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相比于时越的暴躁,禾岁看起来可就淡定多了,她打量了下时越身后拎着医药箱的男人,然后瘸着腿往回走。
时越不依不饶的跟在她身后,嘴里嘟嘟囔囔的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禾岁怎么不早点去死什么的。
“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禾岁实在是听得不耐烦,坐在床上瞪了时越一眼,然后微微提了自己的裙子,好让医生方便治伤。
时越被气得不行,看到半蹲在地上捧着禾岁脚腕的医生,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脚踢到他屁股上。
医生没蹲稳往前踉跄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捏重了禾岁的脚腕。
看到禾岁惨白的笑脸,医生赶紧松开了手讪讪的道歉。
“没事。”
禾岁咬牙从脸上挤出笑容,只是看时越的目光任谁都能发现凶光毕露。
“抱歉,刚才没站稳。”
时越耸耸肩,他冲禾岁昂了昂下巴,得意洋洋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禾岁懒得和他计较,心里默念了几句不与狗一般见识便把这口气生生忍了。
“等下有点痛,您忍着点。”
医生终于找对了踝骨的位置,看到禾岁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点头后,手下干净利落的把骨头正了回去。
崴的时候痛,接的时候也痛,不过还在能忍耐的范围内,除了抓皱了身边的床单,禾岁也没尖叫挣扎什么的。
“等下我让人给你那件衣服来,脏死了。”
时越依旧满脸都是嫌弃,也不知道这几天她是跑哪去了,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闻以川知道吗?
“接好了。”
医生站了起来,虚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细汗,看起来心有余悸。
她这脚崴了得好几天了,再加上从前还受了不少伤,接正的时候便格外困难。
“接好了就走吧。”
时越不耐烦的踢了踢门板,示意医生跟自己一起出去。
看到时越带着医生离开,禾岁撇了撇嘴,把脚放在地上试探的踩了几下。
嗯,虽然还有点疼不过已经好多了。
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了,禾岁单腿蹦蹦跳跳的挪到镜子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镜子里面似人又似鬼的自己。
她这是,刚从非洲逃难回来的?
头上是一头蓬乱的鸡窝,脸颊上更是一道道黑色的痕迹,更别提自己身上那皱巴巴沾满了灰尘草屑的裙子,合着她就是顶着这样一副形象和时越针锋相对的。
难怪他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股子蔑视,就好像是在看乞丐一样。
听到敲门的声音,禾岁猜测是给自己送衣服的人,让她进来果然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怯怯生生的把袋子放到床上。
“行了,走吧。”
禾岁摆摆手,虽然腿脚不方便但她手又没断,用不着别人伺候。
看到禾岁蹦跳着来又蹦跳着回,女孩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话。
禾岁没看见她的欲言又止,见她没走又催促了下然后拉上了卫生间的门。
在脱下衣服之后,最让禾岁纠结的不是身上鞭子的痕迹,而是那个浑圆的肚子。
别的地方都是瘦瘦的,就这里圆滚滚的,绝对不是单纯的吃胖了啊。
唉。
又叹了口气,禾岁复杂的摸了摸肚子然后才着手清理自己身上的狼藉。
时越的眼光倒还不错,不论样式至少大小没什么问题,上衣是松松垮垮的正好把那微凸的肚子掩住了。
仔细的瞅着镜子里嘴唇发白的自己,总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随手扎了一个马尾,禾岁也不打算一直待在房间里,她顺着楼梯下去,却看到大厅里的人视线都盯着自己。
禾岁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家的脸颊,刚才她看了没有灰尘吧。
“咳,小岁先下来吧。”
时庸裁的态度和之前有着天壤之别,光是称呼上就亲昵了不少,谢言淑提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
“嗯。”
虽然有些诧异时庸裁态度的转变,禾岁还是走了下去乖巧的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脚中规中矩的并在一起。
“今天越儿并不是有意针对你,只是昨天出了那样的事,他也是一时冲动。”
时庸裁看起来完全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却在看到时越无动于衷的时候严厉的瞪了他一眼。
感觉到父亲的视线,时越抿了抿嘴,看着禾岁不甘的说了一声对不住。
禾岁知道时越心不甘情不愿,不过也不像刚才那么牙尖嘴利的嘲讽他,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歉意。
“伯父,时奕他到底怎么了?”
