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皓令离去片刻,商船的船号吹响,她就被人们“簇拥”着进入船内。
不愧是大陆第一商船,除了外部金碧辉煌气魄雄伟,面积之大绝不输给一座行宫。踏着由穿甲处伸出的踏板进入船内,入眼的就是在最中央是一个长约八尺宽约四尺的精雕鎏金长桌,长桌下是波斯藏蓝长毛地毯,桌上方直达船中央顶部,屋顶刻画着奇珍异兽,中央顶部是一条金龙盘踞其中,栩栩如生彰显威严。
商船内部分为四层,雕栏玉砌雕梁画柱。在每一层凭栏向下忘去都可清楚的看清楼下大厅的活动,一层与二层为娱乐消遣,用膳沐浴用途。三四层为客房,每间屋子雕花木门间距较大,大概能评估出两层能住下的,也就十户,也就是说……
她在观察了船体内部一周后才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果真只有九个人,而这些人皆是不熟识面孔,想来都非玉朝之人而是其他国家邦域的富商巨贾,明明码头人头攒动好不热闹,羽媵之后是望之不尽的大大小小的船只。实则能入羽媵的玉朝也唯有柳家一户?
这时从大门对面的一个紧闭的小门里走出一女子,年约二十四五,身姿妖娆长相妩媚,梳着坠马髻,头上插着几支雕刻细致金簪,身着大红绫罗长裙,透过纤薄纱裙隐约可见肌肤如脂,香肩裸露,精致锁骨若隐若现,匀脂抹粉,明眸皓齿,抚媚动人。
对着刚刚走进大厅的人们福了福身子,说:“各位老爷,一出玉朝参加此次南下的人也都齐了,明日晌午,比赛便会开始,今日各位多做休息,羽媵的厨师早已在二楼的祥鹤厅准备好酒菜,随时恭候您下楼品尝。房间已经为各位按照要求装点完善,还请各位老爷看清门口的牌子,勿错进了房间。这些日子虽没有各位老爷的家奴侍奉,在各位老爷的门口均有一小奴候着,便是请勉强做家奴使唤着。今日戌时起,在此婉儿会为各位老爷分发羽币,届时若有老爷忘了带银两,也会另有安排,无需担忧。那么婉儿先告退了,也请各位老爷好生休息,羽媵已经起航,请好好享受。”
说完话,名作婉儿的女人便又扭着细腰回到刚刚出来的门里。
其他人皆在寒暄,柳碧玉见这些人看似亲切热络,实际每个人都趾高气扬傲慢非常,便径直走向楼梯,问了站在楼梯旁的小童柳家客房的位置,便快步上了四楼。羽媵内部设计的极为巧妙,每一层的围廊比上一层窄一些,从下向上看去视野越来越窄使得内部显得格外高耸森严,四楼成了最隐秘彰显地位的楼层。在第四层最里侧找到了一块木牌子上刻着“令”字的房间,她仍有些不确定,便又问了站在门口的小童,此间是否是柳皓令的房间,小童不语,仅是点了点头作为应答。
她推门而入,房间大小同柳家她的寝室一半大小,一张红木大床,一个同为红木质地的圆桌,下面是六个圆凳,一个立式衣柜,一个塞满书籍的书架。最令她吃惊的是还有一个镶着铜镜的梳妆台,台面上还有着各种胭脂水粉。如果那个令字说明他早早就成了这艘船特殊人物,他并非代表柳家而仅仅是代表他自己,可一个大男人屋里又怎么会有这些女气的胭脂水粉?
她快步走向衣柜,里面一半是女装一半是男装。这让她想到刚刚在马车里屋的衣柜也是如此,一半女装一半男装,当时她随手拿一件便正正好好,极为合身。如果一次是巧合,这第二次她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一切只是羽媵的主事者安排,更何况刚刚婉儿说过每个房间是根据要求而装饰。也就是说,他可能在一个月之前便想好让她上这艘船,参加这场“游戏”!
