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怎样,这一局终究是他赢了,只要心心在自己身边,就像掐住了萧杰盛的软肋,他不相信未来的日子这么长,苏心一定能看到自己的一颗真心,一定会明白,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跟她在一起的那个人。
睡梦中的苏心睫毛颤了颤,梦里她回到跟杰盛举行婚礼的那个夜晚,四个人仰望着璀璨的星空,周遭的场景美妙无比,让人留恋,可是转瞬所有人的脸都离她而去,她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
眼泪顺着脸颊滴滴落下,真想做一场永远都不要醒来的美梦。
美国,纽约。
“杰盛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张雪莲紧坐在自己大哥的身旁,看着脑科专家沉思的模样,心里有无数不安却又不好发作。
“夫人,请您别着急,我们已经联系最好的脑科医生进行会诊,目前萧少爷的情况不是很稳定,他的脑部受了重创,即使醒过来也可能留下后遗症,另外他的内脏也受到了重创,今后只能通过调养来慢慢缓解……”
听着医生的话,张雪莲只觉得心疼,自从儿子跟苏心那个丫头片子在一起,就没有发生过好事!先是莫名其妙受伤,接着公司被诬陷,现在父子俩一起出了车祸,一死一伤,难道她是天煞孤星,专门来克自己的儿子?!
张雪莲越想越气,站在她背后的王闵敏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伯母,您别太担心了,杰盛那么年轻,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我扶您出去散散心吧!”
张雪莲扶着王闵敏的手,“闵敏,还好有你识大体,杰盛一出车祸就赶来了,现在还跟着过来美国,有你照顾杰盛,我放心多了。”
“是应该的。”王闵敏恬然一笑。
“唉……杰盛真应该好好看看,究竟谁才是真心爱他……”
王闵敏听着张雪莲长吁短叹,沉默不语。
张雪莲赞许地看着王闵敏,这才是她理想中儿媳妇的样子,美丽大方,出身显赫,温柔贤淑,不像那个什么苏心,长相平平,家境贫寒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做出背叛杰盛的事情!
她托管家追查苏心的下落,却一路查到了陆家,陆家二少爷陆逸对待萧氏集团的态度一直晦涩难懂,这次逃税舆论风波,多半跟陆家脱不了干系,再加上内部人员的伪证,连自己的大哥出马,都觉得难以平息。
张雪莲气急败坏,恨不得找到苏心,亲手毁了她!
没曾想苏心竟然被陆家保护了起来,让张雪莲更加怀疑是苏心里应外合,于是送上了一纸离婚协议,只希望立马和这样不知廉耻,没有良心的女人划清界限,更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与这样的女人再有什么瓜葛!
如果说之前对苏心心有芥蒂,是因为她出身贫寒,觉得她心机叵测,那么现在就是彻底看清了她的蛇蝎心肠,利用自己的儿子飞上枝头做了凤凰,然后伙同陆家害得萧家损失惨重,要不是娘家人出面,后果不堪设想。
张雪莲甚至想过车祸是苏心策划的,如果不是,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总之,不能再让杰盛靠近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只会带来厄运,她就是活脱脱的天煞孤星!
