正是仁德皇太子丧仪之日,不仅王公贵族要一同在奉安殿祭奠太子,就连城中大臣与街头巷尾的百姓也要闭门不出以示悼念。
至午时忽得霹雳列缺,没一会儿工夫雨点便渐渐滴到了青石板上,春雨如丝,越下越大,纷纷扬扬,似要成瓢泼之势一直绵延至傍晚。
这样的雨夜里,天牢自然是出奇的静谧,仿佛是疾风骤雨前最后的一丝安宁。
景岫坐在天牢那方粗糙的木头长凳上,摸了摸怀中鼓鼓囊囊的锦囊,心里总是有些焦躁。
她不喜欢雨天,一点都不喜欢,是因为前世那场紫雨里元瑶的嘶吼太过惨烈,或是嵊州那场暴雨太可怖,抑或还有其他?景岫不得而知。只是每当下雨的时候,她闻到空气中潮湿的气味,一股难言的悲伤就会铺天盖地向她席卷而来。
姚帅看她面色肃穆,以为是景岫不满这天牢守夜的苦差事又单单落在他俩头上了,正欲上前开解她,一扭身便看到用白布裹起来的一把刀正放在景岫的身边。
“哟,小程兄弟,怎么还把昆吾刀拿来了?”姚帅挑了下眉,好奇地问眼前这个眉头轻蹙的少年人。
“没什么,帅哥。”景岫见他发问,便舒展了眉头,正了正神色随口接道:“今夜城中各处都在为太子殿下悼念,守备难免松懈,我这不也是怕出什么事儿,所以拿了这刀以备不时之需。”
景岫自习武以来便善用刀,无论寒来暑往、春去秋来没有一天不刻苦练刀,加之天资极佳,故而虽年纪轻轻,一手刀法却也实在是漂亮,许多练武之人纵使练个二三十年也不一定能练出如此出神入化的刀法来。
而这昆吾刀是景岫初上九思山时,其师宋芙所赠的一柄长刀,此刀型制精巧而轻盈,鞘上刻卷草纹,刀之所出,从流洲来。刀出鞘时寒光凛凛犹如紫电青霜、切玉如泥不逊太阿属镂,不见血光必不入鞘,是把不世出之珍品,当然,也是景岫爱之惜之的心头好。
姚帅也算得上是个刀痴,平日里总是求着景岫把昆吾刀带来好好饱饱眼福,今日得偿所愿,便立马将刀身的白布解下,借着微弱的烛火细细观摩这柄绝世好刀。
他一边看刀,一边絮絮不止:“我说你呀,平日里怎么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心事倒着实不少,你说今天这么个日子,难不成还能有人来天牢劫狱不成?你也太多心了……”
见姚帅不甚在意,景岫也自嘲般笑了笑,便按下此事不再提起。
的确,景岫脑子里关于前世的记忆也就到仁德太子薨逝为止了,可也正是因为记忆的线索就从这里断开了,所以让前路不明只好摸着石头过河的景岫不得不更加小心了起来。
足足等了一刻后,姚帅才恋恋不舍地(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