她将屋内唯一的窗户打开,一眼望去汪洋茫茫,天与海因天色变暗模糊了界限,海风吹散夏末的闷热,也将她如今混乱的思绪捋顺。
柳皓令回到柳府不到两日,她从柳家大小姐变成了人尽皆知的柳家准媳妇,从本本分分的商人到赌石买玉的犯人,从了如指掌的柳家生意到了这座让所有玉朝商人都梦寐以求的“金银号”……
回想起刚刚在自己身后的那十一个人,一身打扮或是低调或是张扬都价值不菲,真正的穿金戴银的一群人。谈笑寒暄之间,目光流转,联合纵横在“游戏”还未开始便早早达成。
而她,代表“柳皓令”的新人又能做什么呢?只有等,等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找上她这个听话的棋子。
“叩叩叩”门被叩响,比她想象来的开了很多……
“请进。”她未转身,冷淡说道,好在声音沙哑,加上多次男装扮相,多少知道如何拿捏尺度让自己更像个男人。
门被推开,又缓缓被关上。进来的人走步轻悄,大概走进了房间中间的圆桌旁才听到来人唤了句:“公子?”声音如同女子有些尖细。
柳碧玉皱了皱眉,方转过身看来人。站在桌边的男人大约刚及弱冠,青涩还未完全褪去,眼睛大而亮,流转着机灵聪慧。身高与她差不多,身穿洁净白色锦服,羊脂玉发冠束发,唇如朱丹,身上多少带着些许阴柔之气。
此人虽似乎有些印象,却又不记得到底在何处见过。
“容柳某记性不好,敢问公子是?”柳碧玉走到他身前问道。
“白玉公子,您是真的不记得在下了?”说着男人瞪大了双眼,满是惊讶。
只听得他如此叫她,倒是大概知道在何处见过他,能叫她“白玉公子”的也就是那烟花之地了,见这男人一副聪慧伶俐模样,头脑中不自觉浮现一个精瘦机灵的少年。
“小可?”她说着问句,又像是肯定。
男人立刻握住她的手,手指纤细干净。
“我就知道是公子,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您仍是如此俊俏模样,不像小可都老了这么多。”说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肌肤通透的脸。
“你不是变得更漂亮了。”说着她顺势牵着他坐到桌边,为他倒了些茶水。
“公子竟会笑话人。只是没想到多年不见在此处遇到公子,也是缘分啊,原来公子的真实身份是柳家人,怪不得当初能砸下重金只为妙熙一夜。”
“都是那么久的事,何必再提,只是我记得你倒是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她记得在解决了妙熙的事后,也曾去过春满楼,只是那时站在鸳鸯已经换了别人。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细细告诉公子,小可现在是月氏国叶家的二当家。”说着下巴微微上扬,露出骄傲神色。
见她笑而不语,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又低下头,说:“当然小小叶氏在柳家眼里不算什么。”
“当然不是,只是感叹多年不见你还是如此伶俐。我这是第一次上羽媵,还要好好请教二当家呢。”她揶揄说道。
“公子就会笑话小可,小可这也才是第二次而已,也就懂些皮毛。只是今日在码头怎么未见柳家商船?”他问道。
“这次并未带任何商船,连一两银子都未带着。”她说得云淡风轻。
“哦,那婉儿姐说的是您啊,也没关系,在船上用的不是金子银子是一种小小的羽币。一枚羽币是一百两黄金,戌时您到大厅去,与下面的人赌一场若是赢了,就可以得到相应羽币。听说每次游戏都不一样,所以小可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不过下面的人,都是去年这艘船上的人,小可还是认识的。”
“去年来的是柳皓令?”
“是啊,您不知道?柳少爷可是在去年差一点就拿下来头筹,屈居第二。”他说的时候带着些许惋惜和毫不掩饰的崇拜。
“那第一是谁啊?”她问。
“是乔夜,就是那个很高很瘦的男人。他是大宛的王爷,也是大宛最有钱的商人。”
之后直到戌时门被敲了两下,他们俩才结束对话。
柳碧玉大概了解这艘万人仰视的商船到底是有什么秘密,一艘满载金银珠宝的商船,十个精明富有的赌徒,赢了得到一船宝物,输了连着带来的金银都送做他人,最后一名所代表的家族将被剥夺再次参加南下的资格,柳皓令是逼她非赢不可。
等小可和柳碧玉到达一楼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她身上,她始终挂着礼貌的微笑面对众人。
“听说柳弟这次什么都没带就上船了?”说话人正式乔夜,一个年纪大概刚过而立的瘦高男人,鹰眼利眸,剑眉斜飞入鬓,下颌方正,五官立体。自然站在众人最前,作为领导者与她寒暄。
“小弟这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什么都不懂就被大哥送来,如有冒失之处还请各位多多海涵。”说着她微微弓手对前面人们行了个礼。
“柳弟客气,既然没有筹码不如到这来,我与你赌一局。”说着侧身指了指大厅中间的长桌。
众人自觉让开,让她看到长桌末端的椅子。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乔爷要如何赌呢?”她缓缓坐在桌子一端,对着已经坐到桌子另一端的乔夜问道。
“这样如何,就最简单的比大小。赢了,乔某就赠予柳弟三百羽币。输了,就将你手上的那串琉璃串送给我可好。”他指了指她手腕上,中午被柳皓令带上的珠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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