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一月上旬,皇上派出的暗卫目前已摸清了谢琰所经之处,差不多在二月份就能追上。
而他们则浑然不知,一路往南进了唐城,偏偏绘迎沾之雀,却犹冬雪舞之春,接近了南方,那结冰的湖面渐渐变成冰冷的河水流淌,树也渐渐变绿,迎着朝阳,万般花开,甚美,却不及谢琰眼中的颦姐儿摄人心魄。
马蹄踏走冬天的寒冷,迎来春天的暖和,两边也花也慢慢的盛开了起来,听着马蹄的踢踏声,闻着花香,听着鸟语,二人一路絮絮叨叨,可谓郎情妾意。
约莫下午,谢琰与颦姐儿找了一家农户住了下来。谢琰拉着马缰绳往木桩子里一系,另一只手牵着颦姐儿进了里屋。
“我问这里的主人借了一条鱼,两绺青菜,我看这屋里也有灶台,又不好再劳烦人家,便准备亲自下厨给你做顿饭。”谢琰右手提着鱼,左手拿着菜,站在门口。
“你会做饭?”颦姐儿张大了嘴巴,吃惊问道。
“应该……是会的罢。”谢琰低头瞧了瞧那活蹦乱跳的鱼,眼中隐隐有些害怕。
“算了,我来帮你,两个臭皮匠,估计也能顶一阵了。”颦姐儿随着谢琰一起进了那厨房。
那谢琰洗净了手,撸起袖子,便呆呆着,望着面前的食材愣站着。
“先把青菜切成小段,鱼刨开肚子,把内脏取出,泡在清水中。”颦姐儿在一旁指导。
“你不是说没做过饭吗?”谢琰一脸不信。
“不相信就算了,我好歹也是看见过我母亲做饭的。”言罢,颦姐儿开始自顾自的拿起鱼来做。
“除了炖条鱼,炒个青菜,再熬个汤罢。”谢琰问道。
“你熬汤只有白开水可以放了。”颦姐儿一脸无奈。
“也是,那……”
“蒸些馒头吧,这个我会。”颦姐儿四处找了找果真有面袋子,拿了一大碗,舀了几钵面粉再放到盆里,加了点水后开始和面。
“这青菜是要先掰开一瓣一瓣吗?”
“是。你把菜洗干净后,就先去处理那条鱼。”
堂堂威震四方的谢大将军面对那条活蹦乱跳的鱼,却不知该如何去做,抓了好几次都没有抓住,那鱼眼瞧着从案板上蹦了下去,一翻身,又从他的手心里逃了出去。
颦姐儿看到眼前此景,便开始开怀大笑,谢琰在一旁不满:“还不快过来帮帮我。”
他二人好不容易把鱼又放回了案板上,开膛坡肚,取出了内脏,把那鱼洗了干净,颦姐儿却一声惊呼:“锅里的水都烧开啦!”
紧接着又是柴火不够,谢琰出门拾了几根木柴,便开始生火,回头一看正瞧见颦姐儿在认真的和面,脸上被沾有面粉都浑然不觉,他便走过去,轻轻为颦姐儿把面粉从脸上擦去。
看见颦姐儿回头对自个儿笑笑:“真好。”谢琰小声的说道。
“母亲说这叫……闺房之乐。”言罢,颦姐儿绯红攀上了双颊。
“鱼来喽。”谢琰把最后一道菜端在颦姐儿面前,局促的站在那里,小声问道:“快尝尝,做的怎么样?”
颦姐儿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肉,慢慢尝着:“还不错,口味适中。”
谢琰听她这么说开心极了,连忙坐下,把桌上的饭菜席卷一空。
这两天奔波劳碌,说实在话,那谢大将军早已身筋疲力尽,体力不支,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夜晚又陪着颦姐儿坐在屋外,看着满天的繁星,颦姐儿突然诗兴大发,作了一首诗去,正想问旁边人对此作何见解,一回头却看见他酣睡的面容。
颦姐儿心疼了,摸了摸他的脸,二人就这样,彼此相互靠着,以漫天繁星为被,坐在广袤的大地之上。
“愿,永结同好,美满一生。”颦姐儿双手合十,默默念道。
第二日一早,他二人相携手去集市闲逛,颦姐儿左看看右瞧瞧,在一家首饰店前停住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谢琰淡淡说道。
“为何你会如此想?”颦姐儿回头望着他。
“宫里头皇上赏赐的好物众多,精致的、华丽的,总之样样都比这里的好。”
颦姐儿伸出手指覆住了他的唇,撇眉言道:“我只喜欢你亲手送给我的,不管是那只白玉花簪也好,还是你随身携带的那枚玉佩也好,我都视若珍宝。”
谢琰心下一暖,是啊,既然世颦几次三番的想逃离那皇宫之中,自己又为何次次提起她的伤心事去,如今只愿珍惜当下时光,有她,而已。
想到这里便一把拉住颦姐儿的手走进了那家首饰店,精挑细选了好一番,终于看上了一用寻常针线镶边的九里花样子的玉簪。
“你看这个好不好?”
