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象人,人可以吃东西,调养,可以很快地恢复过来。鬼是残魂和阴气的结合,它需要一个过程,没有特殊的机遇,成形的鬼是很难变得更强大。刚才被既望打了一下,那鬼就已经受伤了。它本来就弱,现在被五行之火一灼就更弱了。现在,它只有逃命的份儿,哪还有胆子反扑!
小屋子里,天窗上,一道强光射了下来,季椒依旧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聚光灯下,魔术师准备切成两半的女模特。
那鬼变得更加虚弱了。不停地在躲避既望的致命攻击。
“哟呵,你还挺滑溜的嘛?!”,“我让你跑!”,“我让你跑!”既望连续两掌击出。鬼虽然受伤了,依旧很灵活,左躲右闪,跑到一边去了。
对既望来说,施展“一气名火诀”还是比较费精力的。十几掌打了下来,他已经累得“呼哧”、“呼哧”,掐着腰,站在那里直喘粗气了。
“嘤嘤……,”那鬼见既望停了手,似乎显得很委屈,躲在墙角哭泣。当然,鬼哭跟人哭是不一样的。人的哭声要通过魄来完成,是通过气流来振动,真正发声的。鬼的哭声只是灵的振动,只有“有灵”的生物才能听得到。
“哦哟,哥哥打疼了吧!不哭,乖,来让哥哥看看。”既望呲牙咧嘴,假扮狼外婆,轻手轻脚地靠了上去。
那鬼被逼到了墙角,被吓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眼看着既望就靠了上来,鬼越缩越小,几乎都不敢动弹了。既望默念玄诀,偷偷地在掌中画好了符,封住了那鬼各种可能跑掉的角度,准备再踏上一步就一掌将它击毙。忽然,就在一瞬间,那鬼不甘就此毙命,发出凄厉的一声鬼叫,暴起直扑既望前胸。两人各怀鬼胎,都不是好东西。
“哼,来的好!”既望早有准备,一掌击出。
先前这鬼总是跟既望游击战,既望空有一身本领,虽然可以很轻易地灭了它,但是,人家不给他机会。自从上他身后,被他一掌给拍了出来,鬼就一直不和他正面接触。所以,一人一鬼斗了大半天。这时,鬼被逼急了,绝地反击,和既望的一掌怼了个结结实实。
这个五行明火掌的确厉害。既望一掌下去,那虚影哼都没哼一声,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没了?干掉了?!”,“哈哈,痛快、痛快!”既望只想仰天大笑。他终于自己独立拍死了一个鬼,成就感爆棚,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看了看躺在席子上的季椒,见他面色已经回复了红润,又拿手试了试他的鼻息,也正常。既望终于彻底把一颗心放了下来。他刚想说话,把季椒的家人叫进来。忽然,“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了。
既望有点恼怒,因为师父很清楚地告诉过他。施展五行秘术,一般情况下,是不能让外人见到的,否则会有秘法外泄的风险。他之前已经和季椒的家里人讲得很清楚了,没有他的指示,任何人不能来开门。此时虽然他已经想叫人进来,但是,现在是他还没张口,门就先开了。这让既望非常恼怒。
既望沉着脸,盯着门口,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不经允许,自己擅自就敢把门打开。
不过,此时人还没进来,鼓掌声、笑声已经是响成一片。还没等既望反应过来,瞬间走入一人。既望一看,竟然是大巫。他惊喜叫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哈哈,你以为能瞒得过我?我不放心你,怕你一个人搞不定,一直在后面跟着呢!”大巫笑道。
这时,大巫的后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嗤笑道:“切,这老小子,说话真不靠谱!刚和我们说,他收了个好徒弟,怎么、怎么厉害。这一转脸,又跟他徒弟说不放心!什么人嘛。”
旁边立刻有人反驳道:“哎,不能这样说,我看公子能在短短的十几天内,就把五行术掌握得这么好,这绝非常人所及。你不能拿你那几十年修行跟别人几天来比,那不公平。”
又有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说道:“我们公子慧心明悟,这么快就能领悟五行术,我不说别人了,你行吗,你当年是多长时间学会的?”
