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啊?周游默默的摇着乾坤扇,目光在巫幺和维蒂宁之间来回扫视了下。
“哼!”
见维蒂宁没再说下去,巫幺又瞪了他一眼后,从衣袖中拿出枝红梅,递给周游的同时,解释道:“刚才红娘娘跟我说,误会老大和宗主了,托我将这个转交给您,聊表她的歉意。”
周游微微挑眉,见巫幺将那红梅塞过来后,再次警告般瞪了眼维蒂宁,身影几个闪纵,便消失不见。
等到巫幺离开,周游才转头再次问盯着红梅的维蒂宁:“找我什么事?”
“没,没什么事。”
维蒂宁下意识将目光从他手上那枝红梅处移开,或许是觉得自己这话太过敷衍,于是又连忙补充般解释了一句:“我姐姐听说周神医回来了,就想过来看看,只是她半路有事耽搁了,所以就先让我过来。”
对他的这番解释,周游一个字也不信!
所以停下脚步的他,干脆沉默着,等着维蒂宁的下文。
果然,或许维蒂宁也意识到这番解释的话太过打马虎眼,所以他叹了口气后,目光再次看向周游手里那枝红梅:
“周神医知道这是什么梅吗?”
这就有点意思了!周游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只是笑笑,而后反问了一句:“什么梅?”
知道继续敷衍下去并没有什么用,所以维蒂宁也笑了:“周神医可曾听说过水月梅?”
周游老实的摇摇头,而后他目光微动,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过我听过轮回水月镜。”
维蒂宁扶了下头上戴着的斗笠,老实承认道:“是的,水月梅是轮回水月镜中独有的。”
这件事,周游还真不知道,但并不妨碍他顺着这一点往下想。
转头看着维蒂宁头上那黑色斗笠,周游以手中乾坤扇代替焚天剑,湛蓝光芒一闪,伴随着杀戮之气的剑意直逼对方头顶。
“咔——”
下意识后退半步想要闪避的维蒂宁,眼睁睁看着头顶上那斗笠被剑气一分成为两半。
没了斗笠阻隔,周游将他面上神情看得清清楚楚后,才继续说道:“这水月梅是红娘娘给我的,也就是说,她能够随意进入轮回水月镜中?”
其实轮回水月镜是不是独一无二的,甚至维蒂宁是不是消息灵通的知道红娘娘,周游都不太清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先用来诈一诈对方。
“周神医想起来了?”
然而维蒂宁没被斗笠一分为二吓到,反而让周游这话惊得瞪圆了眼睛,下意识扑过去,紧张的问:“你都想起来……”
周游摁着眉心,将扑过来的维蒂宁一脚踹开后,什么试探的心思都被他这明显牛头不对马嘴的模样,搅和没了。
“得了,不想说就别说!”周游拢了拢大衣,心底少有的生出一股烦闷。
在观海船上,赵梓安问他想起来没有,宗主也同样这么问了,到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登门找来的维蒂宁,也问出了同样的话。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即便是再不愿意承认,周游发现似乎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然而究竟要想起来什么呢?周游再次揉了揉眉心,说实话这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心情并不怎么美丽。
“没有……想起来吗?”
维蒂宁又凑过来,看着周游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试探了一句:“其实想不起来也没事……”
周游晃了晃手里的红梅,倪了眼神色紧张的维蒂宁,而后漫不经心的道:
“你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还是只打算试探下我想没想起来?”
说到这儿,修为已经到了出窍期的周游,无意间看到夜色下,海浪翻卷撞在观海船上的情形,他下意识站住脚,望着对于常人来说是黑漆漆,但对于五感敏锐的修真者来说,仿若白昼的海岸。
一时之间,周游手中红梅落地,思绪瞬间有些飘远。
时间仿佛在红梅飘旋落地间被无形的力量拉长,周游视线中的被海浪推动的观海船,重回码头,甲板处有个浑身缟素的老太太,手里拽着枝娇艳欲滴的红梅。
老太太的蓬头垢面与她手里那枝红梅形成了极致对比。
而那枝红梅仿佛也甲板上老太太老泪纵横的边给谁磕头,边滴落下什么来。
“作为修真者,没人手上是干净的,你求我,求错人了。”
周游依稀听到有人这么冷声开口。
声音很熟悉,依稀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般熟悉。
修真者修的是长生,是力量,是踏碎虚空,追求变强都来不及,谁有空去主持什么正义,不管老太太的事情多么可怜可叹,没有谁会来管这个闲事。
“泣鬼神医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会有什么同情心……”
说话的人声音冷厉,这话虽然冰冷残酷,却依稀让周游有种认同的感觉。
只是经过甲板的另外一道身影却停住了脚步,或许是叫绝望迷住了眼,老泪纵横的老太太仿佛用尽全力般,扑拽住青衣人的衣衫。
“宗主,我以全部身家作为交换,求您……”
老太太一声声的哀求着,在青衣人脚步停顿的刹那,又仿佛看到希望般,用力叩首。
泣鬼神医微微皱眉:“宗主?”
虽然心性冷漠,但修习医道的泣鬼神医那时脸皮到底还没修炼到家,实在做不出叫拦路老太太踹走的动作,只能口头劝道:
“天道如此,你我不该插手。”
青衣人望着甲板上被老太太用力磕长头磕出来的氤红鲜血,不知道是心软,还是有所感悟,她面色平静无波,声音却如水过石风过林般,道:“当刀的碎了,使刀人却没事……”
目光从老太太手里那枝娇艳欲滴的红梅上扫过,宗主语声淡淡道:“在我这里,天道不该如此。”
周游听得微怔,一时间整个甲板上都陷入了沉默,就连老泪纵横的老太太,此时也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唯恐惊扰了青衣人的决定般。
老太太或许是屏息的太过紧张,以至于手里那枝红梅都落在了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