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忽地一呆,只见夏紫凝虽然一身血污,但一张玉脸上的肌肤却更是被映得洁白如雪,神情虽冷,凛然中却自有睥睨众生、飘逸出尘的清丽。他从未见过如此绝色,一时间竟是呆了一下。
与此同时,普济寺明空走了出来,含笑道:“诸位师兄,我等来此本是为了查探魔教余党,临行前想必各位师长前辈都已教诲过了,若是被他们知道我们在此意气用事,只怕回去不免受到责罚,再说本也是些小事,还是大家都退让一步,如何?”
李哲回过神来,哼了一声,仰首看天,虽然不说话但意思倒也颇为明显了。袁昊此刻心里想到临行前青玄真人的嘱咐,心下也有些后悔,正好趁机下台,便在后边唤道:“夏师妹,明空师兄说得有理,我们还是以和为贵吧!”
夏紫凝看了看众人,哼了一声,走了回来。
只听明空又道:“既如此,我们就先行下山,到明日清晨再上山查探吧!”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自无异议,于是明空带路,众人跟着他御剑而行,来到离黑鸠山三十里之远的一个小山丘上,这里居然还有一湾清泉,正是琼天派众人所需。当下众人在水边梳洗一番,又找了僻静处换过衣衫,这才走出来与明空等人见面。
夏紫凝是女儿之身,不太方便,换衣地方也找得最远,所以最后一个才走出来。众人看去,只见她梳洗过后,容光焕发,于原本清丽中竟是又添了几分娇媚,登时都是眼前一亮。不用说陆听雨、李哲等人眼睛发光,便是华西派唐雨柔,也多看了她几眼。
这八个当今正道三大派派最“优秀”的弟子围地而坐,谈论起来,沐剑辰从明空等人口中方才知道,黑鸠山中的那些蝙蝠乃是当年魔教畜养的异种,凶蛮残忍、性好吸血,本为魔教帮凶,八百年前魔教在此地据点覆灭之后,仍有少数蝙蝠残存下来。
天长日久,居然繁衍旺盛,有了今日庞大规模,每出掠食,把这方圆五百里内搞得是全无人烟。
不过这些蝙蝠似是畏惧阳光,所以都只在夜间活动,白日都栖息在鹰嘴崖之中,昨晚琼天派众人便是碰巧遇上,若是白日上山,便可无事。
听到此处,陆听雨皱了皱眉,向那明空问道:“明空师兄,那些畜生既然都在鹰嘴崖之中,我们又如何进去查探?”
明空迟疑了一下,道:“据小僧这些日子观察,这些畜生在白日都只倒悬于古窟洞顶,并未活动,我们或可进去也不一定。”
陆听雨哑然,沐剑辰却是忍不住道:“那就是说明空师兄你也没有把握了,说不定那些家伙看了我们进洞就扑了过来,那可如何是好?”
明空向他看来,眼中似乎隐隐有什么光芒闪烁,但神态依然温和,道:“正是如此。小僧其实也没有十成把握,但师派授命,总是要去做的,不若也试上一试,大不了我们退出来便是。今日我与明海师弟还有华西派两位施主本想进去打探一番,没想到正遇上诸位,如此也好,人多好照应!”