“九里花,初遇时便在那里,极好。”
“誓言承诺也在那里。”
颦姐儿眼眶一红,欲要落泪,谢琰看见此景,立马摸了摸颦姐儿的脸:“不要哭,这是该高兴的事,来,我给你戴上。”
“当真衬得起你。”谢琰满意的看了看那簪子。
出了那首饰店临近湖边,谢琰看见一双人正在湖上泛舟,好不美满,心头一热,对那船老板喊话:“你这船是到哪儿的?”
“往南各地沿途皆路过,终点啊,是那江南。”船老板站在底下,朝岸上高声喊道。
谢琰回头看看颦姐儿,柔声问道:“可想去坐?”
“也好。”颦姐儿点点头,满是笑意。
那和煦的风已不似京都那般刺骨冷面,如今又是掠过湖上波水,惬意悠然,望着时不时飞下的鸟儿弹过湖面,略而起飞,快意悠哉。
“你先在这里躺一会儿,不要乱动,莫要掉下了那水去,我前去同船老板问些事情。”谢琰嘱咐道。
“好,我在这儿等你。”颦姐儿乖顺的答应道。
船舱外头。
“敢问船老板,这几日行情如何?”
“不大好,刚刚过了冬天,百姓还是怕冷,前来坐船的总会比路走的要少了许多。”
“最近我也一直在乡下陪着我夫人,倒是时常没有出来走动,不知如今这京都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老儿,没听过什么大事,一切太平。不知客官您要打听哪一方面的事呢?”
“关于那皇禁城内的事,又或者是官员谁被安了处罚?”
“这官员啊,倒是没听说过哪个被革了职查办的,至于那皇禁城,我乃一介百姓怎能打听得到那皇宫后院的事情。”
谢琰想想也是,难为这船老板了,正欲作揖离开,却听得一声惊呼,那声音谢琰自是不会听错,是颦姐儿的!
谢琰猛地冲进船舱内,却看见那人儿早已不在,立刻又到了船尾,看见一抹黑影入了水面,谢琰心叫不好,恐是皇上派来的追兵到了,也不顾那么多,自个儿一股脑的便跳下那冰冷的湖水。
这水比他想象的要刺骨的多,水里也有些许浑浊,模糊了视线,谢琰用手划开前面的沙粒,依稀看见前面人手里挟持了一女子,谢琰赶紧游了过去。
那是一蒙面的黑衣男子,碰上了谢琰便立刻抽出腰间佩刀与他拼杀了起来,待谢琰快速处理,那男子后却找不见了颦姐儿的踪影。
无数的恐慌涌入心头,谢琰瞪大了双眼四处张望着,疯狂似地扑起了水,就当他一心全力寻找颦姐儿时,突然后面串出另一个黑衣人,手里抓住的正是刚才不见的颦姐儿,谢琰想也没想便冲了上去。
那黑衣人狡诈,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便把刀狠狠地向颦姐儿刺去,但却仍旧慢了一拍,一脚被那谢琰踹走,那男子一翻身又狠狠的把刀往前一刺,谢琰赶紧用身体护着颦姐儿。
“呲!”谢琰后背顿时鲜血淋漓,他忍着疼痛与那黑人继续打斗,好在武功体力都胜于那人,即使身体负伤也没有占了下风。
谢琰使劲朝他的手腕一劈,那男子手一抖把刀到掉到回水中,谢琰眼疾手快抢了过去,反手给那男子颈脉划了去。
颦姐儿此时因溺水已久,失去了意识,谢琰心中焦急,不顾后背汩汩的鲜血,对着颦姐儿的唇就亲了上去,大口渡着气,一只手还不闲着,一直努力往上游。
“哗啦。”谢琰面色惨白拖着颦姐儿十分艰难的上了岸,心有余悸,想想方才就十分后怕。
谢琰赶紧按压颦姐儿的胸部,直到她把腔中的水都吐了出来,才松了一口气,歪头便晕了过去。
皇禁城,兴庆宫。
“办的事都弄好了吗?”璟谦夫人问道。
“回主儿,主人已经派了两批杀手前去剿杀那薛世颦与谢琰了,按主儿要求,那些人口头一致,皆会一口咬定是皇上所派。”清夕微微一笑,回答道。
“那就好,这次咱们算是风平浪静,这人手也是从宫外派去的,怎么查也不会查到咱们的头上,至于皇上所派的人……他们二人又怎知会不会痛下杀手?想必现在他二人也是对皇上恨之入骨罢。”
“对了,那侍卫?”
“皇上信守承诺,已经放了他了。”
“暗中处理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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