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人熟吗?要非常可靠的。”
“嗯,有。陈亢你是惹麻烦了吗?”
“不是,是麻烦惹我。政法委书记的儿子正在纠缠我姐,我今天到医院看了一下,这个人有点邪门。”
“邪门?”
“我不好说,你按照你的方式查一下吧。”
挂了电话英姐忽然打开门把我拉到她房间里。
“我刚才听到我爸和你说的话了。”她的目光炯炯有神,仿佛绝境之中看到一条希望之路。
我的呼吸一下急促了起来,问:“你愿意?”
“我能明白我爸是怎么想的。想让咱俩先跑出去,他和妈妈先应付这些事,等到那个书记下去了再回来。”英姐侃侃而谈,语气却是急转:“可是我放心不下他俩,我觉得那家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我点点头,心思沉了下来,对她说了我的发现:“我觉得事情有些反常,按理说苏天元这样的官二代受伤住院,来看望的人得是一群一群的。可是他们好像是专门隐瞒着这消息,生怕让人知道。”
“所以,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受伤!就算是受伤,也绝对和你没有关系。关键是怎么揭发他们这个骗局。”
英姐想了想说:“我有些搞技术的同学,也许可以想办法弄到他们的录音。”
“好,你联系你同学帮忙,我想想我的办法。”
她开始打电话,我近在咫尺的观察她,英姐两只眼睛虽然都很好看,但是并不一样,一个是属于那种很恬静的美丽的大眼睛,另一只却是那种刀锋状的丹凤眼,总带着一股英气,配上干净瘦削的瓜子脸,看着看着竟然让我着了迷。
“别看啦!就跟你没见过似的。”她打完电话,发现我在观察她,捂住我的眼睛不让看,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有些把持不住,说:“我去书房了,有事明天说。”
临出门,我发现她光滑白洁的手腕上仍然戴着那个苏家人给她的墨绿色手镯,居然很美很配,但我心中有些不解,明明对那边的人恨之入骨,为什么不摘下来?
在书房打开电脑看了会儿,心血来潮的搜了一下苏天元这个名字,还真有结果。除了同名人的微博之类的,我在几个论坛上发现了几篇帖子。都是骂苏天元禽兽不如的,大都是跟女孩有关系,吃干抹净,拔腿无情。还有个跟他讨要青春补偿费无果在网上指名道姓的怒骂的。
但这些帖子全都是半年之前的,半年之内没有相关的消息。我仔细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让我大吃一惊的消息:标题是恶人有恶报,内容是诉说苏天元自作自受,带了女孩醉酒飙车,在山路上出车祸的事。
这个帖子言之凿凿,说苏天元在这场车祸中死了。还赔了图片,一辆大众的甲壳虫被大货车侧翻压在地下,里面的人断无幸存之理。
回帖中有人提出疑问,说不可能吧,我这两天还见他了呢。
再没有回复,这个帖子也是半年之前的。苏天元真的死了?
翻帖子翻得我眼疼,到了九点多,阿竹终于恢复过来,她说:“医院那个人不对劲,他虽然会说话会动,可是不是活人。”
我说:“看不出来,跟活人一样。”
“你离魂的时候应该能感觉到,他满身的死气。活人的魂魄是和身体一体的,生机源源不断,可是那个人就像瓶子里的水,瓶子是瓶子,水是水,就跟临时放进去一样。不仅不会有生机,时间长了水还会生腐。”
再没有怀疑,他就是个死人!我咬紧了牙齿,自言自语的说:苏天元,一个死了半年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到了晚上一点,我刚刚要撑不住睡着的时候,毛乐意打电话过来了:“陈亢,你出来一下,我给你看点东西。”
这么晚,肯定是有重要的发现,我瞬间精神了。静悄悄的推开门出去了。
“在哪儿?”我打给他。
“来县医院,我在后门等你。”
打了个出租车,我赶到了医院后门,毛乐意正坐在门口看车的车棚里等我。
这个小伙子很精细,他说:“我们别出声,跟我来,偷偷的干活。”
他带我走进了保安室,桌子上一排液晶显示屏正仔细的记录着医院里的一切。保安看到他来,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关上门,他指着其中一个监视屏上的窗口说:“这是内科病房楼道里的监控。本来是坏的,我刚才修好了。还有这个,”他指指手上的手机,竟然显示着323房间里的画面,说:“偷偷装进去的。”
我指指手机画面盖着白布的人说:“那个家伙不是活人。”毛乐意点点头,说:“我也是才知道,死人,但是却像活人一样行动。这不是一般的手段,至少我没听说过。”
我说:“我刚才在网上查到,苏天元在半年前出了车祸,应该是那时候死的。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尸体和灵魂是怎么保存到现在的?”
