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宗专门命楚林墨照顾羽曦的身子。楚林墨本来是皇宫和使馆两头跑,可他一旦回到皇宫中羽曦的脸就一直在他脑子里转,怎么都放心不下。
羽曦身子弱,落了水后就着了风寒,每每入夜便浑身滚烫,高烧不退。楚林墨实在心焦的不行,便向景宗请了命,直接住进了使馆。
经过楚林墨一段时日的精心照顾后,羽曦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可羽曦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日日都问侍女弘郁有没有来瞧她。楚林墨知道羽曦身体上的病远抵不上心里的痛。楚林墨又陪着羽曦伤心了几日,可见羽曦丝毫不见生气,便一把掀开了羽曦的被子。
“起来,我带你去找点乐子。”
羽曦抬起脑袋看了楚林墨一眼后,又将头低了下去,小声地说道,“我不想去找什么乐子,我只想睡觉。你把被子还给我,我要睡了。”
从前的羽曦哪里是现在的这幅模样,她可是最爱玩闹的。楚林墨不知为何,自己看见羽曦为了弘郁变成这副样子,心里就堵得慌。
“总待在床上对公主养病并无益处,既然公主心里不痛快,我就带公主去发泄下,也好叫公主心里爽快。”
待在这使馆内的这些天,羽曦觉得自己心里的难过是与日俱增,若是能暂时忘掉弘郁也是好的。这般想了想,羽曦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楚林墨的意思是不想让旁人跟着他们,可羽诺爱妹心切,给羽曦配了一众侍卫。羽曦走到哪,侍卫就要跟到哪。楚林墨心生一计,让羽曦的侍女和她互换了衣衫。如此侍卫就会以为公主一直待在房中,而自己也可将羽曦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给带了出来。
虽好不容易出来了,这京城的大街小巷也繁荣依旧,可周遭的喧闹声似乎都无法引起羽曦的注意。楚林墨摸摸自己的钱袋子,想着若能让羽曦心里好受些,花些银子有又何妨,便一咬牙带羽曦入了春满楼。
这春满楼可是京中朝贵最喜欢的去处。这儿的歌姬舞姬虽卖艺不卖身,不像醉红楼的姑娘那般深谙风月,可这的姑娘水灵的很。虽是个酒楼,却能在你用膳饮酒时给你舞上一曲,岂不快哉?
可羽曦却一脸嫌弃,“这儿就是些戏子卖弄风骚的地儿,也就你们男子稀罕的紧。”
楚林墨闻言,伸出手指在羽曦面前摇了一番,故作高深地说道,“公主此言差矣。这春满楼的酒菜可称天下一绝,可堪比皇宫宴请。我今日带公主来此,是要饮酒消愁,公主可莫把我想得如此不堪。”说罢,楚林墨一挥手,一个小二便迎了上来。
“给爷找个精致的包厢,再将你们这儿的招牌菜和好酒都拿出来,好叫我身边的这位小姐看看眼。”
小儿得了赏钱,开心的去办差事了。楚林墨朝着羽曦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羽曦觉得有些生趣,却也憋住笑,往楼上走去。
楚林墨跟在羽曦身后上了楼,可眼睛却瞥见了一个熟人。这大皇子与大皇妃在人前可是表现得甜蜜恩爱呀,可这大皇子人后却来这春满楼找乐子。楚林墨嘴角上扬,这个大皇子胆子真是肥,竟敢出来找新欢作乐。依尹真儿的性子,怕是知道后,这大皇子就没个清闲日子过了。
弘柯看着眼前斟酒的美人,心里直痒痒。像樱姬这种有容貌又颇懂风趣的女子可真是不多见了。
“大皇子今日不饮酒,只是盯着樱姬看,樱姬都要不好意思了。”樱姬放下酒壶,含情脉脉地盯着弘柯。
弘柯伸出手,一把搂过樱姬,颇为惋惜地说道,“看你这副水灵灵的模样,本皇子就欢喜得很。只是本皇子现如今还要仰仗尹家,也无法光明正大地将你接入府邸中。”
“樱姬不急。”说罢,樱姬伸出玉手轻轻地覆在弘柯的脸上,“大皇子,樱姬知道大皇妃出身名门,美貌动人。樱姬不求能如她一般得到大皇子的心,只求大皇子能给樱姬些许怜爱便可。”
