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满月之后,萧屹亲自下至晋封韵嫔为正三品韵贵嫔,迁居霓春宫主殿,又将柔贵人迁入霓春宫侧殿。
韵贵嫔一举得子,借此一跃成为霓春宫主位,宣妃昀妃之下的第三者。虽然就此元气大伤再也无法有身孕,可是二皇子一个就已经足以了。她在二皇子满月之后重新回到众人面前,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先养的如同中秋满月一般的脸颊明显凹陷下去露出了分明的颧骨,连胭脂都盖不住她脸庞上的苍白无力。平日里最爱穿的齐胸襦裙都有些撑不起来,变得松松垮垮失去了丰盈韵味。
然而她仍有得意春风在眉间,一颦一笑颇为衿傲,似乎是刚入宫的邵其云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顾蓁屈膝施礼于她,她却毫无客气道:“明嫔有礼了。”
顾蓁不以为意,仍旧是那般云淡风轻,心中却是瞪了她几眼方才解气,这便笑道:“娘娘气色好了些,只是还要注意将养。二殿下可还好吗?”
“劳明嫔惦记了,二殿下很好。”
顾蓁还欲说话,被身后戴梳心一拽便会意的闭上嘴不爱说话,转回自己原本的位置低声道:“戴姐姐有什么事叫我?”
戴梳心唇角含笑,声音从紧闭的唇间溢了出来:“你说的越多,她只会以为你想巴结她。”
顾蓁转念一想,邵家女新封贵嫔又得了二殿下,有何不是烈火烹油之盛,恐怕自己说多了也会有这样攀附的嫌疑,自己确实是逞强了,对戴梳心感激道:“姐姐说的是。”
妍贵人最近不知道为何总爱找戴梳心说话,闻言问道:“明嫔这是和卓贵人说什么呢?”
戴梳心一挑眉正要说话,顾蓁却温声解释道:“我正和戴姐姐说,贵嫔娘娘生产之后恐怕有些血气不足,恐怕要调养一阵呢。”
妍贵人道:“二殿下却当真是康健呢,据说太后娘娘很是喜欢二殿下,常常让韵贵嫔带着二殿下去凤安宫看望。”
顾蓁看着妍贵人,看的妍贵人的笑容都有些不自然了,这才说道:“太后娘娘是二殿下的皇祖母,哪有不心疼皇孙的,自然是百般疼爱了。只是太后娘娘对大殿下和瑶光帝姬那也是一样的,是不是,王姐姐?”
妍贵人笑容一变:“明嫔说的是。”
众人入殿请安,顾蓁果然见到姜后今日颇为不快,坐在凤座之上冷着一张面孔道:“韵贵嫔也来了呀。”
韵贵嫔此时再也不是当年深夜在凤章宫外受燕衣摆弄的韵贵人,又因为二皇子的杀身夺子之恨在其中,何必再要在姜后面前低头,于是悠然起身笑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刚刚出了月子就想着皇后娘娘,赶着来凤章宫请安。那日臣妾生产时,皇后娘娘就在殿外辛苦的陪着臣妾,臣妾心中感动,一定要亲自向皇后娘娘道谢。”
姜后冷眼看她道:“本宫身为皇后,自然要看护皇家子嗣,本宫是恪尽职守,韵贵嫔无需言谢。只是韵贵嫔伤了身子,恐怕这些日子还是好好养着为好,请安也不在这一时半刻,万一伤了身子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姜后的话说得不好听,韵嫔的脸色也不好,却也只是笑了一笑趁机扶额道:“臣妾谢皇后娘娘的心意。正如皇后娘娘所说,臣妾确实是身体不佳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好,既然是皇后娘娘说了,臣妾也不好推拒,就先行告退了。”
顾蓁目送韵贵嫔挺直脊背离开昭阳殿,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变化。
姜后怒容见韵贵嫔离去,挥手砸落桌上茶杯,连宣妃也不由得垂目微笑这皇后现如今的涵养功夫是越来越不到家,真是越活越回去。先是亲口挤兑了韵贵嫔,韵贵嫔不给面子不受挤兑便生气成这个样子。
姜后不愿意看底下这一群莺莺燕燕,连原先跟着自己的董美人都住进了霓春宫俨然是要跟着那一步登天的韵贵嫔一条道走到黑了,便道:“行了行了,都回去吧。”
等到人都散尽了,姜后才咬牙切齿道:“放肆!”
燕衣捧茶上来道:“娘娘喝一口消消气,韵贵嫔没什么底蕴才敢猖狂成这样,眼瞧着上面有一个宣妃在呢,哪里容她这么放肆?”
姜后闻言接过茶喝了一口,将茶杯随手往桌子上落下,茶杯落在桌子上茶杯磕茶托茶托桌子发出两声连环脆响:“本宫真是后悔,怎么就撤下了她屋子里面的百合香!”
燕衣唬的吓了一跳道:“奴婢的皇后娘娘啊,您可小点声儿!这是多大的事情,可不敢随意说出去!”
姜后深吸一口气,对燕衣埋怨道:“本宫当时在禁足之中,只想找个人为本宫在陛下面前吹哥枕边风,又想到膝下无子,想要借那邵氏的肚子生个儿子出来,这才吩咐人撤了百合香下来。现在如何!她确实生了个儿子,那儿子呢?养在了霓春宫,连那邵氏都做了韵贵嫔!”
燕衣低声道:“当年这百合香的配方是太师大人寻遍全国为娘娘找来的陪嫁,香气浓郁扑鼻,暗藏令女子不孕的药物,确实慢工出细活儿任谁都闻不出来。您瞧从您嫁给陛下之后,满宫除了之前生下大皇子的宣妃,还有谁有生孩子的福气呢?就连之前的悯妃,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还不是掉了?”
姜后横眉道:“可是——”
燕衣打断姜后的声音道:“娘娘,韵贵嫔那不过是一时的事情,这小孩子长大多不容易,一不小心吹个风那就受了寒,一副药入口不服贴,那也就没法子了。”
姜后叹声道:“这件事儿,本宫还得再想想。这孩子到底还是想养在本宫这里,若是当时邵氏就此死了也就省事儿了!”
燕衣道:“娘娘的意思是?”
姜后琢磨道:“这事儿,本宫还是想要问一问俪儿。她正为着韵贵嫔的事情跟本宫置气,本宫还是要跟她好好说一说才是,到底是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