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速度再快,也难以快过奔雷,在白衣男子剑尖将要触到云罗王眉心的那一刻,奔雷在其胸前炸响,瞬间将白衣男子炸的倒飞而出,血洒长空。
“仙法!果然有仙法!哈哈哈!”
被惊雷炸的重伤,白衣男子不仅没有恐慌,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他却没有再次攻向云罗王,而是借着那奔雷的推力,落入洛河中,带起缕缕血丝消失不见。
本来,刺杀云罗王是绝没有这么容易跑掉的。坐船上的其他甲士、弓箭手且不说,但是那个施展雷法神秘的修士,就不可能让其逃走。而现在之所以没有人管白衣男子,是因为楼船上发生了更加意外的事情。
原来,就在白衣男子被奔雷炸伤时,倒在云罗王案前的柳菲菲忽然起身扑向了云罗王,白袖飘飘中寒芒闪烁,赫然隐藏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衣男子身上,谁也没想到躺在地上的柳菲菲会暴起伤人。所以,以柳菲菲一介弱女子之身,居然成功的扑到了云罗王身前,将匕首刺入了其腹部。
“你!”
云罗王看着自己腹部鲜血横流,还隐隐泛着绿色,不由双目圆瞪,死死盯着柳菲菲。
“云罗狗贼!你也没想到自己会今天吧?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的死期到了!”柳菲菲将匕首刺入云罗王腹中后,满脸兴奋之色,毫不示弱的面对着云罗王凶狠的目光,嘶声大叫着。
这时,有一道白色人影从云罗王坐船中跃出,落到了云罗王身前,伸手便打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笼罩在云罗王身上。然后,在柳菲菲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匕首自动从云罗王腹中脱落,绿色毒血也全都被排挤出来,转眼间,云罗王便从重伤中痊愈。
那白色身影,乃是一位束发的冷酷男子,挥手间将云罗王从鬼门关拽回来后,见其只是脸色苍白,并无大碍,便看向柳菲菲,喝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柳菲菲此时半躺在地上,被两个甲士用刀架住了脖子,发髻有些散乱。之前正看着痊愈的云罗王发呆,此刻被冷酷男子叫醒,立即恨恨的瞪向他,咬牙切齿的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救他?”
冷酷男子一皱眉头,没有再说话。
云罗王则是目光森冷盯住了柳菲菲,道:“你为何要刺杀本王?”
“哈哈哈,云罗狗贼,你害得我父亲身陷天牢自尽而亡,将我全家老少尽数充军不算,还在半路让强人截杀我们。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共戴天,你说我该不该杀你?”柳菲菲盯着云罗王,字字满含仇恨。
云罗王双眼一眯,道:“你是刘毅的女儿?”
柳菲菲冷冷哼一声,盯着云罗王不再说话。
云罗王道:“刘毅伙同他人意图陷害本王,死有余辜!至于说本王让强人截杀刘家人,更是子虚乌有!”
言简意赅的说了两句,云罗王便冲那两个甲士挥了挥手,示意其将柳菲菲带走。而这时,一朵白云从空中飘落到船头,走出一位容颜绝美,冷若冰山的女子来。
这女子正是一直在上面看戏的神女宫念雪星。
念雪星根本不看云罗王及其他人,直接对那冷酷男子道:“步羽师兄,此女乃是神女宫选中的弟子,我想将她带走。”
念雪星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通知一件既成的事实。
“这事不归我管。”步羽的回答更加冷淡。
于是念雪星便瞥了眼云罗王,然后什么都不说,一挥手便将挟持着柳菲菲的两名甲士荡开,然后裹着柳菲菲踏云而去。
云罗王虽然看着柳菲菲被带离,很不甘心,但面对念雪星这样的修士,他只能咽下这口气。
这时,他身旁的步羽则是道:“记住,我又救了你一次姓命。还有一次,你我便两清了。”
说完,步羽身形一晃,消失在楼船上。
云罗王的脸色更加难看,似乎有一口气非出不可。他扫视了楼船上众人一眼,一声冷哼,便挥了挥衣袖,在两位甲士的护持下回到自己的坐船,只剩下楼船上众人面面相觑,战战兢兢。
当然,岳落是没有战战兢兢的。她面无表情,心里却带着笑意——原本只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花魁大赛,却没想等到最后居然遇到这么多事情。
云霄宗的化神期弟子居然给凡人当起了保镖,而神女宫的化神期弟子,则是将一名青楼女子收为弟子。
纵然在修仙界,这两桩也算是奇事了。
云罗王遇刺,花魁大赛最后的嘉奖宴席自然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不过现在形势未明,洛城知府也不敢胡乱下命令,只是让所有人原地待命。
还在没多久,就传来了云罗王的命令。
封锁整个洛城,抓捕刺客!