“好、好、好,你们厉害,你们行!我说错了,还不行?!”苍老的声音被人一顿抢白,连忙认输。这毕竟是鄟国的公子,他就是想抬杠也得思量、思量。
“我学艺那时候,半年都没人理我一下。人家这是手把手的教,不会不撒手,能比吗?”老头似乎有点不服气,在那里小声嘀咕。
既望在屋里头一脸懵逼。这咋回事呀?
“呵呵,他们都是朋友、自己人。你既然入了我五行门,就是我们道中之人。这些都是我鄟国的股肱之臣。以后,不分长辈、晚辈,我们大家要相互扶持。来,我给你引见、引见。”大巫看到既望瞠目结舌的样子,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是凌空。我师弟!我想你们应该见过面。”大巫领着既望出来,指了指身边一个老头。
既望出来一看,季椒家的小院子里,除了师父大巫以外,还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好像都认识。而季椒家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想必是被师父赶到其他地方去了。
那老头约莫五十上下的年纪,精神矍铄,面色红润。头上的发髻立起了三个,象是一个人竖起了三根手指头,看起来比较搞笑。当然,既望知道这是一种非常传统的东夷打扮,老人家才喜欢这种发髻。年轻人追求时髦和利索,为了方便,一般只有一个发髻。老头一身蓝布衣服,赭色裙子。衣着不算华丽,但是料子可不差,那都是细麻做的,比一般的丝绸还贵。
“公子好,老朽这厢有礼了。”既望身份高,老头先施礼。
既望一看果然认得,是宫里负责制冰的头头凌空。没想到,他竟然是大巫的师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既望连忙还礼,口中道:“舅父不必多礼,没想到您竟然是我的师叔。哈哈,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中国古代人老早就会制冰了。无论是祭祀,还是在夏天喝冰镇饮料,宫廷里,制冰是必不可少的。既望真没想到,以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凌空,竟然也会五行术,而且还是大巫的师弟。大巫都那么厉害,他的师弟一定也没跑。既望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一定找机会,象这位师叔都请教、请教。
“岂敢、岂敢。”老头不卑不亢,话不多说,退在一旁。
“哈哈,既望,你可真得多向我这么师弟请教、请教。你别看他是我师弟,五行术上,他比我厉害。他的五行玄冥掌,放眼我们东夷这一片,都找不到对手!”
“哎,大巫,你不要再往我的脸上贴金了。我那两下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你不要误导了公子,到时候,人家还以为我藏私呢。”
“你看看。过份谦虚就是骄傲。还说不是藏私呢?你见到我徒弟没一点表示可不行啊!”大巫不依不饶。
“我知道,我有数。要你说!”凌空冲大巫翻了个白眼,有点不耐烦。
这师兄弟一辈子没少斗嘴。大巫知道凌空的脾气,不愿意在众人和徒弟面前,又和师弟争执起来。于是转身介绍下一位。
“这位是虞庆,想必你也认识。”
既望一看,可不。这哪能不认识呢?!虞庆,负责捕猎的。
那个时候,一年有四次全国性的重要军事围猎行动。别说全国了,只要是周天子的诸侯国,都要举办。周天子本人也要参加的。这种军事运动会由来已久,是凡有头有脸的人,都要参加。既然是围猎,那么就要会追踪猎物,但又不是每个人都擅长这个。毕竟,术业有专攻,擅长的人做擅长的事。虞人就是专门负责追踪猎物的。《易》说:即鹿无虞,不如舍。意思就是说,你去追小鹿,如果没有虞人给你带路,那么就放弃了吧(因为贸然闯入未知的密林中,可能会有危险)。虞庆正是追踪猎物的专家。
既望正当身强力壮的时候,这种军事运动会当然是少不了他的。自然,他也就认识虞庆。不过,和凌空一样,认识归认识。他从来没想到,虞庆竟然也是一个会法术的高人,而且还是自己师父大巫的朋友。这些人,平时真是会装。
“公子好。小人每每见公子在沙场上纵横驰骋,就觉得公子器宇不凡,以后一定成大器。没想到公子在大巫十几天的调教下,这么快就能掌握五行术,假以时日,以后必能周济四方,解危救难,真是我鄟公之福啊,鄟国之福啊。佩服、佩服!”虞庆谦虚而有礼貌,不似凌空那么拽。他模样清秀,岁数虽然看起来不大,其实也有三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