禾岁目前最关心的就是这一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她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否则怎么会在尘埃落定这么久后被人家挖了坟。
“当年我就怀疑他的死并不是一场意外,经过昨天那件事之后,我越发笃定了。”
时庸裁沉重的开口,在禾岁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决定,时家不会拜拜受辱,闻以川一定要因为他的行为受到代价。
“是那个人吗?”
禾岁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她皱着眉头,之前和时越在外面推搡的时候她是听到了一个人名。
“当初阿奕葬身火海,有人说在外面看到了闻以川的身影。”
时庸裁模棱两可的说着,他深沉的看着禾岁,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谢言淑知晓时庸裁的计划,尽管她一直怨恨着禾岁,但这个时候还是强装出几分和蔼,只是脸上的悲痛却是真切。
自从时奕去世之后,她这心里就像是被人用斧子狠狠地砍了一下似的,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痊愈,而闻以川的行为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狠狠地撒了一把盐。
听到时庸裁的话,禾岁沉默着。
她其实还有很多的话想问,却在看到谢言淑脸上的表情后如鲠在喉。
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小腹,似乎这样才能让她心安些。
看到禾岁的动作,时庸裁眼睛闪了闪,之前他忘记了她和怀着孩子,这倒是个麻烦事。
“你现在这里住着,过几天我让你丈夫来接你回去。”
“丈夫?”
禾岁的脑子更加混乱了,在时奕出事之后,她竟然还嫁给了别人吗?
“你不会连你老公都忘了吧。”
时越像是在嘲讽,不过在场时家的人都知道这是在试探,也就没有责怪他此时的多舌。
禾岁讪讪的笑了笑,她确实是忘了,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到禾岁这样的表情,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时越倒像是替禾岁的丈夫不平,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没良心。
“你们都关系很好吗?”
禾岁总感觉有一种深深地违和感,只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便主动把那奇异的感觉压在了心底。
“一般般。”
时越翻了个白眼,好像禾岁是个白痴才会问这样的问题。
看到他这样的态度,禾岁呵呵笑了笑,如果在场没有长辈,她绝对要冲过去打爆他的头。
尽管有些好奇时庸裁为什么没立即让那个所谓的丈夫来接自己,不过禾岁还是识趣的没有问出来。
在她不知道的三年里,自己和他们的关系好像缓和太多了。
禾岁想在网上搜一下有没有那个叫闻以川人的消息,只是却发现她身上根本就没手机于是便只能作罢。
住在时家的这两天,到没有人为难禾岁,也没限制她的自由完全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眼。
她的脚也渐渐的好转了不少,虽然还是有点疼,不过踩在地上倒不会让她疼的龇牙咧嘴了。
在第四天的时候,她的丈夫并没有来,来的是一个让禾岁十分意外的人。
“妈?”
禾岁惊诧的看着那个穿着考究的贵妇人打扮的白艾蓉,记忆里的她远比现在要落魄太多了,至少自己从来没见过她背过正版的LV包包。
“唉,可怜见的。”
白艾蓉装模做样的摸着禾岁的头发,眼神里的慈祥有些刺眼,如果不是时家给她的好处太多,她也不会过来陪他们演一场戏。
“妈我很好。”
鲜少有被白艾蓉这么温柔对待的时候,禾岁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主动挽上了妈妈的手臂,笑容里带着讨好。
虽然她们之间见的机会并不多,不过她心底倒是一直期盼着母亲的疼爱。
“我听说你的事了,是不是那个混小子惹你生气了。”
看到禾岁对自己不同以往的亲昵,白艾蓉心里更是有了底气,演起戏来也就越发没了顾虑,蹇着眉心把心疼女儿的慈母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
“没有。”
禾岁根本不知道白艾蓉嘴里说的是谁,只能尴尬的笑,等自己见了那个人就该知道了吧。
“妈你最近怎么样了啊。”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禾岁主动转移了话题,看她这衣着打扮与白里透着红的气色,想来过的不是太差就是了。
听到禾岁询问这个,白艾蓉气不打一处来,简单的说了几句禾邬辛的遭遇更大的篇幅却是在谴责闻以川的见死不救。
又一次听到闻以川的名字,禾岁皱紧了眉头,虽然还未见过这个人,不过从最近自己听到的消息来分辨她大致能勾勒出那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冷心冷面,目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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