“哼”,却是一旁的李哲又是冷哼一声,琼天派四人同时向他看了过去,李哲却是丝毫不惧,只有当他看见夏紫凝的眼神望过来时,神情多少才有些变化。
袁昊不去理他,转头对明空道:“还有一事,请教明空师兄。”
明空道:“袁师兄请说。”
袁昊道:“三个月前,我琼天派天宗弟子,容云鹤容师兄已经先行来此,不知各位可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明空摇了摇头,道:“我们与华西派二位一起到此,并未见过容师兄。”
袁昊皱起眉头,沉吟不语。
隔日,朝阳初升,沐剑辰等八人便来到黑鸠山上,但见满山荒芜,沙石满地,偌大一座山上,竟连普通的鸟鸣声也听不到,料想不是早做了那些凶蝠的点心,便是早已迁移出了这座山峰。
明空等人早来数日,已经找到了鹰嘴崖的所在。当下众人跟随,一路小心翼翼,终于来到了鹰嘴崖的洞口。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半山洞穴,位在山阴背阳处,微微向下倾斜,只有洞口有些许光亮,再往里处便是漆黑一片。站在离洞口还有五六丈远的地方,众人却都感觉到洞里阴风一阵阵的吹出,拂过脸上,阴冷入骨。同时隐隐还有些沙沙声传来,似低语,似鬼哭,让人心头发麻。
事关生死,众人都不敢怠慢,纷纷将法宝拿在手中,当李哲、唐雨柔与普济寺二僧看到沐剑辰拿出一根黑呼呼的棍子时,都是呆了一呆,神情错愕。
沐剑辰脸上一红,颇感尴尬,幸好在这个时候,夏雪琪在她天灵红光之下,冷冷说了一句:“走罢。”接着第一个向那漆黑洞穴走去,众人连忙跟上,这才解了围。
就在快进洞口,那股阴风越来越是阴冷的时候,明空似乎有意无意地靠近了沐剑辰,沐剑辰感觉出来,向他笑了一下。
明空报以微笑,同时低声道:“沐师弟,前头艰险,你可跟在我的身后。”
沐剑辰一怔,却见明空已走入那黑暗之中,一时间也来不及多想,看着众人都进了洞,也急忙跟了进去。
才跨进洞穴之中,没走几步,沐剑辰便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向下陷了下去,他大吃一惊,但还好只陷到脚踝处便停了下来。
此时众人已身处黑暗之中,不过各自法宝仙器祭起,散发出道道霞光,沐剑辰向脚下看去,脸色登时就苦了下来,原来脚下踩着的竟是极厚的蝙蝠粪便,恶臭不说,脚还陷在里面,那滋味说有多难受便有多难受。
他抬眼向前望去,见其它人多半也是相同的神情,尤其是两个女子,夏雪琪与焚香谷的唐雨柔,更是紧皱眉头,面色苍白。
沐剑辰摇了摇头,勉强定下心来,众人熟悉了这个环境之后,随之又向里面走去,此时,那如妖魔低语的沙沙声也同时大了起来,彷佛在遥远处,又似乎就在身旁,前后左右,到处都是。
就这般又走了三、四丈远,在最前头的袁昊忽然低声道:“慢!”
众人立刻都停了下来,只见袁昊的那柄寒冰仙剑缓缓升起,光芒渐亮,把前头洞穴照亮不少时,众人登时屏住了呼吸。
这是极大的洞穴,洞穴顶端离地极高,在寒冰仙剑白光照耀下,众人赫然看见在这山洞顶端密密麻麻地倒挂着无数黑色的蝙蝠,几乎根本看不到山洞的岩石。
而沙沙声音,便是这些畜生摩擦低鸣所生。
黑暗之中,被白光照到的蝙蝠彷佛感觉到了不安,一只只活动起来,但并没有飞起,而是用爪子在岩石上攀爬着向黑暗处移去,有的干脆就抓在同类身上。那些在黑暗中越发可怖的獠牙大口,令人惊心。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停了片刻,众人便都发觉,虽然这里的光亮在一片漆黑特别醒目,但这些蝙蝠似乎的确没有动静,不会袭击,发现了这一点,众人多少松了口气。
明空低声道:“还好小僧判断无错,诸位,我们继续前行罢。”
众人转头,又再向这恐怖古窟深处,更深沉的黑暗那端走去。随着众人行进的脚步,脚下的蝙蝠粪便越来越厚,而寒冰仙剑白光照耀之下,洞顶的蝙蝠竟似无穷无尽一般,越来越多,尖牙利齿,喃喃低鸣,都在身边呼啸。
若不是他们八人都身怀正道仙法,心志坚定,换了常人非发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