病床上,萧杰盛浑身裹满了纱布,脸上带着氧气罩,不易察觉的,他的睫毛轻轻动了动——
s市医院的vip病房外,张雪莲脸色凝重地望着自己的鞋尖,这双鞋来自法国工匠的手工打造,是去年萧杰盛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想到白天杰盛醒过来的情景,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睁开,就张口唤了一声“心儿”,气得张雪莲一口血闷在胸口差点喷涌而出,而围在床边的一干人等更是傻了眼。
萧杰盛环视一圈,没有见到苏心的身影,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中间醒了若干次,口中都是在念叨两个词,“心儿”和“孩子”,张雪莲心里不是滋味,留下王闵敏,叫上自己的大哥去往医生办公室——
周医生赶紧恭敬地推开门,做了萧杰盛多年的私人医生,萧杰盛的体质他非常熟悉,但是此番车祸萧杰盛能醒过来,已经是一场奇迹了,也许是因为心中有执着的信念和牵挂的人,不肯就此离开,所以侥幸从死神手里捡回了一条命。
“张先生,美国的顶尖脑科专家和催眠师都在里面等着了……”
萧氏集团经过一场逃税丑闻的风波,萧氏父子又意外遭遇车祸一死一伤,萧健华当时脱离家族企业,回国创业,白手起家创立了最初的萧氏集团,直到后来发家致富,结婚生子,几乎和自己的家族没有来往。
而萧氏家族家教甚严,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但个性都不似常人,孤傲冷漠,深入简出,鲜少露面,此次萧氏出事,也不见萧氏有什么动静。
万般无奈之下,张雪莲请来了自己的大哥张乾,张乾膝下无子,只有一个独女,一直以来都非常看中侄子萧杰盛的才能,此次萧氏崩盘,全靠他主持大局,总算是以收购的方式抚平了一场风波。
张雪莲毕竟是个女人,出事之后难免手忙脚乱,现在上上下下的事情,都交由张乾处理,周医生只一眼就明白这位两鬓有些斑白的男人不是等闲之辈,故而对他更加尊敬。
张乾微微向周医生颔首,携着妹妹张雪莲进到医生办公室坐定。
“dr.lee,杰盛的脑损伤目前有多严重?”
“张女士,请您别着急,你看,这是今早刚出来的检查结果,贵公子的脑部还有血块,现在除了继续观察恢复意外,还要配合人工治疗,以免脑损伤严重,带来记忆错乱,甚至精神抑郁等情况。”穿着白大褂的白发医生是一名华侨,是世界顶级的脑科专家,他扶了扶眼镜,继续说——
“目前我们确定的方案是通过催眠师实施记忆疗法,让萧少爷摆脱车祸的阴影,脑部回到正常状态,就可以完全苏醒了。”
张雪莲眼神一怔,看了一眼周医生,周医生心领神会,退出办公室。
“dr.lee,催眠法能不能——只唤醒杰盛的一部分记忆?”张雪莲开口,坐在一旁的张乾脸色晦暗不明。
dr.lee吃了一惊,但还是回答道:“通过催眠选择性失忆法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只是——只是这并不代表消除了这部分记忆,只是把它藏起来不让大脑想起而已。”
“足够了,只要不让他想起来关于那个女人的记忆就足够了”,张雪莲喃喃道。
张乾拍了拍张雪莲的背,轻声说:“你真的想好了?如果杰盛以后想起来了,他不会怨恨你?”
“我是他的母亲,就算他会恨我,我也是为了他好,而且他恢复的这段时间,我会让闵敏好好照顾他,争取让他爱上闵敏,而不是再想着那个小贱蹄子!”
张乾沉默不语,不止在思忖着什么,良久之后,他点点头,开始跟医生交涉相关问题。
dr.lee见惯了奇奇怪怪的家属和病人,对这样的对话也是司空见惯,不疑有他,立即就交代催眠师协助自己为萧杰盛做催眠疗法。
窗帘紧闭的治疗间,萧杰盛躺在沙发座椅上,催眠师和dr.lee的疗法已经进行到了一半,突然,萧杰盛痛苦地呻吟起来,脑海里闪现出许多凌乱的画面,一个长卷发的女子,带着妩媚的笑缓缓靠近他;又是那个女子,笑靥如花的奔向他,甜腻地喊着“老公”;还是那个女子,璀璨的星空下,掀开她头上的白纱,为她带上婚戒……
这些片段开始模糊不清,就像卡带的影片,取而代之的是车祸之前,他伸手去抓父亲,可是却扑了空,天旋地转之中,萧杰盛昏了过去——
远在法国的苏心在睡梦中惊醒,浑身是汗,她摸了摸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这是萧杰盛邀请设计师设计的独一无二的婚戒,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熟睡的婴儿,又重新跌回枕头,进入梦乡。
一整夜苏心都沉浸在梦里,梦里全是以往的片段,初次相识的场景,一起挑选婚纱的场景,跟夏晴晴在火锅店有说有笑,在星空下望着萧杰盛傻笑……
梦境太过美好,没有这半个月以来的煎熬和忍受,只有她和杰盛等待新生命的喜悦,四个人在婚礼的夜晚仰望星空的美好,苏心越睡越沉,不愿醒来……
陆逸直到中午才知道苏心高烧不退,大骂佣人们照顾不周,急匆匆地推开房门,苏心已经在输液了,他没走过去,站在远处望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眉梢忽挑了起来。
明亮的光线下,她的睫毛动了动。
她只半睁了眼,很快又闭上了,不想回归现实,不如就这样一直睡着不醒来。
陆逸抿着唇,没有说话,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热得发烫,连手指也一同热得发烫,蹙了蹙眉,陆逸的唇越发地抿得紧了,过往的一切就这么难以放下吗?以至于睁眼看看自己都不愿了,连孩子——也不顾了吗?
