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又说:“刚才夫人给蒋姑娘补了两个大丫鬟,差人来问咱们这边彩霞没了,要不要补个大丫鬟进来?”
“不用,把我带过来的陪嫁小丫头提一个上来吧,要一个粗使丫头放院子里就行,外面来的人我不放心。”
“您看提谁呢?”
“我觉得春燕不错,人不大但挺稳重的,不多言不多语的。”
“嗯,这个春燕还做得一手好女红,她娘原来在织造坊里做绣娘,后来病死了,爹又生病才把她卖到府里当丫鬟。”
“行,就这么定了,你去回一下夫人。”
一会儿功夫,春兰领春燕进来谢了恩。姜如月让她帮忙做身短打在屋里穿,如月嫌穿裙子不方便。
二人出去后,姜如月踌躇着要不要去看一下蒋碧婷,怕她以为自己看她笑话,但又一想两人同为徐成暄所苦,可谓同病相怜,自己都快抑郁了,找她一起吐吐槽,骂骂徐成暄,也许心情能好一点。
姜如月看到的蒋碧婷果然眼睛肿成了桃仁,一下子没了往日的清冷孤傲,好比一只漂亮孔雀抖落了一身的翎子,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姜如月一下子不知如何安慰好,她那样高傲的人被人看到落魄的样子心里肯定不好过吧。
“蒋姑娘,你这眼睛用鸡蛋敷敷好得快些。”
“谢谢姐姐来看我。”蒋碧婷听姜如月口气不像看热闹便真诚道谢。
“风影为何被将军杀了?”
“风影是自杀,她想爬将军的床,惹怒了将军,责骂了几句,她一时想不开,吞了药自杀。等我去她屋子里发现时,人已经救不过来了。将军又觉得是我纵容丫鬟,把云影也发卖了,让我独自反省。”蒋碧婷娓娓道来,说到风影不由得红了眼眶。
“你也不想的,别太难过了。“姜如月不知道怎么安慰。
“其实也怪我,我是觉得小姐的陪嫁丫鬟如果爷看上了就可以收了一起伺侯爷,我知道风影起了心思也没拦着,所以将军才恼了我,说什么我辜负了他的一片心。”
其实最后一句话蒋碧婷也没撒谎,只不过那时还在边城,有人向徐成暄送了美伎,蒋碧婷假意大方,结果惹恼了徐成暄,好久才把人哄好。
姜如月怔怔地看向蒋碧婷,没道理呀,她这么个清高孤傲的人会愿意和丫鬟共侍一夫?难不成她是在为徐成暄遮掩什么?想想她到底和自己不同,纵然天赋才华,在这个时代也只能依附男人,她为徐成暄说话也不足为奇,可惜不能一起愉快地吐槽了。
新过来的丫鬟彩玲进来通禀夫人来看蒋姑娘,两人忙起身到院子里迎接。
两人见了礼后,夫人王氏问起蒋碧婷原由,蒋碧婷把对姜如月说的话说了。王氏对着蒋碧婷训诫道:“碧婷,不要以为大郎看重你,你就能随意拿捏他,出嫁从夫,什么事要听大郞的意思,不能妄行独断,我原本还看好你,可这刚进门就闹出了人命,真是秽气。”
“母亲教训得是。碧婷年纪小,好多事情不懂如何处理,原本和风影情同姐妹,看她有心就想成全了她,哪知倒害了她…。以后碧婷再不敢这般自以为是,以后有什么事少不得劳烦母亲指教。”
王氏听着心里舒服,难得这么一个大美人倒懂得做低伏小,于是道:“
“你这屋子出了人命,我请了人过来做场法事去去秽气,大郞搬出去躲躲也好,过几天等他消了气,你做几样点心去哄哄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
“有劳母亲了。”蒋碧婷恭敬地回道。姜如月看着蒋碧婷对答如流,想来已过了伤心的时候。
王氏这时斜睨了姜如月一眼又道:“看着你们姐妹相处融洽,我这做母亲的心里也高兴。只是如月这几天你不是病了,就是往外跑,都见不着你的人影,母亲心疼你们金枝玉叶,免了晨昏定省,可也不能一点规矩都没有,不然别人见了好说我这个做婆婆的持家不严。”
“母亲见谅,正准备看了妹妹,就一道去给您请安呢,可巧您就来了。如月以后一定每天去向您问安。”
“你不是出去买首饰了吗?怎么也没见你戴出来。”王氏疑惑地瞅着姜如月。
姜如月急中生智:“这不我出去买首饰被将军看见了,说我挥霍无度,把我的首饰都拿走了,求求母亲帮我要回来吧。”其实姜如月知道夫人王氏很怕徐成暄,从她口里从来听不到徐成暄一个不字。
果然王氏道:“你还好意思去要首饰,平时是我疏于管教,花钱大手大脚,哪里有当家主妇的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把中馈交给你,还不趁这个机会在屋子里好好反省反省。”姜如月是长媳,按理说应该接管中馈,王氏却一直把持着中馈不肯放手,对外则说姜如月不通庶务,没办法她只好要辛苦一些了。
说着话,做法事的道士来了。为首一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道士,鹤发童颜,目光如炬。后面跟着两名小道童,手里拿着做法事的器具。姜如月心虚,身形不由一倭。
管事嬷嬷:“夫人,清虚观的清云道长来了。”
双方寒暄后,王氏道了一声“有劳道长了”就带着随从离开了,姜如月跟着出了院子,却感到身后一道目光如芒在背,回头去看,却见道长被引入了蒋碧婷的房间,不是说风影死在自己的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