看着樱姬勾人的双眸里滴出泪滴来,弘柯觉得心疼的很,忙伸出手为她拂去泪珠,“那尹真儿从前是娇媚动人,本皇子也是觉得她可心。可自从生了锦哲,她就未曾好好伺候过本皇子,将一颗心全给了锦哲。而且这女人与她父亲一个模样,野心大得很。我看她对那皇位的渴望,比本皇子的还要多。”弘柯捏住樱姬的下巴,勾起嘴角,“你这般千娇百媚,本皇子早就想将你接入府邸中日夜陪伴了。等过些时日,本皇子找到机会,一定将你接出着春满楼。”
“好,樱姬等大皇子。”
各式各样的菜上满了一桌子,可羽曦并未动筷,而是拿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就好像那烈酒是茶水一般。
楚林墨哪里敢让羽曦喝醉,忙抢过羽曦的酒盏,递给她一碗放凉的鸡汤。
“公主这么喝酒多伤身啊,我是个大夫,又是皇上亲自派来照顾公主的,怎能看着公主这般喝酒。公主大病初愈,不要喝酒了,喝些鸡汤,补补身。”
羽曦面色绯红,这酒烈,她又喝得急,怕是已经有些醉了。羽曦看着楚林墨递给她的鸡汤,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良久,她才止住了笑,看向楚林墨的双眸中流下两行泪,“楚林墨,从前在西羽国的时候我常叫宫中的御厨教我熬汤。我想着郁哥哥正是长身体要滋补的时候,所以不管手上添了多少刀伤,我都会日日熬了汤给他送去。郁哥哥每次见了我,都会摸摸我的脑袋,汤也会一股脑地全部喝下,他总是夸我熬的汤好喝。可直到有一天,我尝了尝自己熬的汤,又咸又甜,我全部都给吐了出来。这时我才明白了,郁哥哥只是不想辜负我的一番心意,才日日都将如此难喝的汤尽数喝下。”
羽曦一边回忆着过往,一边用袖子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哽咽地说道,“我以为郁哥哥待我这般好,一定是心里有我的。虽然哥哥常说若是郁哥哥来日有幸登基为王,我成了皇后也一定不会快乐。可无论怎样,我从始至终就是想陪在他身边而已。可他,可他,就连让我陪着他都不肯。原来这么多年以来,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见羽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楚林墨欲伸出手擦去羽曦脸上的泪水。可当手臂抬到半空中时,楚林墨突然自嘲地笑了笑。眼前的姑娘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她是西羽国的嫡公主,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御医,身份的悬殊又如何叫他能这般靠近她。楚林墨强压着心中的苦涩,放下手臂。他将两个酒盏斟满酒,又将其中一个递给羽曦,“今日是我主动提出带你出来找乐子的,我可不能再惹你难过。人人都说酒能消愁,那今日我便忘了自己御医的身份,和你一同放纵一回。”
景宗宣羽诺进宫聊了许久的国事,他一回到使馆就想着去羽曦房中看看她。可没曾想,羽曦的房中除了一个穿着公主服制的小丫头,就再无他人。
羽诺大怒,命人将那个怕得发颤的侍女细细地问了一番。这个侍女交代说是楚太医说要带公主出去散散心,可有不想侍卫随行,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得知是楚林墨将羽曦带了出去,羽诺的心神稍微定了些。他马上派了使馆的所有侍卫出动,去将羽曦寻回来。
同为男子,在羽诺看来,这楚林墨对羽曦的心思已足够明显。虽说楚林墨无家世背景,官职也不够高,是不配做驸马的。可羽诺这些天看见楚林墨衣不解带地照顾羽曦,他心里还是颇为动容。他并不在乎羽曦未来的夫婿是否是皇亲贵族,他只在乎这人是否是真心待羽曦。
羽曦和楚林墨被寻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喝的伶仃大醉。羽诺看着醉成烂泥的二人,气不打一处来。他本欲差人将楚林墨抬回他的房间,可楚林墨嘴里一直嘟囔着要守着羽曦。羽诺心里笑了笑,也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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