陆逸胸口涌出越来越多源源不断的慌乱。
他印象里的苏心阳光明媚,眸底有着深深的倔强,隐藏着不屈服的孤傲性子,却从未想象她会像现在一样,虚弱无力,感觉轻轻一触就会化作一阵烟随风而去。
甚至……像他曾经见过的,垂死之人。
陆逸详细询问了苏心的身体状况,交代保姆把孩子抱到自己的房间,随手拿过一把椅子,坐在苏心窗前,铁定心思今晚彻夜守着她。
究竟有多深爱,才会在沉沉的梦里,喃喃呓语,全是她的名字。
究竟有多眷恋,才会想要在这个孤苦无依的世界硬撑下去,只为了再见他一面。
断断续续烧了近一个星期,陆逸一直守在苏心床边,嘴角冒出了凌乱的胡须。
苏心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浅眠状态,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来,但是醒来后很快又会闭上眼睛,她还在发烧,他当然不能走。
陆逸干脆把办公室搬到了苏心的卧室里,秘书早上送来文件,下午再收回去,视频会议就在苏心卧室旁边的书房。
陆逸身旁的西装男偷偷看了看凝神休息的少爷,迟疑地开口:“少爷,要不,您去旁边睡一会儿,这里有我看着,您已经一个星期没合眼了。”
西装男甚至陆逸的倔强性子,但还是看不下去自家少爷对苏心自虐式的无微不至,这明明是别人的女人,还有孩子,不知道少爷究竟哪里没想通,竟然这般痴迷。
陆逸没有回话。
医生来了一拨,又换了一拨,被陆逸轰走了一拨。
她都没清醒过来,就算醒着,脑子也放空了。
一筹莫展。
“陆少爷,主要还是苏小姐,潜意识不愿意醒来。”
“不愿意醒过来?”陆逸皱紧眉头。
“可以试试刺激苏小姐,她非常在意的人或者事,头脑清醒了,烧也就慢慢退了。”
陆逸苦闷不已,最近几天他不仅要照顾苏心,还要时时注意孩子,但是孩子没有母亲喂奶,哭得整栋楼都能听见,也没见苏心有什么反应,不过——
还是得试一试。
陆逸开了电视,打开娱乐新闻,把音量开到最大——
“王家千金王闵敏疑似好事将近,左手中指超大钻戒疑似已经订婚,车祸之后更见真情,王闵敏不离不弃守在萧氏公子的病床前,一对王子公主是否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让我们拭目以待……”
没等陆逸回头,衣角已经被苏心揪住了。
“扶我起来,我饿了。”
果然有效,陆逸欢喜地盛了满满一碗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苏心嘴边。
“我自己吃”。
苏心面无表情,拿过碗,一口一口喝着粥,那个模样就像饿了一个月没吃饭。
陆逸满意地笑了,“我还以为你就这样不醒来了,那我多不划算啊,还要帮你养孩子,早知道就把你们扔在大街上——”
“你既然软禁了我,又非要我来法国,那你就只有对我们母子脸负责到底了!”
