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干了它!”
随着一声清脆的碰杯,王大海与王长江兄弟俩人,各自端起自己的杯子,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渡尽劫波兄弟在,王大海很高兴,找回了当哥哥的感觉,弟弟王长江终于答应与他联手,对李建国采取动作,他动情地说:“宜将剩勇追穷寇。”
王长江横下一条心,为了弥补对哥哥的亏欠,尤其在王大海坐牢期间,竟没有去看过一回,虽然在客观上,王大海的坐牢,影响到王长江高考时报考国防生,但现在认为一辈子不能饶恕自己,毕竟亲情难以割舍,打断骨头连着筋,人生能得几回为兄弟,不管王大海对错与否。
“过去是带着枷锁跳舞,现在知道活着的意义,不仅为他人着想,有时别忘记为自己。”王长江感慨道。
“今晚算是开窍了,人间正道是沧桑。”王大海进一步鼓励王长江的决心。
“不要标榜自己,你那条道能走出沧桑来。”王长江试探性地反问。他办*顶*点*小说案接触到不少红顶商人,官商勾结,即使是纯私人企业,也会挂个一官半职,随着领导变动,企业如浮云,一拨一拨地倒。
“王大海与德豪公司是不是个好,得由上帝来判断。”王大海不愿争论,搞企业奉行只做不说,或者多做少说。
兄弟俩人一个在官场,一个在商界,属于两条不同道路上的人,并且在处理事情的方式上存在着很大的不同,王大海认为俩人之间,缺少的只是沟通,今天王长江能跟着他来到宿舍,坐下来喝酒叙旧,至少在王长江的心中还有这个哥哥,在王大海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王长江出现在他的面前,哪怕不一定能帮到忙,但已经站在他的身边,那就是永远的支持。
王大海也有一丝忧虑,如果王长江勇敢地站出来,配合王大海抓捕李建国,送交上一级检察机关,王长江的政治生涯可能要走上一条光明大道,但不排除,王长江与李建国的妹妹李萍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甚至从此形同陌路。
“你可考虑过李萍的感受。”王大海关心地问。他想到母亲方金凤对王长江个人问题的操心,王长江一头埋在单位,没有多少外交,与女孩子接触得更少,痴情的眼里,仅仅看见李萍。而且经常办案养成的职业习惯,与人接触,时常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很少有女孩子主动接近。
“当时催促我带人,去德豪公司新厂区封顶仪式现场抓你的时候,他们考虑过吗?”王长江呆望着酒杯良久,突然抬头仰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李萍知道你去抓我。”王大海不知道王长江到工地去带他走,究竟是谁的主意,他想探出个究竟。
“这是她出的点子,还乐观地估计,只要把王大海带回到检察院,肯定立即得到提拔。”王长江实事求是地说出内幕,他带着一种遗憾,表情惭愧。
“你就大义灭亲。”王大海直截了当地问。
“当时还有一个糊涂想法,如果进到牢里,可能对你还是一个保护,平白无故地得到那么多的资产,不知道哪一天要出事,打劫土豪是人们心里根深蒂固的观念。”王长江直白地袒露当时去的心迹,还带着另外一种想法。
“人头难顶,我没有怪罪,你也不要自责。”王大海安慰道。人在江湖,何况还身在复杂的官场,身不由己,王大海一直也没有提及此事,始终把这个隐痛烂在心中,自我埋葬。
“阴影无法散去,就像我跟着领导好好干,没有想到,奋斗的结果,是一个美丽的错误。”王长江自我反省道。
李建国的出事,对王长江的打击很大,但经过风雨的磨炼,王长江成熟起来,他形成一个观点,凡事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再让脑袋长在别人的肩膀上,人云亦云,既要服从,又要独立,两者有机结合。比如今晚,即使王大海需要他出面抓捕李建国,经过自己的大脑思考后,才同意出面,也并非完全处于亲情,经过权衡,两者兼有。私自代表检察院出面,可不是儿戏,但也可以说,以检察官的身份出面,王长江认为,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担当,只有豁出去,有为才有位。
