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奇特的房间,里面摆放的床,桌子,凳子都没什么怪异的,怪异的是它们摆放的位置,每一个都在不该在的地方。比如说床本该在最里面,它却偏偏放在了门口,一进门就是一张床,桌子反而在最里面,凳子放在橱柜上,桌子上却摆着衣服。
田德庸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错排风水的呢,每一样都是错的。”
颜翰飞跺了跺脚说:“这是邪教惯用的方法。”换了地方接着跺脚,终于在橱柜旁边,跺脚发出的声音就不同了。
咚咚的沉闷声。
找到了,在橱柜这边。
把橱柜挪开,我们终于发现了一个洞口,阿竹直接就跳了进去。一阵急促的轻铃声响起来,颜翰飞对我说:“估计他知道我们来了,你们先进去。”
下去是一个石梯,到了下面竟然是别有洞天,在微弱的灯光下,是一个很庞大的地下涵洞,顶上石笋一根根垂下来,里面还有浅浅的水流。
有人在说话:“哈哈哈,果然来了,我早就想到你会跟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你那个笨小子呢?有没有跟来?”
阿竹说:“你是谁啊,想要干什么?”阿竹的声音飘忽,让人听不出方位。
我从下来的石梯后转过来看里面,发现阿竹靠在一根石笋后,有个人却半闭着眼睛说话。他看不到阿竹!
“出来吧,小子,我看到你了,来的可真够快。”他竟然能感觉到我进来,用手里一根铁钩指着我。
我不得不站出来,面对着他,说:“真是好算计,竟然能够想到我会赶来。”
这是一个非常精壮的光头,身上肌肉疙瘩到处都是,只是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倒像是多少年没出过这地方的感觉。
他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在他的旁边放着很大很大的一堆红色的骨头,骨头旁边是一个大桶。那堆红色骨头上面干干净净,很像是一堆白骨倒上了鲜血。联想到那个大桶,我更是肯定了这个想法。
而在他的背后,则是一个小小的庙宇,跟我刚才毁掉的那个如出一辙。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说:“哼,就是来的太快了点。”
说完他从后面的庙宇供台上拿出了针管,直接插在自己的胳膊上。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妈的,还是来晚了一步!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把针管推下去,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我看的真切,黑四一口咬住了针管,一口坚硬的狗牙正好嵌在针栓和针筒之间。光头看不到黑四,推了几下推不动,怒吼到:“老天都跟我做对!!!”
他的手刚刚一松,针管整个的被黑四拔出来,扭头递给了随之出现的子祥,子祥一推针栓,针管内的鲜血倒在了那片仅有的土地上,迅速的渗入到湿土中。
我放下心来,左右观看,查找程小杨的下落。
那光头反而镇定下来,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渴望,贪婪的狞笑着说:“你整个人都来了,我还在乎那一点点指尖血?我把你整个人吃掉,喝掉所有的鲜血,再把你的灵魂也吃掉,她就是我的了!”
在这黑夜的昏暗灯光中,在这诡异的地下暗溪,看到他脚下的那小山一样成堆的红色骨头,这狰狞的话让我心惊肉跳,想把我整个人都吃掉?
我摸出许久未用的单刃剑,提在手中,稍稍有点安全感。只是让我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扑上来,而是仍然坐在那里,难道还等着我送上前去给你啃?
田德庸和毛卜三人,加上崆峒两人,五个人同时围城了半圆,向前逼近。腿脚蹚水的声音在这个封闭的地下岩洞中哗哗作响,隐约还传来回音,在黑暗中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烂衫光头看着五人越来越近,发出了桀桀的嘲笑:“身为养鬼宗韦帅的后人,竟然找道门的牛鼻子做帮手,也真是没出息!”
我跟在后面也向前靠近,说:“你这样的祸害,人人得而诛之!”
他忽然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你的吗?”
我一愣,说:“什么时候?”
“从你一出生,我就在谋划了,可是韦帅太狡猾了,竟然弄了个香香当替死鬼,还保护的跟铁桶似的,竟然浪费了我十多年的算计!”
这话一出,让我感觉如天雷炸裂,原来我不仅不是替死鬼,反而有人做了我的替死鬼!
香香,不就是养父的亲生孩子吗?我感到内心堵得难受,想起来养父在阴阳道见我时,告诉我要尽快去找香香,他心里该是多么难受。
我忍住心里的难受,不动声色,明知道这个光头是在拖延时间,可是就是想多知道一点。
“香香死了之后,我就想,韦帅寄予厚望的孩子,死了虽然看得出痛苦,但是反应不应该是这样的,难道不应该是跟天塌了一般吗?”
“可是他们伤心了一阵,该干嘛干嘛,让我奇怪的很。后来终于把你找出来了,竟然隐藏在一个小小的县城!”