眼看着一张俊朗的脸凑近,苏心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你该刮胡子了。”
“哼!要是你不发烧,我会有这么憔悴吗?难道,你不应该对我负责?”
望着嬉皮笑脸的陆逸,苏心想起了第一次在福利院见到的那个阳光少年,“请注意言辞,我只是一个被婆家抛弃的离婚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
“哈哈哈……”陆逸笑得眼角都泛出了泪花。
“看来,只有拿萧杰盛刺激你最有效,法国美院的设计培训课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抓紧时间养病,错过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嗯”
苏心眼睛盯着电视,手上不停地盛着粥送进嘴里,这断断续续的发烧,竟然没有把脑子烧坏,真的是庆幸,不过躺了这么久,她需要力气,才能——见到杰盛。
她淡白寡然的脸静静看着他,仿佛有些迷茫地问:“我睡了多久?”
陆逸克制着情绪,“你昏睡了接近一个星期,断断续续发烧,不愿意醒过来。”
“哦”
面对苏心冷冷淡淡的态度,陆逸全在意料之中。
软禁了她,不让她见萧杰盛,醒来之后告诉她萧家抛下她走了……
任凭哪一个女人,一时间都接受不了吧,更何况是一个孤苦伶仃,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凭借强大的韧性生存下来的女人。
陆逸的视线如密网般锁着她的脸,将她脸上所有出现的波动,眼底变化的任何一缕涟漪,甚至是睫毛颤动的频率,都收入眸中,好似这样就能真的窥探到她的心底,“心心,我知道你一时间无法接受,但是当时我别无选择,我知道萧氏集团被收购,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商场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地方。”
顿了顿,陆逸的声线渐渐低沉,“我知道你忘不掉萧杰盛,但是我把你从医院接出来,是为了保护你,萧杰盛出了车祸,他妈妈一向看你不顺眼,所有的情况都不利于你——在法国,你可以做你喜欢的工作,甚至隐姓埋名开始新的生活,我答应你,如果等到你能够独立生活的一天,你还没有爱上我,那么——我就放你走。”
仿佛是积蓄了很久,陆逸才缓缓道出这些天憋在胸口的话。
苏心握着瓷碗的手悬在半空中,“好!说定了,等我进修完,有了自己的工作,足够站在萧家人面前的时候,如果我还没有爱上你,你就不能再纠缠我。”
“好!”陆逸潇洒地回应。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木地板上,两个人沉吟了许久。
陆逸想起了带着苏心飞往法国的前一晚,张雪莲长途跋涉到c市,只身前往他的公司。
“陆少爷,我就开门见山了。”原以为张雪莲是来谈条件的,结果没想到——
“希望你把苏心这个丫头片子带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杰盛面前!我不管你之前跟她有什么渊源,以后,她跟萧家两清了,四百万算是她给杰盛的补偿,我就替我儿子收下了。”张雪莲挑挑眉,“想必陆少爷也是希望带着苏小姐远走高飞的吧,我来找你,也是为了整个萧氏,希望并购案能够顺利签署,以后萧氏不会再威胁陆氏,你们既少了竞争对手,陆少爷你——也抱得美人归了。”
送走了张雪莲,看来心心在萧家过得并不快乐,即使萧杰盛爱她,也免不了被他母亲嫌弃,现在巴不得将她扫地出门,难保将来不会出别的意外。
沉吟了许久的陆逸,就在那个夜晚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纤弱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回过神来的陆逸,看着靠在床头的女人,脸色苍白,几近透明,一双澄澈的眼睛同样看着他,似乎想把他看穿。
“心心,你好好休息,既然你醒过来了,我也该回公司处理一下事情了。”陆逸稍转开了脸,眼神不再和她对视,缓缓走出了房间。
西装男回头幽怨地看了一眼苏心,吓了苏心一跳,明明是陆逸让她别无选择来了法国,这保镖干啥像怨妇一样盯着她。
c市,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春光旖旎,衣服散落了一地,陈丽娜靠在卢玉林肩头,抚摸着卢玉林嘴角的胡须,感受着他的温存,“玉林,这两个月你对我爱理不理的,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听着陈丽娜软糯的声音,卢玉林掐掉手指夹着的烟,捏住她的下巴,陈丽娜吃痛地娇嗔了一声,“我怎么会不理你呢?我只是太忙了。”
“看你,瘦了好多,以前你最爱干净,现在连胡须都忘了刮。”陈丽娜继续抚摸着卢玉林嘴角的胡须,卢玉林褐色的眼睛一时间失了神,是啊,他以前最爱干净,竟然会为了那个女人彻夜买醉,烦躁不已。
要不是觉得内心空虚,怎么会把陈丽娜当做泄欲工具?