对于李萍的反应,这是王长江首先想到的问题,事已如此,一味地跟在后面当奴才,也不是一个办法,他想到俩人不能走到一起,还有一个根本的原因,门不当户不对,她当检察长的哥哥虽然出事,当副市长的父亲仍然大权在握,还有家族势力,根深树大,位高权重,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至于大学里的浪漫,仅仅是浪漫而已,随着李萍走向社会,一路有更加诱人的景色,吸引她流连忘返,俩人之间肯定不得而终。
“不是考虑感受的时候,应该要看到后果严重。”王长江想到李家的势力,他担心起哥哥王大海的人身安全,谨慎地提醒。
“出来混,总是要还。”王大海理解王长江所说,直指李家庞大的势力,肯定会向王大海迎头痛击,他淡定地回答。
“怎么这样悲观。”王长江听出王大海说话的语气里,有一种淡淡的寒意,他用疑惑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王大海,不解地问。
“不是悲观,那几年与我同时期出事的,在严打中,有多少,人头落地。”王大海坦然地回答,通过监狱里的事,他感悟到,红尘看破了,不过是浮沉;生命看破了,不过是无常。
“现在不一样了,更应该珍惜。”王长江没有体验过王大海的亲身感受,他只能以向前看的心态来劝说。
“我个人的不幸,可以忍气吞声,但朱兆有一家的冤魂不会饶恕。”王大海端起一杯酒,看到黄黄的花雕酒中,显现着,一会儿是朱兆有慈祥的笑容,睿智的目光,以豁达的心态,讲解杀死时间的道理。一会儿是朱夫人幽怨的眼神,时常惊恐的表情。一会儿是朱兆有女儿在异国他乡荒凉的墓碑。
“要考虑好后路,一旦风吹草动,你就是目标。”想到将要采取的行动,作为与李建国冤家对头的王大海,肯定处在风口浪尖。王长江担心地说。
“不仅仅是我,德豪公司也会在劫难逃。”王大海摇晃手中的酒杯,接着慢慢地饮下杯中酒,然后,平心静气地预测可能要发生的不幸。
“损失太大,人财两空。”王长江用惋惜的口气,对王大海说。
“不成功,便成仁,已经做也最坏的打算。”王大海放下手中的空杯,气定神闲地说。
“你想过吗?我们的成长,便是母亲再生的希望。”王长江拿母亲做挡箭牌,进一步分析,如果发生不幸,不仅仅是王大海一个人的事。
“不会有事的,母亲私下里给我算了一命,算命先生说,今年我有血光之灾,母亲给我做了一个法子,讲能破解灾厄。”王大海坦然一笑,讲起刚才回家时,母亲方金凤对他所做过的事。
“你也相信迷信,那是骗取钱财的把戏。”王长江不屑一顾,蔑视地说。
“虽然骗取钱财,但能骗得母亲一个心安也值。”王大海从另外一个角度,说出他对母亲做法子的见解。
窗外寒气袭人,房间里王大海与王长江兄弟俩人,就着温热的花雕酒,品尝着亲情的浓浓暖意,看着风信子,见物思人,仿佛父亲就在眼前。我是家中梁,做为遮风挡雨的梁,就要能负重,责无旁贷,别无选择。
离宿舍不远的车间里,机器的阵阵轰鸣,搅动着王大海况,探询王长江的态度。
“不但要去,还要送饭去牢里,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王长江十分恳切地表明他的想法。
“不能讲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是公职人员,我是有前科的人,不能混为一谈,抓捕李建国,属于执行公务,送交上级,忠于职责,如果送到省检,被领导看中,就有可能留在那里。”王大海立即纠正王长江的错误说法,名正言顺地鼓励道。
“曾经的领导,想一想,还真的下不了手。”王长江有所顾忌地说。
“当你把冰冷的手铐,锁紧李建国的双手时,意志超乎寻常的坚强。”王大海坚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