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将手中的明月稍稍举高了一些，“他。”
一瞬间，不管是疑惑的，还是抹眼泪的，都齐齐石化。
反倒是明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有缘大师，我有师父了！您不能这么做！师公，不要把我送人，求您了！”
有缘无视了他的眼泪，振振有词道：“我知道你有师父，还知道你师父将你收为外室弟子就是为了日后好让你重新拜师。现在正是时候，你有什么不情不愿的？”
“有缘！”南宫无方一声怒喝，“你又给我下套？你早就有收他为徒的意愿，却偏偏逼我主动奉上？”
“胡说什么！”有缘蔑视道，“从头到尾，我可没暗示过让你拿小胖子抵债。你自己先说出口的，也想怪我？”
“你若不是早动了收徒的心思，会把明月的底细调查得这么清楚？知道他是外室弟子的人，连元武界都没几个！你还狡辩！”南宫无方怒从中来，还莫名地觉得有些委屈。他堂堂朱雀少主，生平第一次被人逼债上门，竟是为了一个小胖子？
“我听晖皇和鲛鲛偶然说起的，不可以？”有缘嗤笑道。
南宫无方转头看向被提到的两小只，一见他们迷茫的双眼就知道这两人八成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说过没了。
他只能忿忿地放弃，转而对懵圈的明月嘱咐道：“你拜师以后记得好好修行。你乌宝师父那边不用担心，早先我就和她提过，她是同意了的。”
“师父她同意？她不要我了？”明月一双小眼睛瞪得滚圆。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就不想把这位仙界鼎鼎有名的大师掏光？学到了本事好孝敬你的乌宝师父？”南宫无方“循循善诱”道。
明月想了半天，才沮丧地答应了，“好吧，那我先跟有缘大师上山，师公您找到乌宝师父以后，记得一定要来接我！”
“南宫无方！我可都听见了！你就不怕我反悔不干了？”有缘面色不善地问道。
南宫无方仿佛多了许多来历不明的底气。他十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随意，高兴就好。我才不信你为了收个开山大徒弟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之后，这么轻易就放手呢！”
“谁告诉你，我要收小胖子当开山大徒弟了？”有缘微微歪着头，似笑非笑地说道。
南宫无方一愣，对自己的猜测有了怀疑。他突然想起自己还小的时候，资质已经算逆天了，眼前这个骄傲的有缘大师却愣是看不上眼，死活不肯收徒。其余惨遭拒绝的幼童少年更是不计其数，要说今日他突然看中了明月，好像是不大可能。
他越想越是狐疑不安，沉声警告道：“你要是想收杂役弟子，去找别人，可别对明月下手！”
仙界中的杂役弟子虽说同样是弟子，也未尝不可能改变身份一步登天，可是前提是要签奴契。也就是说即便你日后哪怕有幸变成人家的内室弟子，甚至是继承师父衣钵的亲传弟子，也不能改变曾经为奴的事实。
南宫无方最多也就是想拿明月暂时抵押几天，决不容许他为奴。
有缘满意地看着南宫无方略显紧张的表情，慢悠悠地说道：“杂役？我又不缺。我要收他做亲传二弟子。”
“亲传？”幸福来的太突然，南宫无方愣了半天才问道，“你当年连我都看不上，真的决定收下他？”
有缘还来不及点头，就听到一声惊讶万分的叫声，连声音都走了样。
“等等！你收了大弟子？”
南宫无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有缘说的亲传弟子是“二”弟子。
“大惊小怪做什么？整整一万年过去，我还不能收个徒弟？”有缘翻了个白眼。
“谁？是谁？”南宫无方太好奇了！连自己都被他贬低为“不足以承担大师兄之责”，居然有人能让他主动收徒。
有缘神秘一笑，提着一直沉浸在委屈中不愿开口的明月，大踏步走出门，径自离开了。
小晖皇默默走到自家亲爹面前，伸出手指，坚定不移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爹，是我。”
晖皇手指自己，睁着大眼睛。鲛鲛在他身旁不住点头。
南宫无方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着，脸色忽红忽青。好半天，他才哆哆嗦嗦地指着门外，“他为自己的开山大弟子准备仙器，竟然跟我要钱？！”
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彻底被忽悠了！要账，为难他什么的，统统都是为了把明月从自己这边要走！
南宫无方眼睛瞪了半天，忽然露出了笑容，“哼！有缘啊有缘，你绝对想不到，我本来还愁怎么说服你收下明月呢！你竟然自投罗网！哈哈，我终于赢了你一回！”
他就这样挂着得意的笑容，踏过有缘的脚印走了出去。
鲛鲛崇拜地看着自家师公的背影，赞叹道：“哇！师公好厉害！简直和有缘大师一模一样！”
看了半天好戏的南宫爷爷幽幽道：“你师公他就是有缘大师一手调教出来的，岂能不像？”
一直安静充当背景板的小五突然动了动耳朵，接着恭敬地禀报道：“老太爷，程小姐醒了。”
南宫爷爷顿时又来了性质，果断挥挥手，“快追上去，告诉无方。记得提醒他好好报答程小姐。”
小五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小晖皇无奈地看着坐在上首的老爷子，“太爷爷，您是不是不喜欢我娘？”
南宫爷爷极为正经严肃地答道：“不是。我就是不喜欢你爹而已。”
另一边刚得意了不过半刻钟的南宫无方就被小五追上了，还得到了无比“慎重”的嘱咐。
他每走一步，就回头看一眼执着地送着自己的五叔叔。
最终在同行路过了两座小院后，南宫无方告饶道：“五叔叔，我去见程小姐！现在就去！还不行吗？”
小五带着完全没有变化的微笑恭敬道：“程小姐所在的客房在这边，少爷您请。”
“五叔叔，这是我第一次更希望看到的六叔叔。”南宫无方拐了个弯，走上了正确的路。
“少爷，您到程小姐那儿就能看到小六了……”