卢玉林抱着赤身裸体的陈丽娜,咬了咬她的耳朵,陈丽娜一时间有些意乱情迷——
“丽娜,你们一家不再回s市了吗?”
陈丽娜抱住卢玉林,“都怪苏心那个小贱蹄子,前段时间给我妈打电话说她要出国学什么设计,以前那个房子供着她爸妈的骨灰,就闲置了,但也不让我们回去住,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卢玉林目光收紧,“哦,出国,去哪里?”
“好像是——法国。”陈丽娜有些不高兴,“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她?”
没等陈丽娜说完,卢玉林已经用双唇堵住了她的嘴。
趁着陈丽娜熟睡,卢玉林走出酒店,嘴角浮出一丝苦笑,本想趁着萧家倒台,好好地羞辱苏心一番,没想到萧杰盛的母亲请来娘家人,全家迁到了美国,苏心也不知所踪,他去过苏心保胎的医院,可是却一无所获,好像有人刻意隐藏行踪。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懒洋洋地接通电话——
“卢少爷,已经查到苏心现在在法国波尔多国立美院进修……”
卢玉林嘴角的笑愈加明显,竟然逃到了国外,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既然得不到,就来亲自毁掉,让我看看你心碎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马上联系波尔多国立美院,了解一下招生要求和录取要求,另外订两张飞机票,越快越好!”
“是!少爷,那——您走之前要回一趟家吗?”
思索了几秒钟,“我现在回家一趟。”
挂掉电话的卢玉林看了看天空,驱车开往卢家的住宅。
一个女人穿着端庄,双手拿着三炷香,望着祭台上的黑白照片,不看刚到家的卢玉林,“过来,给你爸爸上柱香!”
卢玉林木然地走过去,跟着母亲一同为卢父上了香,片刻之后——
“玉林,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为卢家传宗接代了。”卢玉林望着母亲布满皱纹的眼角,自从卢父去世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母亲一个人在操劳。
母亲出生在书香世家,从小养尊处优,一个单亲母亲带着他,不仅要照顾他,还要运营着父亲留下来的美术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仍然能看到年轻时定是一副姣好的面容。
卢玉林从小就被教育,要遵从父亲的遗愿,学习绘画,主攻国画,然后继承父亲的美术馆,光宗耀祖。
卢母看着卢玉林有些出神的模样,“我知道你最近没有心思,但是我之前的话你必须得听进去,我是不可能让苏家人进我们卢家的门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妈!你放心,你的话我记着的,我今晚的飞机要去法国,参加一个展览会,很快就回来……”
安抚了卢母几句,卢玉林才得以脱身。
和煦的阳光倾泻在加仑河上,lecafépompier坐落在法国波尔多国立美院旁,这个极具传奇色彩的咖啡屋不仅是国立美院迎接新生的地方,还是许多优秀艺术家汇聚的地方,在这里还可以看到各种小众的艺术展览。
苏心望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笑得像冬日暖阳一样灿烂,只有静下心来学习和画画,她才能感到生活轻松了一点,手挡着强烈的太阳光,苏心走进了咖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