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后如今怀有身孕,地位更是不同以往,连这场宴会都是姜后报到了萧屹面前萧屹特别叫人收拾出来清凉台给姜后使用。
她今日仍旧是朱红凤衣展翅九凤冠,然而眉宇之间的喜色恒久不散。
姜后正在与韩国夫人说话道:“本宫久在宫中,也只能偶尔见一面父亲,别说哥哥,就是嫂嫂也是好久不见了。现如今大哥可还好吗?”
她嫂子韩国夫人上面有一位当朝一品国师的公公和皇后小姑子,身边是姜家大爷,底下还有四个虎视眈眈的小叔子媳妇儿,眉眼中颇为世故,闻言笑道:“劳娘娘记挂夫君。他每日跟着老爷上朝,身子也还康健,只是常常念叨娘娘,说起娘娘小时候还在府中的事情,又说一眨眼都六七年没见过娘娘了,让臣妾回去好好学一学娘娘如今是什么样子了。”
姜后还小的时候,父亲每日在外应酬,母亲又去世,常常是这位同胞大哥照顾她,也是那时起这大哥就一味娇惯才慢慢养出了她这样的性子。姜后闻听嫂子这样说,忍不住有些微红了眼眶拉着韩国夫人的手亲热道:“本宫也常常想起来大哥,大哥脾气好,总是什么事情都顺着本宫。对了,源哥儿可好吗?”
姜源乃是韩国夫人所出,姜家第三代的嫡长孙,更是少而聪敏深为韩国夫人的骄傲。只是姜后从前膝下没有男孩儿,连自己的侄子都不提询问,现如今因怀了身孕又有了新的盼头,这才问起来。
韩国夫人实在看不上这位小姑子,奈何她地位尊贵之极天下女子都得仰望,家中男子又是不明道理的偏袒,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面上十分欢喜道:“娘娘总是挂念着源哥儿,这孩子都已经快要弱冠了,老爷和夫君也正打算着为源哥儿选一位合适的好妻子呢。娘娘恩泽绵延,只望着娘娘愿意给源哥一个体面,赐下一道赐婚的质疑来,那就是姜家的福气了。”
“瞧嫂子说的,”姜后如今心情愉悦,一口一个嫂子,更是客套道:“说起来本宫便不是姜家的女儿了吗,源哥儿是嫡长孙,这媳妇儿就是未来的宗妇,父亲和大哥可得好好挑选,总得像嫂子这样贤惠才好!”
都是韩国夫人会做人,多少年将这位皇后小姑子哄的高兴才能有今日这么一番话。韩国夫人听在耳朵里到底心中不平少了一些,铁石也有捂热的时候,皇后到底也知道她的不容易,笑着恭维道:“再怎么说起来,源哥儿这点事也没有皇后娘娘重要。如今皇后娘娘怀着的可是咱们南陈最尊贵的殿下,臣妾日日在小佛堂中跪经只盼望着娘娘身体康健小殿下龙马精神呢。”
姜后笑容如花心满意足颔首道:“嫂子为本宫,本宫自然也惦记嫂子。”
她从鬓边摘下一支牡丹珠花递到韩国夫人面前道:“这珠花一点微薄心意,嫂子不要嫌弃才是。”
韩国夫人是何等出身,之后又嫁入姜家为宗妇,不知道多少昔日手帕之交艳羡她荣华富贵高不可攀。她掌着府内外大小事宜,见过的好东西成百上千,许多自诩是皇宫之中都见不着的宝贝流水一样抬入到太师府内,然而总是如此她也没见过这样精致的珠花。
用一层层比发丝还要细的金丝制成的薄纱堆成花瓣叠在一处,中间一颗硕大鸽子血宝石雕刻成花蕊形状,更难得的是这花蕊之中还有一只雕刻出的血色卧凤,鳞毛尾羽无一不有。阳光之下金红二色交相辉映,金丝经纬在视线的所有角度闪烁着星辰一样的光芒。
韩国夫人不禁在心中暗这东西奇巧,连忙双手接过在手中细细一看道:“臣妾再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难怪说宫里面六局二十四藏着天底下多少能工巧匠,才做得出来这么一只珠花儿。也亏得娘娘深得陛下喜爱,又身怀龙嗣承上天眷顾,才能当作随手玩物一般赐给臣妾呢,反教臣妾没见过世面了。”
姜后就爱听这个,却也笑道:“嫂子喜欢就好。东西再珍贵也没有家里面亲戚珍贵,等到源哥儿有了下聘礼的时候,本宫再赏东西下去给源哥儿。”
韩国夫人连忙叫跟着的侍女仔细收下了,这才回身欢喜屈膝道:“既然如此,臣妾就替源哥儿先拜谢娘娘了。娘娘诞下小殿下以后,陛下必然陪着娘娘归宁,到时候臣妾带着源哥儿给娘娘磕头。说起来娘娘入宫时源哥儿也才十一二岁,如今可真正是大人了。”
姑嫂二人说得十分亲热,另一处戴梳心却问顾蓁道:“你究竟为何闷闷不乐,说出来没准儿我能为你解忧呢?”
顾蓁皱眉道:“说出来不怕姐姐笑话,我兄长也快弱冠了,家中却没有一位嫂嫂。本来想要趁着今日看看有没有出挑的女子,却看了半晌也不得法。”
戴梳心抚掌笑道:“你这丫头,这事儿合该说给我知道。这些姑娘别说所有,八九分的我都认识,你直说想选一位如何品貌的,我自告诉你。”
顾蓁在心中细细思量道:“应当是位相貌不俗,颇通诗书的刚强女子,我哥哥驻守边关,总要夫人在家打理家事才是。”
戴梳心掩口笑道:“你这小姑子做得尽心。说起来你哥哥是桓越顶顶出名的相貌出众,否则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出众的妹妹,自然要有一位美貌佳人才能相配。只看你就知道你们家都是诗书礼仪之家,钟鸣鼎食之族,自然有颇通诗书才能入你哥哥的法眼。你若信得过我,今日我替你说说这桩亲事,成与不成的,咱们都不恼,如何?”
顾蓁推她一下嗔怪道:“姐姐尽管说就是了,我还能恼姐姐不成?若是这亲事可成,我还得与哥哥说明,再将信送到苏北父亲手中,没有个几个月是不成的。只是到时候成了,我必然要请姐姐喝一杯媒人酒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