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熙远在公司没完成的工作都会带回来,张雨宁进去一看,桌面上一堆的文件。任熙远工作的时候很认真,英俊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立体,杏目深沉,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翻动着纸页。悄无痕迹地把贵族的优雅、胸有成竹和一个领导者的利落果断,严谨认真完美结合。或许认真地的男人都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以至于这一刻张雨宁觉得这样的他,才是最好看的。
“我有那么好看吗?连眼睛都不会转了。”任熙远连头都没有抬,手中银色的钢笔在文件上苍劲有力地划着,声音很是沉厚,但有点笑意。
“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帅的吗?现在反过来问我了?”张雨宁关上门,上前看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这人用着的钢笔很熟悉。“这笔?”
任熙远挑眉看她,“自己送的礼物都忘了?”
张雨宁愣住,这个笔不是他不用的吗?“我去年离开这里的时候,这笔不是还没拆礼物盒吗?”
“你送给我的时候我就拆了,只不过那时候白痴了,把它重新弄好放一边没舍得用,但去美国的时候把它带上了。”任熙远说着还露出自己很白痴的表情,煞是可爱,“那时候觉得带着它就好像带着你似的,如今感觉我也有够幼稚的。”
张雨宁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自己误以为这人对自己漫不经心,其实不是。你没看到他背后的珍惜和在面对这份感情的时候的小心翼翼。她却曾经质疑这个爱她的人,甚至于在后来,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怎么了?”任熙远见她脸色不对,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张雨宁低头,“对不起!”
“干嘛无端端道歉?”
“没事!”张雨宁啄了他脸颊一口,“总之以后不会再那样了。对了,君雪让我跟你说,凌央问起的话,不要让他知道,她在这。”
迟君雪跟张雨宁感情好,而任熙远跟张雨宁感情好,兜兜转转,凌央找人肯定会问道任熙远,迟君雪考虑得倒是周到。
“宁儿,他们俩的麻烦事算起来可绕地球三圈,你没那心力,就别管那么多了。”任熙远也不明白凌央是怎么回事,摊上这么个主了。
“说清楚一点行吗?”
“总之,凌央惹上个刺猬了。每次一扎一身伤。”任熙远说着靠着椅背,很是放松,“上次无端端伤了脚,这次直接躺医院了,你那姐妹还真伤人不就力。”
张雨宁被医院这两字惊讶到,“君雪动手打他?”
这两人不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吗?怎么那么水火不容!
任熙远摇了摇修长的食指,“不可多问、不可多问,凌央这边我按她的意愿不说就是了,但是她逃不了多久的。”
张雨宁蹙眉,“凌央想干嘛?”
“总之不会伤到她的,你就放心吧。”任熙远安慰着,“回去睡觉吧,明天上班呢。”
张雨宁想了一会,点头,出去给任熙远煮了杯咖啡,然后就去迟君雪房间找人了。无奈这人睡得太熟,张雨宁不忍心吵她,也就回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迟君雪已经在房间里做俯卧撑做到汗流浃背了,张雨宁做好早餐,拿出了一张卡给她,“里边有点钱,你先拿着。还有,有事记得说,别藏着掖着。”
“嗯嗯!”迟君雪点头,也不啰嗦,把卡收了起来。
任熙远吃完早餐想把人送回公司,但被拒绝了,张雨宁认真地吩咐道:“以后早餐我做,你睡晚一点,不用送我会公司,我会自己上下班,你顾好自己,OK?”
“怎么那么突然?”任熙远用怀疑的眼神看她,“从实招来!”
张雨宁睨了他一眼,“不想你那么累而已,还不乐意!”
任熙远工作多,晚上基本都要忙到很晚,早上早早起来做早餐然后送她回公司,这过程太费神费力,张雨宁舍不得。
“乐意啊,如果你能上班不迟到,下班准时回来的话。”
“没你的日子我上班有迟到过?下班有晚过?”
任熙远简直想鄙视她,她那工作基本就住那里了,能迟到迟回?“行,有事记得打电话。你可以换衣服上班了。”
张雨宁置若未闻,笑得得意,“顾总说我不用穿正装上班。”
任熙远脸微微一黑:这人真体贴!
张雨宁回到公司的时候,顾诩裴已经到了,见她穿着休闲服,好像脸色没那么难看。但是除了公事,其他多余的话一句都不会讲。十点多的时候带着助理出去了,十二点回来的时候才真正说了一句闲话。
“张雨宁,过来!”
张雨宁把桌面上刚刚打印好的文件收拾整齐,才走了过去,“顾总,有什么事吗?”
顾诩裴抬头看了她一眼,“坐下吃饭吧!”
“我一会去饭堂吃!”
“有事跟你说!”顾诩裴没表情,:“不听吗?”