我正说着,忽然发现房间里有了变化,那个老头掀开了蒙在尸体上的布,从一个很古朴的木箱子里拿出一块黄色的布,开始用这块软塌塌的布擦拭尸体。他擦的很慢很仔细,每一根手指,手指缝,脚趾缝,腿弯,腋下,擦一会儿就换一块,最后擦头皮,在头上用的时间最长,反反复复,后来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隔着头发把每一块头皮都擦拭到。
当他完成的时候,整个尸体都变得湿润润的闪着光。
毛乐意说:“原来他就是这样保持尸体不腐的。你知道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看不清那是什么布,有点像眼镜布。
毛乐意只说了两个字,我就汗毛耸立起来了。
“人皮。”
这两个字让我立刻对那个貌似很和善很温柔的苏家老头子改观,这绝对是一个极度邪恶的人,邪恶的我宁愿从来没见过他。
“你再看那个光头,他出去了。”
光头男走出了单间,我以为是去厕所。可是出现在楼道监控里的是他一步步走向了大楼中央,下楼,在二楼的楼道监控中看到了他的身影。
我仔细看了看二楼楼道里贴的标识牌,明明白白的写着:新生儿病房。他在楼道里走走停停,端着一个小小瓶子,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小声说着什么。半个小时候,他又跑到新生儿病房对面的半个楼道,那边是妇产科。一样是念念叨叨了半天,他才跑回了三楼的单间病房。
然后我从毛乐意的手机中看到,他拿着手中的瓶子,掰开苏天元的嘴灌了进去。
我看不明白,毛乐意却已经咬牙切齿,我说:“他刚才在干什么?”
毛乐意还没回答,新生儿病房的一个房间跑出来一个护士,急匆匆的喊值班医生:“田医生,田医生,快来,这个婴儿没呼吸了!”
毛乐意说:“你明白了吧,他为什么要呆在医院里。就是方便收集这种新生儿的生命之气。最容易收集生命之气的对象就是新生儿,那是一个孩子生机最强身体最弱的时候。那个尸体半年不腐,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达到的。而且这半年之中,他肯定不知道换了多少医院了。”
我从来没有过想要杀人的念头,但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对毛乐意说:“这两个人应该马上就杀掉,咱们动手吧!多活一回儿都是在浪费氧气!”
毛乐意说:“不行,这种人太邪门,恐怕咱们俩对付不了他们。而且他们有这个县城有这么深的根基,所以官面上的力量也不怎么可靠,只有让师门来人。”
“要尽快!多耽搁一天,就有不少人受害。”
弄完了这些事情,那两个人老老实实休息了。看看在没有其他动静,我说,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毛乐意收起来手机,把视频整理了一下,说:“这些人已经灭绝了人性,我把视频发给师门长辈了,就算这次师兄回不来,也会来几个更厉害的角色。”
我点点头,说:“我今天住我大伯家,溜出来的没带钥匙,跟你住一夜。”
“走吧。”
毛乐意竟然住在一个小宾馆里面,我跟着他进了房间,商量了一下,觉得就怕对方跑掉不好找,所以先不要打草惊蛇,静待后援到来。
今天的事情对我冲击很大,我躺在小旅馆的床上思来想去。很明显,让英卓姐踢那一脚是个圈套。别说英姐了,就算我这个青壮年使足了力气,也不会踢痛他。他要的只是一个借口,可是有了这个借口,他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把英姐娶回去,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百思不得其解,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大早我买了饭回去,敲开门后,大伯看到我之后,很失望的叹了口气。估计是看着我没带着英姐私奔很让他觉得为难。
我心里有底了,毛乐意的视频已经发出去,要不了两天,大援赶到,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我很开心的喊英姐出来吃饭,可能是她昨天累到了,所以一直到我把门敲了第三遍,她才打开门出来。
一出来就让我心惊肉跳,昨天还白里透红非常健康的脸,今天竟然苍白苍白的,跟白纸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