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有些失神,轻一脚重一脚的向林府外院走去,待行到荷塘附近时,被匆匆赶来的林雨霖追上拦住:“苏姐姐,不是说好要去我那里呆一会的吗?点心都端来了。中№文网w、w`w、.`8、1zw.”
林雨霖话音刚落,就对上两轮毫无神采的眸子,向内望去只觉得空洞,她吓了一跳,拉着苏幕遮的双手叠声问道:“你怎么了?”
见她不答,林雨霖当机立断,回身道:“何求过来帮我。”说罢二人将苏幕遮半扶半抱地,扶着走入荷塘畔的小亭子里,又小心翼翼地让她坐下,后小意道:“是不是外公驳了你的请求?你别急,外公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苏幕遮缓缓地转回视线,哑声道:“我没事,我要回去了,我……”她霍地起身,带的林雨霖身子一歪。苏幕遮忙伸手去扶,强撑精神道:“今日不能陪你玩耍了,我们改天再聚,可好?”
林雨霖“啊”了一声,见她脸色煞白,担忧道:“我也不放心你一人回去啊……我这就吩咐他们套车,我送你回去。”
苏幕遮没有和她客气推拒,强打起精神应了声“有劳”。
林雨霖立时就要将吩咐传到二门外,何求心里急,轻声道:“不如找两个稳妥的婆子,送苏姑娘回去,小姐现在也出不了门啊。”话到最后,已是几不可闻。中№?◎◎文网?¤?w、w-w`.、8、1、zw.
话音刚落,林雨霖已拧眉瞪眼道:“外公也不知和苏姐姐说了什么,说的她魂儿都掉了,有事晚辈服其劳,我还不能去送一送的。”
“林姑娘,”此时的苏幕遮已缓回了精神,“我只是从林大人口中听到些和我娘亲有关的旧事,所以有些感触……
何求在旁暗暗跺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前两日小姐刚为着姑奶奶哭了半天,这会听到这话不定心里多疼呢。
果不其然,苏林二女一时间俱陷入沉默之中。
林雨霖最先回过神。向着何求道:“去端壶你制的槐花蜜茶来,添小半把菊花。”
何求心知槐花菊花都是宁神静气的,就不再纠结用自制的花草茶待客,有慢待的嫌疑。快步走出亭子。
走了没两步,何求约略停步,叮嘱在荷塘附近洒扫的小丫鬟道:“多长个心眼,小姐再有什么吩咐手脚麻利些办好。”
小丫鬟喏喏地称是,何求见此。更加加快了步伐,力图快去快回。
已是七月中,荷花却没有衰败之相,荷叶亦是田田,放眼望去,一片绿意,生机盎然。??§№卍◎小說§?網w`w、w`.`荷塘的那一侧远远可见卷棚歇山屋顶的风亭水榭,与苏林二女此刻歇息的平台遥遥对应。那侧的水榭空无一人,其后还有间小小的房舍。
忽闻铮铮声响,有隐约的琴音自对面水榭后的房舍中传出。飘飘荡荡地落入苏林二人的耳中,但闻琴声愈响亮,激昂又流宕,气概中又隐了一丝不羁与放纵。
林雨霖听到琴声,先是一怔,后又欣喜道:“是小舅舅的琴声,他又再弹琴了。”
苏幕遮恍如未闻,片刻后哑声道:“舅舅?”
林雨霖听她有此一问,有心转移话题,免得她一味地沉浸在适才的茫然伤痛中:“嗯。他是我母亲的幼弟,一直养在雍京,没有随外公一起到交州。我与他也不甚熟悉,加之男女有别。所以不方便为你引见。”
“是吗,”苏幕遮随口应了一句,没有多问,对于什么“引见”更是没有丝毫兴趣,只低声道,“这琴音真是美妙。”
忽听琴音锵锵锵锵连不止。琶音不断,竟似有铁琵琶的那种杀伐之意,蓦地里琴韵陡变,便如有五六具瑶琴同时奏乐一般,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苏幕遮坐直身子,忍不住便想要站起身来,又一会后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泪水随即涔涔而落。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荷塘空寂。
被这琴声一激,苏幕遮一直在强忍的泪水簌簌而下,止也止不住,直哭了数十息后才觉得可停了,心中堵塞着的酸涩不知怎地也淡了许多。
只听身畔的林雨霖缓缓说道:“苏姐姐,这曲子听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苏幕遮听她亦有此感,忍不住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曲子?”此一问一出口,她自己倒先吓了一跳,有些愁闷的想道:我也太过没心没肺了,难道听了个曲子,就忘了娘亲的冤枉了吗。
林雨霖见她眉眼间虽是愁云满布,但好歹不像一刻钟前那么的死气沉沉了。她当下取出帕子递与苏幕遮拭泪,口里犹豫道:“大概是小舅舅自己谱写的,我反正没听他弹过。”
苏幕遮此刻的心思已从琴曲上转开了,只一径思量林诺透露给她的那些往事,心底纷乱,一时也没留心林雨霖递将给她的帕子正是自己日前给她的,此刻已被洗的干干净净,还沾染了缕缕“双井沉韵”的香气。
先前离去的何求端了一壶花茶并两只白瓷杯回来,她小心翼翼的将托盘置于亭中桌上,向着林雨霖道:“小姐,茶来了。”
林雨霖将花茶分装两杯,却没有急着招呼苏幕遮来喝。
暖暖地花香茶香袅袅溢出,渐渐地,竟盖过了四周围的荷香。
“雨霖,谢谢你的茶,我要走了,就不劳烦你相送了。”苏幕遮啜饮了几口温热的茶水后,对林雨霖的称呼也由“林姑娘”变为更为亲近的“雨霖”。
她的心绪已经明显平静下来,可林雨霖犹自担心,犹豫着说道:“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回客栈我不太放心。”
苏幕遮此时已有了旁的想法,她根本没有打算回客栈,而是想先去寻一个人。既然从林诺口中问不到多少有用的细节,她干脆另寻他法,向别人问一问那件“丹师进献带毒丹”案的细节。
这个“别人”自然是指那位通人文、通地理、通古今的袁大家。
事关她母亲苏千,苏幕遮私心里不想说与太多人知,可林雨霖实在很是热忱,不说清楚了怕是盛情难却:“你还记得袁大家说的那回书里,提到过的丹师唐诗吗?”
林雨霖应道:“当然。姐姐也对那人有兴趣?”
苏幕遮语气淡然:“那丹师就是我娘。”
“啊?”
(女主日记76,七月望五再补记,槐花清甜菊花清香喝在嘴里却都是苦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