“刚开始我只想干掉你夺走轮回之眼,正好慕高轩的儿子去找你,给关起来了,我就杀了他,想借慕老头的刀杀了你。从他手里抢,应该不会太过于惹韦帅动怒。谁知道慕老头竟然不管儿子的死活,这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终于明白那个杀马特慕涵是怎么死的了,原来竟然是被这家伙杀的,这家伙也算是个替死鬼。
“直到最近,我才知道轮回之眼竟然被护身鬼保存着,还不能杀你,这也算是你爹保护你放出来的消息吧。”
我问:“那你指使程小杨和孔婉婷杀那两个人是为什么?”
“哈哈哈哈,终于赶来啦!两个人?太小看我了吧,为了训服这条凶猛的鳄蛟,加上我,杀了不知多少恶人,全都是穷凶极恶,贪婪好色的,远的取其魂魄,近的连同肉身一起喂食,今天便让你们开开眼!”
随着他一声恐怖的嚎叫,从他庙后的水中窜出了一个恐怖的巨大家伙!
这东西的身体就是鳄鱼的形状,却要庞大的多,整整一个火车大小的个头,巨大的鳄鱼嘴上锋利的牙齿寒光闪闪,额头上两只显眼的角,两只巨大的眼睛中间一条竖着的黑线,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居住在这么潮湿的地下了,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恐怖的东西。
别说是我,就连田德庸和其他几个正道弟子看到这东西,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
光头看到我们的反应,显然是非常满意,叫嚣着:“小宝贝,这些人就是你这两天的晚餐,细皮嫩肉可比原来的那些好吃。”
“妈的,鳄鱼竟然也能变蛟?真特么邪门。”这家伙实在是太大,田德庸一边说一边擦了一把冷汗。
这条鳄蛟身躯大的快顶到上面的石壁了,偏偏在这浅水中灵活无比,它显然对这里的地形熟的不能再熟,身子在垂下的石笋中像蛇一般穿行,却根本不碰断任何一个。
它向最靠近光头的卜高兴冲过去,胆大鲁莽的卜高兴这下也不胆大了,回头就跑,边跑边做了一些跟军人相仿的战术动作,连连躲过鳄蛟的倾盆大口。
田德庸人在水中飞一般的追赶鳄蛟,钢剑直刺鳄蛟的眼睛,可是这东西灵敏无比,借着追击卜高兴的势头,连连躲过田德庸的刺击。但田德庸的每一剑都刺在了它的身上,虽然不见血,却刺的它嘶嘶直叫。
疼的狠了,它便转过头来撕咬田德庸,田德庸迎头一剑刺在它的正眉心,却听崩的一声脆响,钢剑折断,剑尖插在了鳄鱼头上。
光头心疼的大叫,随手一挥,四周一片黑雾,几只鬼魂出现在他的周围,向我们快速的飘过来。
“小心恶鬼!”我大叫。田德庸正好撞在了石笋上跌落下来,被一个鬼魂碰个正着,他倒有急智,口中一口气喷出来,那鬼扭头就走。
但这么一耽搁,鳄蛟又追过来,大嘴一张,快如闪电般的一个袭击,田德庸的身体却在百忙之中毫无道理的横移了两米,却是阿竹过去踢了他一脚。
鳄蛟锲而不舍的追击田德庸,他大叫:“师叔你再不出手,我可要挂了!”
只见一道耀眼的剑光在黑暗中破空而出,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直取鳄鱼的眼睛,光头大惊,手中一个黑光球发出,撞在鳄蛟头上,也撞得它躲开了剑光,但身子却被刺穿。
颜翰飞:“小田你太沉不住气了,你要不喊,这条鳄蛟就死定了。”
光头惊叫:“谁,你是谁?”
“不才颜翰飞,你是那个最没用的西门飞虎?”
光头又惊又怒:“颜翰飞!你不是死了吗?咱们什么仇怨,你竟然跟我作对?”
“无他,就是欠了这两个小兄弟一点人情。西门飞虎,怪不得你爹看不中你,整天弄点儿歪门邪道,在高手眼里屁用不顶。”
鳄蛟怒吼一声,可是看不到颜翰飞在哪儿,又向田德庸追去。刚追了两步,突然跳起来一头撞在顶上的石壁,啪的摔下来溅起一片水花,我以为是颜翰飞又出手了,仔细一看却惊奇的发现是小黑狗,直接咬在了鳄蛟头上的龙角!
鳄蛟撞在石壁上,小黑狗却好像没受到一丁点儿影响,还是接着张开嘴巴啃咬龙角,不一会儿在鳄蛟的疯狂挣扎中,竟然咬下来一个!
颜翰飞惊叫道:“什么东西?敢抢我的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