“好!”张雨宁思考了一下,在他的对面坐下,打开盒饭自己吃自己的。
“你跟任熙远在一起很久了?”开门见山!
张雨宁不觉得他应该问这些,无论如何,他没有这个立场,但是她没有拒绝回答,“嗯!”
“他对你很好!”顾诩裴说的很肯定。昨天那一切无论是任熙远故意的还是怎么样,他做得很认真,甚至于张雨宁皱一下眉头他都会留意到,那种细致他以为只有他才有,看来不是。五年时间足以磨掉张雨宁对他的感情,也足以让她爱上另一个人,所以他没有什么好不忿的。
“嗯!”
“我们没有机会了?”
张雨宁慢腾腾地嚼着米饭,抬起明润的眸看他,“我们早就结束了!”
顾诩裴没有反驳,因为那是事实。他一向对人冷淡,但活了这么多年,他只对两个女人狠不下心,一个他母亲,一个是张雨宁。但当前者不喜欢后者,他也不得不向这个曾经为自己丢弃性命的人妥协。“如果我跟你说,当年离开是有原因的呢?”
“无论什么原因!”张雨宁说的很慢,“他本来不答应我来这工作的,因为知道你的存在。但是既然他给了我信任,我就必须让他安心。”
任熙远是一个占有欲很强也很克制的人,他既然尊重了她,那一份心她就不能辜负,也不想辜负。
顾诩裴点头,“宁儿,在遇上另一个我爱的女人之前,我可能不会放弃,但也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张雨宁打断他的话,“我希望你把我当下属看待!无论对你还是对他,我想任何事情都需要分明,一段感情容不下那么多人的,而我年纪也不小了,没心力再去耗了!”
“对不起!”顾诩裴没有低头,直视着她,“为当年的事!”
张雨宁愣了一下,记忆中,顾诩裴说对不起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一次他说得都极度的真心。而她接受了。对于一个曾经爱过而现在不爱的人,张雨宁没办法太过苛刻,而那段感情,出去后来的黯淡无光,顾诩裴给过她曾经最好的流年。
所以,那段感情,一直不过差了那一句对不起,便可释怀了!
张雨宁没有回话,但她微微笑着,看上去心情还好。
顾诩裴摩挲着左手腕上的旧表,脸色很平静,只是手有些用力。他当年选择放弃的时候就预料过有这么一天,虽然不太疼,但不会没有感觉。
这个人,他拥有了四年,分开后,他想念了五年。前后九年,到底还有多少个九年给他去耗?
张雨宁心情不错,下午挤公交的时候也没被汹涌的人潮抹了心情但回到家,就有点八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迟君雪坐在沙发上,警惕着半伤残的凌央,那表情就是如临大敌的士兵,紧张都写脸上了。凌央伤了一条腿一只胳膊,软骨挫伤,走起路来都不利索,但这人一能下床就上来逮人了,可见气得有多厉害。但那张邪魅的脸还完好无损,只是笑容不见了,换上了一脸的沉郁。
张雨宁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明显在幸灾乐祸看好戏的任熙远,问凌央,“你还好吧?”
凌央瞥了她一眼,微笑,“没事,谢谢关心!”
张雨宁点点头,在任熙远旁边坐了下来,耳语,“凌央怎么会找上门?你告诉他的?”
任熙远睨了她一眼,“凌央家里边的人找到的,不过上门的是他而不是他家人,迟君雪该偷笑了。”
凌央家里的势力不小,但这人不喜欢那些不见得光的东西,十几岁就出来自己闯,任凭家里的老头子折腾也不肯回去继承家业,把人气得快冒烟了。
“他们会不会在这里拿到捅死对方啊?”两个人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估计场面不好收拾。
任熙远笑得阴森,“敢在这里乱来我保证让他们双双魂归厚土!”
张雨宁囧了一下,看局势有点不好惹,拉着人进了房间,名其为:留点空间给人家。
迟君雪看张雨宁和任熙远走了,也想跑,但被凌央一句话定在了沙发上。
“
“凌央,有屁你快放!”迟君雪憋了好一会才把话喊出来,“大老爷们的至于吗?我又没要了你的命!”
“敢情你原本是想我的命来着?”
迟君雪插腰昂头,“要是要你那命我老早拿刀捅死你了,用得着等那么久啊?”
凌央轻笑,阴森森的,“我还得说承蒙照顾不胜感激吗?”
“大恩不言谢,免了!”
凌央脸抽筋,“那天你跑什么,连个急救电话都不会打啊?”
把他推下楼也就算了,看他还没死透连个电话还没打就跑,这女人简直王八蛋。
迟君雪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干脆硬着脖子说:“我以为你死绝了!”
凌央那眼神从阴森变成了冰,锋利得让迟君雪觉得浑身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