真正伤害到云罗王的柳菲菲已经被念雪星带走,现在说要抓凶手,不用问,自然是抓之前那个挥剑刺杀云罗王的白衣男子了。不用想,云罗王肯定是将怒气都转移到这白衣男子身上了。
说来也是,如果不是白衣男子将他求来的护体金刚符斩破,又逼得他狼狈倒地。云罗王堂堂一个兵戈起家的异姓王,哪至于被一个弱女子伤到?更别说让云霄宗的化神期修士出手了。
这次刺杀,虽然表面上看去云罗王只是受惊一场,但实际上,他已经丢了一条命。
所以,必须有人为这次刺杀出代价,必有人来承担他的怒气。
云罗王权势滔天,一声令下,整个洛城无人敢不从。当然,最先封锁的是楼船,以及各家青楼的花船。尤其是流萤居的花船,直接被封,船上的丫鬟、船工也都被当做从犯带走。
岳落和玥儿、云燕三人则是被喝令回到各自船上,等搜索过后才能离开。
云燕最先离开楼船,岳落随后。她扭头看了眼最欢楼的玥儿,发现她十分不对劲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走着走着居然走歪了,一脚踏空倒向河中。
岳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你没事吧?”岳落轻声问道。
“没,没有。”玥儿回过神来,低下头慌慌张张的回最欢楼的花船去了。
岳落回到百花楼的花船,便往船上自己休息的隔间而去。各家青楼的船都被勒令留在梅兰亭附近,等待搜查,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去呢。所以,岳落准备静坐一会儿。
花船的隔间比较小,所以小倩就没有跟岳落一起进去。
站在隔间外面,岳落秀眉掀了下,嘴角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然后便如常的走了进去。刚进去,冷冰冰的剑刃便架在了她玉颈上。
“不要动!”
岳落假装很紧张的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外面的小倩隐约听到声音,问道:“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剑刃在岳落玉颈上拍了拍,岳落便很识趣的道:“没什么事。”
“哦。”小倩应了声,脚步声远去。
这时,一个男子贴在岳落后背道:“不要喊叫,一切听我的,不然一剑杀了你。”
岳落忙不迭点头。
接着,岳落便在男子剑刃的引导下,坐到了隔间里面的锦榻上。然后,两人便面对面了。
“是你?”岳落面前一个浑身湿透,口角带着鲜血的白衣男子失声道。
这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曰在小巷中将岳落和小倩从流氓手中救下,然后又被岳落男声吓得呆掉的所谓花帅。
这位让毛贼听了丧胆的花帅,此刻靠着墙勉强站立,嘴角带着鲜血,胸前衣衫破碎,一片焦黑,显得狼狈不堪,再也没有那种洒脱不羁的风流姿态。
认出了岳落,这位花帅反应的很快,道:“你就是百花楼的行首,落花仙子?”
岳落这时候也不装了,一脸从容的道:“是我。”
花帅奇道:“你不怕我杀你了?”
岳落自顾的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道:“进来前我就知道你藏在里面了。”
虽然现在岳落只是练气中期,但也是有神识的,花船就那么大,隔间中藏有人她怎么会不清楚?只不过,她有自己的打算。
见花帅浑身绷紧,紧张的看着自己,她喝了口茶道:“不用怕,我要是想将你交出去,就不会自己一个人进来了。”
岳落这般,花帅更加看不透她了。想到自己落到如此田地,身受重伤,即使逃出去也是个死,索姓洒脱的放下手中长剑,一屁股坐到锦榻前,苦笑着道:“有酒吗?”
“有。”岳落直接将柜子中的酒壶递给花帅。
花帅拿着酒壶仰面倒入自己的口中,酒水如银色的丝线,缕缕落入其口中。一口气,花帅将一壶酒给喝完了。
打了个酒嗝,他道:“落花仙子,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帮我给最欢楼的玥儿带句话,就说萧寻花对不起她,让她自己从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最欢楼玥儿?”岳落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终于知道玥儿之前在楼船上为什么那么失魂落魄了,想来是和她一样,认出了刺客便是花帅萧寻花。
“好,我答应你。”岳落爽快的点头,眼角有一丝不可捉摸的促狭。
萧寻花看着岳落,道:“落花仙子再给我一壶酒吧,喝完我自己出去。”
岳落又给了萧寻花一壶酒。这次萧寻花没有一口喝尽,而是慢慢地品尝,似乎是当场了人生的最后一壶酒。
花船一沉,传来一阵金属碰击的声音,同时还有中气十足的喝令声:“奉命搜查刺客!”
萧寻花苦笑道:“没想到酒还没喝完他们就来了。”
说完,一口喝尽剩下的酒,便要起身出去。
可没等他起来,一只纤纤玉手便拦在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